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呋呋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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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梁家祖上出过高官,如今虽落魄了,但亦外强中干,规矩森严。

明山是从出生起就陪伴梁洛端的小厮。

他为什么会成为小厮呢?

因为他的父亲,爷爷,祖爷爷全都是梁家的下人。

明山当然也无法跳脱这个命运的怪圈。

不过明山很知足,梁少爷待他很好。

有时候明山甚至觉得,比起自己,梁小少爷更可怜。

怎么会有人打从娘胎起就被要求念书呢?

梁家上下都盼着梁洛端成才,科举高中。

他刚牙牙学语,面前便堆满了四书五经。

他刚学会走路,梁父便为他请来了武师。

后来梁洛端年纪稍大些,更是被梁父严格要求,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梁小少爷闷在屋子里读书时,明山也要陪读。

他听不懂,可以随便发呆、或者小憩一会。

可若是梁小少爷胆敢走神,教鞭便会无情挥下,在男孩白皙稚嫩的肌肤上留下凄惨殷红的痕迹。

一天天,男孩长成了少年。

别的孩童在外嬉戏玩耍。

他每日跪在蒲团前,只有学习、念书,像一具呆滞的行尸走肉。

明山记得,梁小少爷就是那时染上的嗜糖坏毛病。

大抵是他的童年太苦,稍带甜味的东西能让他短暂忘记那些痛。所以上瘾很厉害。

梁父不许他吃那么多糖。

明山就半夜溜去厨房,帮梁小少爷偷。

或者等每月发了供例,出去买回来藏着悄悄吃。

梁小少爷还尤其讨厌画画。

明山知道他外表瞧着端正严谨,其实背地里已经使小手段搞走了三名老画师。

梁家没那么多钱再替梁小少爷请有名画师了。

后来经人介绍,请来了年轻的傅先生。

傅先生来时,明山就站在一旁。

看梁小少爷起初态度很恶劣。

明山以为梁小少爷又会继续把对方赶跑。

但是他没有。

变化是从那一天日渐开始的。

“今天梁小少爷在画课上笑了哎。”明山激动地跑去告诉厨房许大娘。

许大娘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稀奇的。”

明山:“您不知道,梁小少爷从来没在课上笑过。”

就连平日梁小少爷里面对客人的笑容,也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笑罢了。

明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笑得这么灿烂、开心、纯粹过了。

傅先生在京城居无定所,住在梁家客房。

明山经常看到梁小少爷往傅先生的房间跑。

有一夜下雷暴雨。

外头雷声轰鸣,像地狱那么恐怖。

明山生生给炸醒了。

他想起梁小少爷极怕雷声,慌乱地掀被跑去卧房。

但明山推门而入时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只少了一只枕头。

明山嘴角一抽,用屁股想也知道少爷去了哪儿。

元宵节。

梁小少爷想出去玩,但不用问也知道梁父定然不许。

“去找一只装米的大麻袋来。”傅先生吩咐道。

明山茫然地应了,跑去问许大娘要过来。

明山惊奇地看着傅先生把麻袋戳了几个洞,然后把梁小少爷装了进去。

傅先生就这样扛着这只大麻袋踏出梁家,竟无人察觉。

那天明山没跟出去。

他只知道梁小少爷回来时带了只兔子花灯。

“这兔子是师父给我画的。”梁小少爷难得向他炫耀。

明山抿唇一笑。

梁小少爷背地里总是叫其他老师“老古董”,唯独一直唤傅先生师父。

晚上,梁小少爷把花灯放在枕边。

明山劝说:“少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是将它熄了吧。”

梁小少爷瞪他,“你敢吹灭?!”

明山:“好好好不吹。”

明山拿着梁小少爷的衣服出去准备洗,发现衣兜里还揣着半串用纸包着的吃剩糖葫芦。

屋里传来少爷的喊声:“别给我丢了!”

明山无奈:“少爷,糖都快化到不能吃了。”

梁小少爷哼唧:“我不管,你给我放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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