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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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能同意吗?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打算……”

“为何不同意?你忘记当初皇阿玛还问爷来着?”胤禛淡淡说道:“皇阿玛的本意就是想叫直郡王、太子和老八相互去斗起来,就跟当初给爷加砝码一个道理,老八如今处于劣势,皇阿玛自然会乐意给他添些砝码,否则他拿什么跟人家斗?”

听罢,林墨菡就不禁连连咋舌。

康熙还真是嫌自个儿的儿子们斗得不够凶啊,这个拉一把那个扯一下,各自都给了足够的资本,放任他们去互相撕吧。

“皇上给了太子这样大的压力,也不怕将太子磨……”废了啊。

后面三个字她没敢说出来,但四爷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沉吟片刻,就低声说道:“若说开始的时候抬举了直郡王出来,那的确是为了磨砺太子,但如今……恐怕更多还是为了自己的皇权稳固。”

皇上已经开始变老了,但太子却年富力强,几次监国的表现都十分好,愈发出色沉稳,也愈发得到了大臣、百姓的认可拥戴,皇上害怕了,是以他想打击太子了。

这个讯号其实朝堂上很多人都清楚的感知到了,譬如过去皇上总是将对太子的夸赞挂在嘴边,如今却鲜少会当众夸赞太子了,反倒更多的开始夸赞其他阿哥,譬如皇上会训斥太子奢靡无度……管着内务府的凌普是太子奶嬷嬷的男人,什么好东西都是先送进毓庆宫给太子挑的,太子挑完了才是给皇上的,再接着才轮得到旁人。

听着仿佛很过分很大胆,但需知这样的做法其实是皇上早年主动吩咐的,而非太子恃宠生娇要求的,可是如今却被皇上拿来当成了训斥太子的理由,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变了,若非如此,老八大抵也不会如此大胆,正是因为嗅到了其中的机会,故而才未能忍得住鱼饵的诱惑,甘愿充当皇上手里的磨刀石,也正是因为如此,佟家才坐不住开始找船上了,等着佟妃生阿哥显然希望渺茫。

“风雨欲来啊。”胤禛不禁长叹,脸上表情很凝重,亦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距离一废太子也没几年了,的确是风雨欲来。

林墨菡的心情也有些沉重,默默搂紧了他的腰,心跳得有些快。

接下来的这几年恐怕是要越来越混乱了,她是真有些紧张害怕,历史是历史,可以参考但绝不能盲目自信,这个世界显然并不是真正的历史上的清朝,谁能保证没有偏差?万一呢?

“我只希望都能平平安安的。”

胤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心。”

果不其然,年底的时候康熙突然一道赐婚圣旨下来了——佟国维长子叶克书的嫡次女指与八爷为侧福晋。

消息一出,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八爷整日如沐春风喜上眉梢,八福晋表面跟个没事人似的,心底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就不得而知了,胤禔直瞅着太子冷笑,太子纵是强行镇定,但脸色却依旧不大好看,等回到自个儿的毓庆宫之后就更加不加掩饰,铁青一片。

索额图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皇阿玛究竟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一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之人,偏还一个个给予支持!先是胤禔的继福晋,如今又是老八的侧福晋!”太子的眉眼间难掩焦躁不满,隐约还透着些许恐慌,“索相,皇阿玛莫非当真容不下孤了?”

索额图抿唇沉默着。

若是早几年前,他还能斩钉截铁的告诉太子,不必过于担心,皇上只是想磨砺你。

而如今,他却已经不敢再这般想了,皇上的种种言行足以表明其对太子的不满、打压,他不敢确定如今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但是只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太子的处境实在不妙,大大的不妙!

相对沉默了片刻,太子忽而苦笑一声,“如今孤究竟该怎么做?孤还能继续信任皇阿玛吗?”

“太子殿下是时候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索额图叹息道:“皇上他……待太子殿下的心已经不复从前了。”

太子的脸色难看极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打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别的兄弟或许许久都见不着皇阿玛一面,但他却是被皇阿玛捧在手心里精心养大的,其他兄弟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被皇阿玛抱在膝头上一起批阅奏折,皇阿玛会边批阅边给他讲解,尽心传授他为君之道。

年少时每每皇阿玛离开京城,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他们会频繁书信往来话家常报平安,也会在书信中倾诉自己的想念之情、担忧之情……他与皇阿玛之间的关系,黏糊到让所有兄弟都嫉妒。

胤禔为何打小就死活跟他过不去?其实最初并非为了那个位子较劲,最初的时候仅仅只是因为嫉妒,胤禔嫉妒皇阿玛对他的好,亦是为了表现自己想让皇阿玛看到,故而才处处跟他别苗头较劲,随着年龄渐长,斗着斗着也就变了味儿,但是他敢肯定,胤禔心里仍是嫉妒的。

方才胤禔那样的眼神,不是在讥笑他别的,而是嘲讽他失去了皇阿玛的偏爱,嘲讽他与皇阿玛之间的父子情变了。

想着想着,太子终究还是忍不住鼻子泛起了酸意,“如今孤的身边唯有索相一人真心为孤打算了。”

“太子殿下……”

两人并不知晓,他们在书房内的一言一行都被如实报给了康熙。

听罢之后,康熙随意摆了摆手,命人退了下去,下一瞬却反手砸了手边的砚台。

“索额图!好一个索相!”康熙满脸阴沉,咬牙切齿的念着索额图的名字,那模样仿佛恨不得生吞了人似的。

康熙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也不认为是太子的错,太子是他一手养大的,品性怎会有问题?他们父子两个之所以从亲密无间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根本都是索额图那个老贼在旁边搅和!

听听那老贼说的什么话?皇上待你的心意已然不复从前?

早在过去那些年,他究竟还在太子面前说过多少类似的话?该死的老东西!

身后的李德全默默缩了缩脖子,几乎要将自己隐身。

以他对这位帝王的了解,权倾朝野的索相恐怕要遭了。

然而此时此刻,索额图却并不知悬在自己头顶的那把大刀已然又往下落了几分,与太子一番推心置腹之后,他红着双眼离开了皇宫,满脑子都是在琢磨着要如何为太子打赢这一仗。

直郡王与八爷同样都是惠妃养大的,本就情分不比寻常,如今恐怕两人要联手先对付太子了,太子的处境可谓十分危险……他们赫舍里氏一族是铁打的依附于太子的存在,一旦太子失势,赫舍里氏一族也就完了,他们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无论如何,太子绝不能输!

索额图暗自咬牙打定了主意,颇有种豁出去一搏的意思。

朝堂上的暗潮涌动林墨菡是不大清楚,不过眼看四爷时常面色凝重,且逗留于书房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心里也多少有些猜测。

大年三十这天,一家人收拾妥当就要进宫去,谁想临了要出门时,林墨菡却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还有些犯恶心想吐。

“快去请太医!”胤禛沉着脸说道。

林墨菡有些担忧,“还要进宫去呢,况且这大过年的叫太医不太吉利。”

“什么事都比不上身子重要。”胤禛抿着唇,拉着她坐了下来安静等太医,又对苏培盛说道:“你即刻进宫一趟如实禀报,今儿爷怕是要晚些到了。”

苏培盛应声匆忙出去打马进了宫。

弘旭眼巴巴的瞅着他额娘,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出来了,“额娘怎么了?”

“额娘没事,快别哭了,今儿可是过年呢。”

“福晋……”习嬷嬷突然唤了声,迟疑道:“福晋这个月身上可是还不曾换洗?”

众人具是一愣。

红枫和绿萼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好像还真是……福晋许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露喜色,就连胤禛的脸色也松了几分,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等太医来确认过后,满府上下更是陷入了一片喜气洋洋,刚好又赶上过年,可真真是吉兆啊。

愈发沉稳冷面的四爷这会儿也终于忍不住笑开了颜,“所有人多赏五个月月钱!”

原本按照惯例,过年会多赏奴才一两个月的月钱图个喜庆,这刚好喜上加喜,素来比较节俭的四爷也是难得特别大方了一回。

得了这样丰厚的赏赐,满府的下人自是都笑得合不拢嘴了,一叠声的吉祥话往外蹦。

“可算是等来了,一定是个跟尼杨琦琦一样漂亮的小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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