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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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循在岸边几步远处停步,眉目温润:“如茵,好久不见。可否单独一叙?”

夏如茵对待他倒是比对夏亦瑶更自在,也回了一笑:“表哥,好久不见。”她问肖乾:“九哥,我去和他说几句话,你等等好吗?”

肖乾上下打量李和循,半响收回目光:“去吧,有事叫我。”

夏如茵便与李和循走远了些。两人在一块大石头旁站定,李和循先开了口:“如茵,两年前我不告而别,你可会记恨我?”

夏如茵怔了怔,笑了:“表哥这是说哪的话。我知道你去京都书院做教谕了,又要准备春闱,忙起来自然没时间教我。”

李和循颔首:“多谢体谅。如今我已经不在京都书院了。今年春闱,我有幸摘了探花,得蒙圣上授翰林院编修。”

夏如茵惊叹,真心诚意夸赞道:“表哥你真厉害。”

李和循微笑:“你呢?我听说你去了太子府,过得可还习惯?身体可还好?”

太子府的事情,夏如茵不敢乱说。她回忆了下太子府中贵女们的处境,思量着答:“挺好的,太子不大管我们。我找了个丫环姐姐帮我干活,身体倒也无碍。”

李和循似乎是松一口气:“那就好。如茵,那赵老大夫可是太子府的大夫?你既与他相熟,不如请他为你制药。夏府带去的药,便别吃了。”他解释道:“毕竟他的医术定是比夏府大夫更好,太子府的药材也比夏府更精良,这对你的病百利而无一害。”

肖乾早就没让夏如茵吃夏府带去的药了,如今她的药都是赵老大夫给她配的。夏如茵自然应好,李和循见她答应得这般爽快,还不放心,措辞道:“何况,夏府大夫给你治了这许多年,你的病症都没有起色。换个大夫试试,不准就有希望痊愈。”

夏如茵又应了:“表哥你放心,我已经请赵老大夫帮我看过病了。”

李和循意外:“他看过了?”他郑重起来:“那他怎么说?”

夏如茵便将老大夫的话说出来:“他说先好好调理着,他会尽量想办法。”

李和循便有些激动:“太好了。”他朝着岸边看去,肖乾背对着他,似乎正与面前的人说着什么。老大夫倒是坐在船上看他俩。李和循遥遥朝着老大夫一躬身,老大夫不解,还是倾身回了一礼。李和循收回目光,温柔看着夏如茵:“我听阿瑶说,你没带走我给你的画。”

夏如茵原以为这礼节性的叙旧便要到此为止,不料李和循又起了新话题。她道:“我带了,不过只带了一幅,怕没地方挂,毕竟是去做奴婢的,住的地方肯定不比家里。”

李和循笑得愈发温柔,安慰道:“没关系,你若喜欢,往后我可以给你画些小的。”他又问:“是不是带了江南水乡那幅?”

夏如茵老实摇头:“不是,是大漠那幅。”

李和循失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原来如茵最喜欢那种景致。”有风吹过,抚落了夏如茵一缕发。李和循伸手,似乎想帮她将那发丝捋去耳后:“是我还不够了解你。”

夏如茵正觉这句话有些古怪,便听肖乾的声音传来:“夏如茵,要出发了!”

夏如茵偏头,李和循的手便落了个空。她朝李和循摆摆手:“表哥,我要回了,有机会再聊!”转身朝肖乾跑去。

肖乾站在那等她,目光定在李和循身上,待夏如茵跑到面前才收回。他扶着夏如茵上了船,与她并肩坐去了船舱里:“你们聊了什么?”

夏如茵便将两人的对话大致说给他听。肖乾听完,一声轻哼:“算你老实。”

夏如茵:“??”

肖乾凉凉道:“这李和循能被圣上点为探花,也不是因为他多惊才风逸,实则原因有二。其一,此人乃是李大学士庶子,李大学士难得有个儿子入了殿试,圣上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夏如茵认真点头,等着其二,可其二迟迟没来。夏如茵好奇问:“其二呢?”

肖乾暼她一眼。其二,其二自然是这李和循仪容出众,殿试时占了便宜。可肖乾偏偏不想承认这人长得好,嗤了一声:“其二就是旁的进士太蠢了,让他这不那么蠢的得了探花——才不是因为他厉害。”

夏如茵小声道:“九哥你又胡说,进士才不蠢呢。人家都是万里挑一考出来的,以后都要做父母官的。你若是去京城外见了他们,还得唤一声青天大老爷呢。”

肖乾:“……呵呵。”

他往后一靠,直接躺在了船舱地上,懒得和夏如茵再说。夏如茵一人看了会湖景,便开始困了,眯着眼支着胳膊小憩。这一闭眼,睡意便强烈起来。夏如茵也躺了下去,脸就枕在肖乾肩旁。她觉得有点挤,推了推肖乾:“九哥,你过去点。”

船舱就这么窄,夏如茵躺下来时,手臂贴着了肖乾手臂。丝丝凉意透过衣裳传来,肖乾偏头看她:“你干吗?”

夏如茵眼睛一闭一闭:“还有好一会才靠岸,我躺一躺。到了你叫我啊。”

肖乾神情一言难尽。他侧了个身,推了推夏如茵肩膀:“夏如茵,你怎么没点男女之防?”

夏如茵努力撑着眼皮:“啊?”

她缓慢“哦”了一声,也侧了身,靠着船舱壁躺着。两人中间总算空出了一尺的“男女之防”。夏如茵嘟囔道:“夫人说,男女之防根本就是世人愚蠢,作茧自缚。我时日无多,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肖乾默然片刻,不辨喜怒道:“你家夫人这种时候倒是不拘一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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