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六十年代好种田(捉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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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一个小目标,再确定一个大目标,干活的人就能动力十足。

眼看终止围垦造田这事有戏,田蓝和王老师都干劲十足。她们又是挖腐殖质又是堆肥,忙得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赵老师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他按照田蓝说的那种先浸种再晒干,然后再度催芽的方法处理种子,那些古稻种居然真的齐齐冒出了胚芽。

嘿,还真是绝。

这个小姑娘,脑袋瓜子实在是灵光。

田蓝脸皮再厚,也不敢随便乱居功。毕竟她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属于拿来主义。

她只好谦虚一番:“瞎猫逮到死耗子,我也是在哪本书上看到了类似的方法,没想到真成了。”

王老师高兴地点头:“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就种这种稻子吧。我觉得它的口感特别好,米油很足。”

赵老师却摇头:“但是它的产量并不高。稻穗的结粒还是太少了。”

王老师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两全呢?先给它种上一亩试验田吧。”

夫妻俩离开了,田蓝也收拾收拾早点上床睡觉。

她真美死了,农业人看到种子冒出胚芽就跟大家瞧见幼崽诞生一样美滋滋啊。这可是生命延续的希望。

田蓝一脑袋扎进了黑甜乡。

她琢磨着空间同志能不能大方点,最好给她弄点高产的水稻种。结果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居然又回到了那个奇怪的车间。

搞什么吗?机器又不让她带出去,存心馋她呢。

空间同志你这样是不厚道的,虽然我来到了鱼米之乡,但你看眼下的情况其实比在大西北更艰难。这里的人现在都无心下田干活了。

咱说好了啊,那这回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就把你微冻处理过的种子拿出去种了。要是产量低,那丢脸的人可是你。

田蓝自说自话,拿起钳子就要夹泡在淡黄色液体里的真空包装种子。结果等到看清楚机器里的情况后,她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没了,机器里空荡荡的,除了淡黄色的微冻液还是微冻液。

呵!我有一头羊驼驼不知道应不应该祭出,吐你一脸口水!

田蓝气急败坏地伸手叉腰,准备破口大骂。在戈壁滩上,她隔三差五就能敲打通那些卫兵出气。到了这里,她都要被一群天天跳大神的神经病气炸了还找不到发泄的渠道,她正火大着哩。

可当她的手碰到腰上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斜挎着“为人民服务”的包。

好吧,有包不奇怪,她本来就存了从空间往外带东西的心。但她包里原先没装东西啊,她进空间都是白吃白喝的,可没打算送礼。

田蓝打开挎包一看,瞬间呆滞。稻种,催芽又晒干的稻种。赵老师今晚刚拿过来给她,好方便她育秧的稻种。

电光火石间,她灵光一闪:超低温冷诱导育种。通过低温诱导,来提升种子的发芽率、结实率、以及抗病耐寒的能力。

田蓝从小被爷爷奶奶近乎于精神放养模式长大,天生虎里虎气,属于胆大包天的娃。她想到了就去做,做砸了再重来就是她的座右铭。

她拿出稻种,真空密封包装好,然后放进了淡黄色的微冻液里浸泡。

这回空间挺够意思的啊,居然还提供了本操作指南。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微冻处理温度范围以及浸泡时间都有说明。

哎哟,你也知道像姐这样真修炼出淡泊名利不在乎荣辱得失有多不容易啊。好好珍惜吧,要没我家老头老太太还有爹妈的敦敦教诲,也养不出我这种奇葩。

田蓝动作麻利,放下稻种设定好微冻机时间,就四处溜达,还摸进了隔壁厨房。瞧见桌上摆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鱼时,她可没客气,上手抄起筷子就是一大块鱼肉。这红烧鱼就着大米饭,当真一绝。

可她实在太孤独了,孤独过度的人就容易嘴欠。

她白吃白喝还欠欠地叽叽歪歪:“空间同志,我要批评一下。你这个鱼,味道比不上金莲湖的清水鱼啊。我跟你讲,就冲着那鱼汤的味道,我都得想办法把金莲湖给保下来。你都不知道那湖多好看,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个,荷花打花骨朵了,再过最多三个礼拜,就能吃到莲子了。哈哈,你可吃不到了。”

看吧看吧,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田蓝压根忘掉了自己的处境,就在空间里大放厥词。她正说的唾沫横飞呢,听到了急促的滴滴声,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她被一脚踹出了空间。

好吧,这个描述不准确,其实是一股大力将她推了出去。

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仰头看着泥巴垒起的营房。

喂,空间同志,你也太小气了点吧,我不就随便跟你开了两句玩笑吗?姐连红烧鱼的最后一口汤都没有来得及拌饭吃掉呢。

吼,真是的。

说好的光盘行动呢?咋能这样!

她气呼呼地爬起身来,手碰到旁边的挎包时,才猛然回想起在空间里发生的事。

妈呀,她把种子带进去了,她还将种子放进了微冻液里头做了微冻处理。

这不是错觉,因为她肯定昨晚自己绝对没有将稻种放在挎包里。除非她梦游,否则就意味着夜里在空间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田蓝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些种子经过了极低温冷诱导处理,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她二话没说,立刻开始干活。

都五月下旬了,都小满了,再不种稻子就迟了。

王老师没有吹牛,她当真找了主动下放的学生过来给他们帮忙。

让田蓝惊讶的是,这群学生并非中学生,而是大学生。他们大一刚上完就发生了停课闹革命的事,串联回头滞留在农场后,刚好碰上围垦造田,他们就顺便留下了。

这主动与被动的差别还是挺大的,比起天天想着要如何逃回清江市的陆双双等人,这些留在农场干活的天之骄子居然甘之如饴。

也许是年纪毕竟大一些,也许是因为他们当中本身就有不少人出身城市贫民以及普通农民家庭,所以他们虽然一开始也存着趁机游山玩水的心,但串联到后面就变成了社会调研。

在革命老区的调研经历让他们陷入了沉默,无论是延安还是其他革命老区,人民的生活都艰难的很。虽然见过已经快二十年,但他们的生活条件并没得到明显改善。

这让大学生们难以接受。

所以滞留三江军垦农场的阶段,他们就主动要求留下来干活。这帮大姑娘小伙子的想法也简单的很,就是多增加耕地面积,多打粮食,那大家就能吃饱肚子了。

对于田蓝所说的水面种植,这些学生持普遍怀疑的态度:水上能种庄稼?那你咋不说石头上开花呢?

“石头上能开花,南瓜花、黄瓜花,遍地都是花菜瓜。”田蓝早有准备,直接从口袋里摸出张已经磨得起毛边的报纸,递给大学生们看,“这就是我们宁甘军垦农场的知青们在戈壁滩石头上种出的菜园。”

周记者雷厉风行,她调研结束就迅速出稿,愣是在五月结束前刊发出了调查报道。

用她写在文章尾巴上的话来说,就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支宁知青的故事告诉全国人民。让大家知道除了邢燕子、候隽这样的特别姑娘,大西北也有一群扎根戈壁荒漠搞建设的可爱的人,他们是新时代的军垦兵,在祖国建设这片战场上冲锋陷阵。

田蓝手上有成绩,说话的时候就腰杆笔直,嗓门都能大几分:“盐碱地里我们开垦出了几十万亩良田,戈壁滩上我们有几十座温室大棚还有几百亩瓜田,大棚每天都能提供成千上万斤蔬菜,每亩瓜田都有几千斤的产量。我们在沙漠上种出了树,石头上结出了瓜。条件如此艰苦的地方都能种出庄稼来,风调雨顺,土肥水美的三江平原,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没办法水上种稻。”

好吧,本来是挺扯的一件事,结果被她拿沙漠戈壁滩盐碱地什么的搁在一起说。他们再要有意见,就好像是他们拈轻怕重,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

毕竟不管放在哪儿说,谁也不会觉得大西北的地理条件比中部平原地区更适合种庄稼呀。

大学生们只好憋了鼓劲,跟在他身后做浮床,撒培养基质,点稻种,再将浮床推进水里面。

田蓝倒是不小气,她看这群大学生就是老师姐看新入学的师弟师妹的心情,青春可爱的孩子们,欢迎加入农学大家庭啊。

知道姐姐在浮床上铺这些生物肥机制的原因吗?在稻子长出足够的根,深入到水中吸收水分以及养分之前,这些生物肥料就是它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大学生们思维活跃的很,即便不是农学专业出身的娃,也追着提问:“撒下种子之后就不浇水了吗?你说的这个基质里的水用干了怎么办?”

田蓝笑眯眯的:“浮床上是有孔的,基质可以通过孔跟水相接触,然后吸收水分,提供给生长在基质中的稻子。”

结果大家的表情越发怀疑,有农家出身的学生立刻提出质疑:“全是肥料,那庄稼是会被烧死的。”

田蓝笑容满面:“所以这个培养基质的配比是有讲究的。现在大家手上没纸笔,不方便记下来。感兴趣的同学今晚可以到我营房来,我跟大家说说几种主要的农作物培养基质配方的关键。”

大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清楚田蓝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但这个时代讲究学生要向工农兵学习,尤其是投身农业事业,就必须得向农民学习。

但是大家并不想晚上专门去请教,立刻有男生傲娇地表示:“你可以现在就说不用纸笔,我记在脑子里便可。”

哎哟,这位同学还挺傲的呀。

田蓝也不含糊,直接说起了水上稻子。栽培基质的配方要点。

结果那男生也不露怯,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他立刻就稀里哗啦地复述了一遍。重点部分,居然一点儿都没错。

大学生们集体挺起胸膛,与有荣焉。看看,他们学生做农活也许没那么麻利,但用脑子干的活,他们绝对跑在前面。

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农民,这下子晓得厉害了吧?

没想到田蓝不仅没有瞠目结舌或者羞愧难当,她反而用力鼓起掌来,满脸都是兴奋的光。她大声赞叹着:“看,你们是多么的聪明,有你们投身到农业生产中来,何愁我国农业不能早日实现现代化?你们就是农业现代化的希望啊!”

原本还觉得挺骄傲的大学生这下子直接被人架到了高空中,都有些飘飘然了。是啊,他们才是农业发展的未来。

田蓝再接再厉,鼓舞士气:“说实在的,水面种稻,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原本我和王老师都有些担心,怕现实和理论存在差距。但是有你们在,那就是精兵强将,再大的现实困难都能够被一一克服。”

大学生们差点儿集体点头,没错,这种攀登技术高峰的难题,的确只有他们才能解决。

水面种稻,天方夜谭。那么他们就让奇谈怪志变成现实。

众人干劲十足,一张张浮床原地制作好,一份份栽培基质铺上浮床,然后点播上已经催芽又晒干的稻种,再推下水面。

等到浮床连接成排的时候,大家用绳子将它们捆在一起,防止浮床随水流走。

大家从早忙到晚,中午饭都是在今年湖边吃的。待到夕阳西下,白鹭惊飞,站在湖边干活的女大学生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叹:“好美呀!”

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下意识的看向湖泊。

真美,夕阳染红了半江水,湖面如上好的绸缎,金波滟滟。又大又圆的荷叶几乎是贴着水面长的,碧色也染上了金光。此时此刻的菡萏已经完全打开了花骨朵,它们身姿挺拔,大大方方地展现着婀娜的身姿,或粉或白或红的花瓣舒展开来,就连嫩黄的莲蓬也不遮不挡。

清风徐来,喷鼻的荷花香。

田蓝下意识地冒出了一句:“看,多美的荷花。它们才是这片湖泊的主人。”

这话相当的政治不正确,毕竟人定胜天。

然而大学生们都没有反驳她,因为在这瞬间,所有人都沉浸在黄昏的温柔中。

无论是扑棱着翅膀从水面掠过的白鹭,还是点着水波在湖面上荡漾的小舟,它们都跟整片湖泊融为一体,铺展开一幅上好的黄昏村居图。

田蓝轻轻地叹气,近乎于呢喃:“多好的荷花呀,它们还长莲藕呢。荷花浑身都是宝,这样的荷花怎么应该消失呢?”

旁边人下意识地点头。的确不应该消失啊。庄稼是好,可是荷花也很好啊。

不仅荷花,还有芦苇和菱角,水面的群鸭和大白鹅以及水里的鱼虾。这片湖泊如果消失的话,它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湖上荡着小船,撑船过来的人冲他们的方向喊:“田蓝在吗?谁是田蓝?”

田蓝赶紧应声:“我是。”

小船靠了岸,船上的人却没有下来,就站在船头大声询问:“你是50年生的人吧?没什么,就是核对一下档案信息,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认了。”

她的组织关系刚从宁甘军垦农场转过来,人事得把她的工资级别给确定下来。

田蓝立刻应声:“没错,我是50年生的。”

人事干部还笑着鼓励她:“我看你是去年入的团,那你可得积极向党组织靠拢,争取明年到年纪就早点入党啊。”

田蓝笑着点头:“好啊,我一定好好表现,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入党的决心。”

小船摇走了,田蓝也收回了脖子。

结果她一扭头,就发现周围的群众表情有些复杂。

先前号称自己不用纸笔也能记下他讲授内容的男大学生,此时此刻,面部表情完全可以用丰富多彩4个字来形容:“你才17岁啊!”

田蓝点头:“对,我50年生的人。”

大学生们集体悲愤,你个小丫头片子,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老气横秋啊。本来大家早就该看出来的,就你这么又瘦又小的样子,瞧着就是个中学生。不怪大家看走眼,全是你太会装了。

这年头的人似乎不太擅长隐瞒自己的内心活动,基本处于心里想什么脸上就写什么的状态,叫人一眼看到底。

田蓝丁点儿都不害臊:“我的确年纪比你们小,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种田这件事情上,我经验比你们丰富,可以当你们的老师。”

吼!当大家是傻子吗?你自己不也承认你是知青出身。就你这个年纪,你撑死了也是比大家多种两年地,还好意思装大头蒜呢。

大学生瞬间傲娇起来,一个个下巴都抬高了:“是吗?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期待看到你的水面稻种植成功啊。”

得,这些学生真是够够的。这会儿又成了她的稻子,跟他们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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