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六十年代好种田(捉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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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秀琴立刻不服气:“等明年咱们也种水上稻,我就不信了,凭咱们宁甘的日照条件,种出来的大米会比这里差?不可能。”

田蓝下意识地想捂这姑娘的嘴,虽然谁不说俺家乡好,但你站在三江平原说这话,你当鱼米之乡没脾气?

好在陈立恒已经翻出了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美食,顺利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田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竹筒,十分疑惑:“这是什么?竹筒饭吗?”

薛秀琴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儿催促:“你打开看看,你瞧见了就知道了。”

田蓝疑惑,拿着竹筒转了一圈,发现上层盖子是用蜡封着的。她开了盖,瞧见里面连枝带叶的水果时,整个人都傻了。

葡萄!

这都10月下旬了,他们给自己带了葡萄,新鲜的葡萄,不是葡萄干。

薛秀琴急得直接伸出手,抓起葡萄就往田蓝嘴里塞:“你尝尝嘛,我们宁甘10月份的葡萄最好吃!”

田蓝猝不及防,酸酸甜甜汁水就溢满了口腔。妈呀,真的是葡萄。从穿越后到现在,她第一次吃到的新鲜葡萄。

此事听上去挺不可思议,毕竟葡萄不是什么稀罕水果,况且宁甘的葡萄干也是大大的有名。

但这个时代,街上没什么水果卖。

田蓝下放去农场之前,能吃到哪种水果,全凭运气。葡萄这种水果不方便保存,外面没的卖就是没的卖。

即便到了盛产葡萄的宁甘农场,因为所有的农作物都是规划成片种植,他们团部没有葡萄园,也不容易吃上。因为后勤宁可拖哈密瓜西瓜过来分给职工吃,起码瓜还能放两天。

现在吃到酸酸甜甜的葡萄,田蓝激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天啦,怎么这么甜这么好吃。

薛秀琴得意洋洋,手都叉腰了:“怎么样?我们宁甘的瓜果是不是甲天下?”

田蓝狂点头,竖起大拇指夸奖:“必须的,我宣布,毫无疑问,宁甘的葡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葡萄。”

薛秀琴也毫不谦虚,双手叉腰狂笑:“那是必须的……呜呜……我不吃,我在宁甘有的吃。”

田蓝笑着将葡萄塞进她嘴里,又招呼陈立恒:“吃,一块儿吃。”

陈立恒下意识地想躲,结果没躲掉,也叫塞了一颗甜蜜蜜的葡萄。

真甜啊,那甜味从舌尖到心尖。宁甘的葡萄果然是天底下最甜的葡萄。

田蓝看着他们的笑容,满足极了,又给他们塞葡萄:“吃,咱们不吃谁吃啊?”

薛秀琴感觉有道理。

本来他们还打算请田蓝在这边的伙伴一块儿吃,但瞧瞧那个男知青小鼻子小眼睛的样子,还是算了吧。谁还讨好他不成?

她热情洋溢地招呼陈立恒:“快快快,一块儿都拿出来,我们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她可没吹牛。竹筒里装着的有沙枣,有野生猕猴桃,还有一大把油莎豆。

看得田蓝眼睛一热。

好东西呀,都是宝贝。尤其是这个油莎豆,她从运种子去空间站开始,就心心念念指望空间可以提供给她油莎豆。最好能够顺利突变,一颗油莎豆哪怕是长成大拇指大小,也有利于推广啊。

结果空间是个楞头青,完全不知道变通。让她上太空站,就回回都是太空站,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让她去,美味佳肴都没有,更别说给她种子了。

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她也不至于疯狂地满世界找种子。

薛秀琴看她双眼放光的盯着油莎豆,顿时感觉自己超明智。

“我们只收了一点儿,就是带过来让你尝尝味道。好吃的,又香又甜。我觉得就是不榨油,不做成点心,光是拿它当果子吃也行。我感觉像核桃,你尝尝看呗。”

田蓝可舍不得尝,她笑着收起油莎豆:“这可是咱们种出来的宝贝,我要好好珍藏。来,把籽儿都吐到我手上。”

高卫东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这人癫狂,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连葡萄籽都不放过,她到底想干嘛呀?

他忍不住开口:“你是真疯了吧!”

薛秀琴其实也觉得田蓝有些过了。葡萄籽有什么用?难不成也榨油吗?

但是,秉着朋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的原则,她还是义不容辞地站出来维护田蓝,开口怼高卫东:“关你什么事儿,你鼻子可真尖,闻到甜味儿就跑来了。你属什么的呀?”

一声不吭,神出鬼没,想要吓死人哦。

高卫东气了个倒仰,没好气地伸手指身后:“你以为我乐意跑这趟呢?他,非得找你给个准话。”

他是谁?桃源村的大队书记呗。其实他们大队总共就一个生产队,也怪绝的。

大概是因为人少势单力薄,身为大队书记的老农民也没有半点基层干部的气派,反而愁眉苦脸。

他絮絮叨叨半天,表达的核心思想就是,芹菜种子是撒下去了,可要是长不成怎么办?

这个长不好不仅仅是他们担心改造好的冷浸田还是不适合水芹生长,更是指他们害怕冬天挑圩的时候,又有人去挖他们的田。

高卫东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强调:“我看哪个敢动?到时候真有人动你们的田,你过来通个信,我倒是要瞧瞧,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反了天了!”

大队书记一张脸皱得跟核桃似的,说话也是苦兮兮:“哎哟,解放军同志哎,你们是不晓得他们有多凶。我们根本就得罪不起的?”

高卫东还想再教训他,田蓝开口拦住了:“行啦,怕人家欺负你们外来户是吧。这样,你找你们公社干部,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公社领导不管这事也行,你们人少就别跟人家硬杠。以后要挖你们的田可以,直接挖成鱼塘吧。从今往后你们养鱼,不种地了。公社再收公余粮,也跟你们没关系。”

大队书记惊诧莫名:“这,这他们肯?”

田蓝冷笑:“不肯怎么样,田都被挖成塘了,谁能给他们变出田不成?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你们公社领导请过来,由咱们团长给做个见证。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们撒手不管,自然有人替他们管!”

大队书记听说部队的团长都出面,可算是放了心,相当痛快地保证,他马上回去跟公社说清楚。

高卫东看他兴头头离开的背影,颇为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软的跟个面团似的呢?一点斗争的精神都没有。”

田蓝翻白眼:“大炮对着你轰,我看你怎么斗争。”

农村械斗之凶残,外人根本难以想象。更何况现在武器库都开了,大家动起手来,那都是对付阶级敌人的派头,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高卫东瞪着眼,到底没话说出口。毕竟武斗这种事,他们滞留三江农场之前也是急先锋。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肯定要有流血要有牺牲的。

田蓝好歹顾忌着当客人的面,要给自己的同事留点面子,她主动邀请:“尝尝吧,宁甘农场的葡萄,挺甜的。对了,籽留给我。”

高卫东呲牙咧嘴,到底没扛住新鲜葡萄的诱惑,还是伸手吃了嗟来之食。

他看着竹筒,颇为好奇:“你们宁甘不是不产竹子吗?怎么还用竹筒当容器呀?”

听说他们的竹子还是三江平原运过去的呢。

薛秀琴感觉这人超级不会说话,回回都踩雷点。

她一个白眼翻上天,已经完全不剩丁点儿大学生滤镜,实力表达嫌弃:“你这都没听说过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个荔枝就是连枝带叶放在大毛竹筒里,然后800里加急快骑送到长安,才叫杨贵妃吃上新鲜的荔枝。”

还大学生呢,这都不知道。

像他们宁甘农场,拿竹筒保鲜水果,这事儿就是郝建设提出来的。事实证明,效果很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他们的水果还是新鲜的。

高卫东当真头回听说唐明皇叫人从岭南送荔枝到长安,还用到了竹筒。他看着手上已经微微发黄的竹筒,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就能保存呢?你们在竹筒里放的冰块吗?”

薛秀琴也说不清楚其中的奥妙,支支吾吾的。

还是田蓝开口解释:“这是气调贮存的一种方式。你看这个竹筒它已经形成了密闭环境,里面的气体组成跟普通大气不一样。这种不同抑制了水果表面的微生物活动以及引起水果本身变性的生理生化过程。所以它可以达到简易版的保鲜的作用。”

在场的大姑娘小伙子集体目瞪口呆。他们还是头回听说保鲜跟气体有关系。他们原本以为是因为竹子阴凉,达到了一种低温环境,就跟地窖藏冰一样。

田蓝笑道:“这也算是一方面。气调贮存的核心在于提高二氧化碳的浓度,降低氧气浓度,配合以适当的低温。每种蔬果的情况不完全一样,它们各有最适合的气体及温度配方。气调贮存是食品保鲜方面比较新的研究方向,尤其适用于蔬果保鲜。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那边有篇文章是关于这方面的介绍。回头我找出来给你们看哈。”

这个找出来就是给她现编现造。她果然是人形农学知识传播机,农大没白上,榨一榨,总能榨出东西。

薛秀琴激动得小脸红扑扑,抓着田蓝的胳膊又蹦又跳:“那我们宁甘的水果就能运到全国各地了,所有人都能吃上我们的水果了!”

啊啊啊,太好了,这样他们真的能给全国人民种瓜果了。他们西大滩,他们宁甘农场,就是祖国的瓜果园!

高卫东目瞪口呆,这姑娘心也太大了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一个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的气调贮存,她就敢想把水果运到全国各地。

够敢想的啊。

薛秀琴一声冷笑,当场diss起高卫东:“咋不能想,前怕狼后怕虎,啥事没干就说不行,难怪拿不出手。”

她看三江农场的大学生混的很不咋样哎。就说刚才那位大队书记吧,人家只信任田蓝,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换成他们宁甘农场,虽然最早提出建造大棚的人是田蓝,图纸也是田蓝画的。但建造过程中的所有问题,大家都会去找郝建设来解决。因为人家是专业的呀。人家是大学生。

高卫东悲愤了:“我是外语学院的。”

结果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他更忧伤了。因为他的英语水平根本比不上田蓝。人家连字典都不用,直接能够阅读专业文献。

田蓝安慰了他一句:“你们就刚上了大一,郝建设是大学毕业了,大家情况不同。”

薛秀琴却打定主意往人胸口上插刀:“可我们好多人都没上过大学呢,也没这样差啊。”

看,同样是知青,他们军垦战士在宁甘农场获得的认可度多高呀。这一趟农场要选人当卫生员,戴金霞和邵明都被选中了。等到这回小拱门技术推广完毕,他们就要去专门进修了。

三江农场的人呢?好像没有这个荣誉吧。

高卫东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到现在连农活都是一边摸索一边做呢,农场选什么工人卫生员之类的,也从来没考虑过他们。

因为好像他们也没什么特长可以被拎出来大书特书。

高卫东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小孩,结果现在被女知青一挤兑,竟让他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真是书呆子吗?他和他的同学们都是书呆子吗?一点生活生产能力都没有。

田蓝头痛不已,赶紧开口调节:“行了,情况不同,我们这些没上大学的人,因为早就做好了下乡的思想准备,所以相应的也会学一些自认为用得上的技能。你们是意外才下乡的,没准备。再说了,人多力量大。我们军垦战士有600来号人呢,你们才40来人,同样的概率下,肯定是宁甘农场这边出专才的人数多呀。”

况且现在大学录取率这样低,能够考上大学的基本上不能指望靠小聪明,都得埋头苦读。不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差不离了。所以比起他们没考上大学的中学同学,高卫东他们的生活生产技能很可能会更弱些。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不然就有嘲笑人家是书呆子的意思了。现在又白又专比骂人不学无术更恶呢。

高卫东没被她的话安慰多少,居然叹起气来:“我一直认为我们不差,起码不该是被革命的对象。现在看来,真正要被革命的是我们自己呀。我们居然把自己养成了毫无用处的书呆子。”

田蓝暗道,书呆子的标准可没这么低。

不过嘴上她还得安慰人:“不要这样想,成绩都是一点点的做出来的。像现在,就有现成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无论水面种植小麦还是改造冷浸田,做好了都是造福人民,功在千秋。对了,现在整个农场有多少亩冷浸田?周边的生产队又有多少?你们打算年前改造多少亩?我建议是分成小组,每个组负责一个生产队,现场指导改造。你们人数够分组吗?把农场的中小学生都叫上。”

高卫东却结结巴巴:“多……多少田?我不知道啊。”

田蓝立刻忘记了要当人面给他留面子,直接火冒三丈:“这半个月你们做什么了?还没去调研吗?我怎么说的?入冬前改造垄田,效果胜过于开春后。现在几月份了?马上就是11月,眼看着就入冬了,你们到现在您在基础的调研工作都没开始吗?那你们干什么了?”

高卫东没好意思作答。

他们大学生是农场的文艺先锋,被农场赋予思想建设工作的重任。为了宣传领袖的运动思想,他们一直在练习歌舞排练节目。至于排练节目之余,那就是盯着田蓝,看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田蓝冷笑,居然背起了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你们看别人像傻子一样忙忙碌碌,殊不知你们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模样有多呆多蠢!”

高卫东面红耳赤,想辩驳却找不出话来。

薛秀琴还落井下石,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们都这样做事的,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不晓得要积极主动吗?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哪里是为人民服务啊,你们这是官老爷蹲在衙门里逞威风,打算等人求上门来磕头吧。”

高卫东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田蓝也不打算再让他说话,直接轰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做调查去做规划呀。真是的,想在客人面前好好表扬一下你们的成绩,结果你们非得关键时刻掉链子。刚开始到农场的时候,你们是没准备。现在你们都过来快一年了,还把自己当新人吗?你们是打算当一辈子的新人吗?还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先糊弄过去再说?”

高卫东像是被班主任嫌弃的那届最差的学生,羞愧地赶紧撤退。

田蓝还在后面喊:“动作快点,别磨叽。磨刀不误砍柴工,把事情搞搞清楚再下手,事半功倍。”

打发走了人,她还唉声叹气。这一届的娃不行啊,太难带。

薛秀琴跟着唉声叹气,十分替田蓝犯愁:“你在这儿真是荒废了,跟这些人共事,怎么能做出成绩来啊?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真正扎根农村搞建设。我看他们就是来镀金的。”

田蓝还算讲良心,替人说了句公道话:“他们做事还行,挺认真挺刻苦的。你们看那边,竹筒引水下山,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薛秀琴听她夸奖三江农场的知青,有些酸溜溜:“我们是因为山上没泉水,要是有的话,肯定早就引下山了。”

田蓝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姑娘的好胜心居然如此强。

她点点头道:“那肯定的,我们宁甘农场的知青一向聪明能干。”

薛秀琴就高兴地抱住田蓝的胳膊,主动发出邀请:“那个小拱棚的研讨会,你也来参加吧。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情况了。”

田蓝下意识地拒绝:“算了,你说就很好,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要论起实际种植小拱棚的经验,西大滩的所有人都比她丰富。她就是知识的传播者,实践都没实践出一季的作物。

再说被派出来做技术指导,也是上级领导对知青们的一次历练。干得好,知青们的履历表上就有漂亮的一笔,将来发展也大有裨益。

什么招工招学,进一步进修,都是不断进步的契机。

她自带穿越的金手指,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当知识的传播者,不缺这些机会,又何苦横插一脚。

薛秀琴却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儿地磨她:“来吧,这次研讨会好多人呢。有农场的,还有塑料厂的。”

田蓝下意识地追问了句:“塑料厂的来做什么?”

“塑料膜就是他们生产的呀。他们得问清楚我们对塑料膜有什么要求,然后才好按照我们的需要进行生产。”

因为这个,她深深地嫉妒三江农场。这些人好阔气呀,他们还有自己的塑料厂。不像宁甘农场,都是求爷爷告奶奶地从外面调。

田蓝也被诱惑了,立刻改了主意:“好,我去,我跟你一块去。”

塑料膜种植事业发展到半个世纪后,主要进展方向就是在塑料膜上做文章。

现在的塑料膜,还真不能满足田蓝搞事业的需求,必须得往前进化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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