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二更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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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是她靠近过来,窝在他的后心处,她低声道:“夜光喜欢、喜欢太子……哥哥,只……只喜欢太子哥哥、一个人。”

赵仪瑄无法动弹,过了半晌才低低道:“再说一遍。”

宋皎说完后,感觉他沉默着,还以为他睡着了,或者不理会自己,没想到竟又叫她说。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她轻轻地抓着他背上那柔滑的明黄缎:“夜光、喜欢太子哥哥。只喜欢太子哥哥一个人。好不好?”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既然开了口,好像再说就没那么艰难了。

太子转过身来。

“真心的?”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在她的眉眼间温柔地逡巡。

“真心的。”宋皎回答。

太子的唇勾起:“再叫一声‘太子哥哥’。”

她窘了窘,豁出去的:“太子哥哥。”

“叫一声‘瑄哥哥’。”

“瑄、瑄哥哥……”宋皎贴到他怀中,羞的没法见人,软软地求:“好了吧……”

赵仪瑄把她拉出来:“多叫几声,乖。”

就像是吃着什么令人上瘾的好药,他着了魔似的,逼得她不住地叫了一刻钟,直到外头又响起了那令人扫兴的咳嗽声响。

一个嬷嬷道:“天儿不早了,殿下还是早点安寝吧。”

原来刚才赵仪瑄因过于喜欢,竟忘了低声,惊动了外头的人。

宋皎往太子身上捶了两下,把脸躲到他的怀中,闷闷道:“都怪殿下,总是叫人没脸!”

赵仪瑄不理会外头,握着她的小手在她耳畔道:“你应该说都怪‘瑄哥哥’或者‘太子哥哥’。”

宋皎见他这时侯还不忘调笑,便发狠在他的手上咬了一下,只是不敢用力,稍微叫他觉着疼就罢了。

太子并没觉着疼,只是有些心痒。

看着手背上一点唾液的湿润,他浮想联翩。

只是到底未敢像是在岳峰要挟她那样、再提那种要求。

虽然心里是永远忘不了的。

想到她当时那种含羞带恼,青涩不懂,却又竭力侍奉的样子……心跳都响快了几分。

太子不敢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怕无法收场。

就只抱了抱宋皎,别有用意地叹息:“咬吧,用点儿力气也没关系。”

之前太子本想发发狠,把程残阳的那点告诉宋皎,让她对程残阳断了念想。

但他终于并没舍得让她伤心。

毕竟,他满心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才好,哪里舍得她受一点伤害。

这天晚上,还未到寅时。

太子突然觉着怀中的人仿佛不安稳似的动了两下。

赵仪瑄微微睁开双眼。

宋皎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不、不要……”

太子起初没反应过来,定睛细看,却见她的眉峰微蹙,眼睛没睁,嘴里喃喃地,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夜光?”他低低地叫了声,手扶在她的肩头,想安抚宋皎。

“师兄、师兄……”宋皎连唤了两声,声音里透出几分悲戚。

太子吃了一惊,知道她果然是做梦了,忙翻身坐起来:“夜光,醒醒。”

宋皎却没有醒,手胡乱地扯着他的衣襟不放:“别走、师兄别走……”

赵仪瑄忙把她的手握住,正要再叫,宋皎却又安静下来,却还在不住地抽噎着。

太子定睛看了她半晌,宋皎叫的是程子励,又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做的不是什么好梦。

还好她静了下来,太子叹了口气,慢慢倒下,重新轻轻地把她拢到怀中。

可不多一会儿,宋皎却又低呼了声。

这次,她叫道:“侍卫长!”

赵仪瑄的头发都在此刻竖了起来,暗影中他睁开双眼看向宋皎,只见宋皎皱着眉:“别、别死……殿下!殿下!”最后她连叫了两声,哭了起来。

外间值夜的小太监给惊动了,两位嬷嬷大概也起了身,却还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很难形容赵仪瑄此刻的心情,他沉静地起身,扶着宋皎肩头:“夜光,醒醒!”

唤了数声,宋皎慢慢睁开双眼,她满眼的泪,还本能地抽泣着。

“你做梦了。”太子说道。

“做、做梦……”宋皎先是看看太子,又左右望了会儿:“我、我做梦了?”

赵仪瑄没回答,只对外头道:“无碍,做了噩梦。”

内侍们应声后退,是张嬷嬷道:“贵人怕是受了惊吓,奴婢去熬一碗安神汤。”

宋皎已然反应过来,她的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神色,喃喃道:“还好,是做梦。”

赵仪瑄凝视着她:“你做了什么梦?”

宋皎怔了怔:“我……”她皱眉想了会儿,心有余悸:“我梦见在岳峰县衙,恨无伤逼迫……侍卫长要自戕!”她抬手捂着脸:“殿下没来得及救侍卫长,那么多血……”

赵仪瑄的心稍微安了安:“都是过去的事了,怎么还惦记着不忘?”

“不知道,”宋皎的心狂跳不休,恐惧未退,她抓着太子的手:“殿下,你去传侍卫长看看,是不是好端端的?”

赵仪瑄反而笑了:“胡闹,做个梦而已。今晚他不值夜,不在这儿。”

宋皎道:“出宫了?”

“没有。”太子不喜多提诸葛嵩,便抬手给她擦眼角的泪:“好好的,梦他做什么?还梦见什么了?”

宋皎揉了揉额头:“我、我……”她终于想起来,脸色一变:“我好像还梦见师兄了。他……他对我说了些话……”

她竭力地回想是什么话,一时却想不起来。

太子见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把人揽入怀中:“你多半是昨儿见过了颜文语,所以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过诸葛嵩……是因为慎思阁荷花池边的事么?

宋皎却悲从中来,道:“子励哥哥,我、我甚至都没送他最后一程,赶明儿,我要去他坟上给他烧烧纸。他一定也是想我,所以才托梦给我的……”

“胡说,”太子轻轻地斥责了声:“你还忙得过来么?要烧纸,本宫派人去就行了,代你多烧些给他,你不许去那种地方。”

说话间,感觉她的泪打在手上,太子忙又换了一副口吻:“不许哭了,叫外头嬷嬷听见,还以为本宫又欺负了你,明儿又要去皇上面前告状,本宫又要挨骂了。”

宋皎因想起程子励,心头痛不可当,听了这句,却忙收敛了:“我是做了噩梦,跟殿下不相干。”

赵仪瑄只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不叫她落泪而已,当下温声道:“好了,你不哭,自然万事大吉。”又亲亲她的发鬓:“别多想其他有的没的,有瑄哥哥守着夜光呢。”

宋皎听见“瑄哥哥”,便想起入睡之前的光景,又给太子暖暖地抱在怀中,心里的悲戚不由慢慢地散开了。

不多时,嬷嬷又送了安神汤进来,太子端着喂她喝了,才又抱着睡下。

因为晚上这件事,赵仪瑄有点心神不宁,次日早上起来,见宋皎的眼皮微微肿着,他便商议道:“昨夜没睡好,今儿别往外头去了,明儿再出去好么?”

宋皎疑心他是故意地又要推三阻四,便道:“只是做了噩梦,没什么要紧的。”

太子道:“可是你这样出去,家里人或者颜文语看了,岂不担心?”

宋皎也怕不像样,急忙请盛公公拿镜子来看,又想起一事:“殿下,侍卫长呢?”

赵仪瑄心头一刺,却淡淡道:“你进来。”

殿门口人影晃动,确实是一身青衣的诸葛嵩走了进来。

宋皎也顾不得照镜子了,忙起身细细打量了一番:“侍卫长的伤口没妨碍吗?”

诸葛嵩倒是一直垂着眼皮,并不曾看过她一眼:“已经都好了,多谢宋尚仪关怀。”

宋皎走近了两步,仔细端详他的颈间,却见依稀还有一点淡红痕迹,却并不似梦中见的那么可怕,她缓缓地吁了口气:“好,没事儿就好。”

诸葛嵩道:“若无别的吩咐,属下告退。”

正要后退,冷不防赵仪瑄道:“且慢。”

诸葛嵩止步。

太子扫了他一眼:“江南道那边,陶避寒因才去,周旋不过来,你即刻出发,去帮他吧。”

诸葛嵩的身形有些僵,垂在腰侧的手慢慢地握了起来。

只一停顿,就躬身道:“属下遵命。”

宋皎在旁听了太子的吩咐,本来寻常调度不足为奇,但偏巧这个时候?

她看看诸葛嵩,他一个字都没说,但满身的那种气息,却仿佛山雨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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