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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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瑜僵硬的站在原地,少见的手足无措。

重奕忽然勾起嘴角,将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来。

宋佩瑜眼中的茫然顿时变成星星点点的亮光,连门都顾不上关,如同飞出的羽箭似的冲向重奕,稳稳的落在重奕怀里。

重奕收拢双臂,轻轻拍了拍宋佩瑜僵硬又颤抖的肩膀,心底突然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怜爱,遇到刺杀都能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的人。

亲自给穆婉灌药,果然太过为难狸奴。

为什么不与他说?

这种事他来做就好。

重奕垂目细看宋佩瑜的脸色,眼角余光正好瞥到倒在地上用尽浑身力气侧头望着这边的穆婉。

他的视线却片刻都没在穆婉身上停留,低头在宋佩瑜的侧脸上轻吻了下,低声道,“别怕,我在这。”

穆婉听不见重奕说的话,却能看见重奕与宋佩瑜的动作。

她看见她视做救命稻草的好儿子,脸上浮现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这种温柔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刚给她灌下‘睡美人’的宋佩瑜,同对待稀世珍宝似的将宋佩瑜抱在怀中。

居然还低头贴上了宋佩瑜的侧脸?

难道刚才宋佩瑜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不,不可能!

她儿子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怎么可能和个男人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穆婉的视线被模糊的水雾彻底遮挡,却依旧能听见宋佩瑜抬头与重奕说,“你要进去看看她吗?”

穆婉眼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彩,连堵在眼眶的泪水都流了出去,让眼睛重新获得清明,却看见重奕在摇头。

然后重奕和宋佩瑜再也没朝她这个方向看,直接转身离开。

泪水没过穆婉的眼眶蜿蜒而下,恍惚间她似乎听见自己撕心裂肺的呼喊重奕的小名,实际上她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就连转身离开的时候,都要十指相握。

宋佩瑜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有那样的感情。

穆婉不再流泪,眼中仅剩的光亮也逐渐消散。

重奕与宋佩瑜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后,院子角落里等候已久的银宝立刻来关门。

穆婉眼睁睁的看着太阳的光亮都被关在门外,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睁眼又有什么用?

反正又没有黑暗之外的东西。

从嫁给建威将军做续弦起,她就完全置身于黑暗。

不,是更早之前。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穆婉似乎见到许多年不见的故人,正穿着他最喜欢的宝蓝色长袍,明明笑的格外腼腆,眼中的炙热却做不得假。

宋佩瑜和重奕都是骑马从宫中赶来。

回东宫的时候,宋佩瑜却专门让人去找辆马车。

他本就是与重奕日夜兼程赶回咸阳,昨日又没睡多久就被‘陛下驾崩’的呼喊惊醒,紧接着又熬了整天,委实有些受不住。

若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要快些送穆婉上路,免得她脑子不清醒下又要做出蠢事连累重奕,宋佩瑜早就在躺在东宫宽大柔软的床上的时候就睡过去了。

‘睡美人’虽然性大,但穆婉要彻底咽气也要等两三个时辰。

宋佩瑜本身就没打算等下去,更不会让重奕在这等着。

他早就交代了银宝留在刑部,安排人让穆婉走的体面些。

因此除了驾车的来福,马车里便只有宋佩瑜和重奕。

宋佩瑜枕在重奕肩上,明明□□已经疲惫至极,精神却莫名亢奋,半点睡意都没有。

重奕垂头看着宋佩瑜眼皮底下乱窜的眼珠,低声道,“睡不着?”

宋佩瑜像是明明答应了要午睡却被抓包的小孩似的,立刻彻底安静下来。

半晌后,宋佩瑜才懊恼的点了点头,重新睁开眼睛,目光幽幽的望着重奕,“你给我讲故事,我就能睡着。”

重奕的眼中闪过茫然,方才轻轻触碰宋佩瑜眼皮的手指改成指着自己,“我?”

宋佩瑜肯定的点头。

两人对视半晌后,重奕僵硬的点了点头。

宋佩瑜由坐在重奕身边,将头靠在重奕肩膀上的姿势,变成躺在马车的座椅上,头枕在重奕腿上的姿势,“开始吧。”

重奕望着宋佩瑜愈发精神百倍的双眼,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伸手覆盖在宋佩瑜的眼睛上方,“不闭眼睛,你怎么睡觉。”

宋佩瑜没好气的在重奕覆在他眼睛上方的手上拍了一下,催促道,“我闭上眼睛,你快讲!”

然而马车内彻底安静下来后,重奕还是没有开口。

就在宋佩瑜等的不耐烦,又想催促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重奕的声音,“你是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不好?”

宋佩瑜愣住,先是呐呐点头,然后才小声道,“你知道?”

重奕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然后立刻道,“你别搭话,赶紧睡觉。”

宋佩瑜委屈的撇了撇嘴。

这不是重奕主动问他,难道他不搭话,让重奕唱独角戏才是对的?

奇形怪状的嘴惨遭被亲,没等宋佩瑜发怒,重奕已经笑着开口,“她恨我。”

毕竟不是真孩子,重奕从出生开始,就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都有明确的感知。

原本他已经被抱出了房门,但抱着他的那个婆子的心理素质真的很差。

他还没吓哭,婆子竟然被吓得发出惊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婆子无奈之下只能再将他抱回去。

第二日重奕才知道。

原来婆子抱走他是想换子。

这个世界的人很虚弱,刚出生就睁开眼睛是不对的。

他还听见了穆老夫人和穆婉的对话。

重奕嫌弃穆老夫人与穆婉的对话又臭又长,歪头想了一会后,以一句话总结,“穆氏让她别再想情郎,好好与父皇过日子,也好好照顾我。”

可惜她显然没听进去,这么多年过去,一样都没做到。

从重奕开始正式讲故事就越来越精神的宋佩瑜猛的坐起来,他早些年就听重奕说过他出生就能记事,当时却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因此错过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

“情郎?”

她怎么会有情郎?

穆氏怎么敢的啊!

重奕眼中闪过无奈,伸手将宋佩瑜揽在怀中。

也不是情郎,是与穆婉自小有婚约,青梅竹马长大的人。

重奕是觉得这个人很符合话本子里的‘情郎’,才会这么说。

“啊”宋佩瑜满是失望的应声,为了快点满足好奇心,不得不抗拒继续让重奕给他讲故事的诱惑,仔细询问重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宋佩瑜的询问下,重奕说话的方式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正常有条理。

宋佩瑜也通过重奕的话,逐渐拼凑出当年的事。

穆婉有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夫,两个人原本是指腹为婚,可惜从他们出生后,未婚夫家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急。

未婚夫家中为了保全未婚夫,也是让未婚夫和穆婉从小培养感情,在未婚夫三岁的时候,就将未婚夫送到了穆氏。

那个时候,未婚夫家中刚开始动荡,所有人,包括穆氏都认为未婚夫家中的动荡是危险更是机遇,未婚夫家抓住机遇,将来必然还会更上一层楼。

穆婉作为穆侍中的小女儿,又是嫡女,同母的哥哥姐姐都大她太多,不是已经上学堂,就是每天都要学习管家理事,忙得脚不沾地,委实没时间留给小妹妹。

至于庶出的姐妹

越是世家大族越是在意嫡庶,就算穆婉想多与庶出的姐妹玩耍,穆老夫人也不会允许。

穆婉与未婚夫理所当然的成为彼此的玩伴。

未婚夫很喜欢穆婉,从他五岁到十岁,每次家族的人来接他,他都不肯离开,问就是要‘婉妹妹’不要回家。

从未婚夫十岁之后,他家族的人仍旧每年给他送大量的东西来,却绝口不再提让他回家的事。

未婚夫的家族短暂的更进一步后,立刻陷入更狼狈的处境。

如果这个时候将未婚夫接走,穆氏肯定不会再承认还没走过六礼的婚事,但未婚夫的家族却绝不能在如此艰难的时刻失去穆氏这门姻亲。

即使未婚夫家族彻底败落,穆婉也从未想过她与未婚夫的婚事会有变化,从盛大的及笄礼结束后,她日日夜夜盼着能嫁给未婚夫。

可惜就算穆婉百般恳求,穆氏也不肯将她嫁给未婚夫,甚至连提都不肯提这件事。

哪怕穆婉以自杀威胁,穆氏也只是不给穆婉议亲,也不将未婚夫撵走。

穆婉十七岁那年,建威将军出现在穆侍中的视线里。

庆帝已经将洛阳定为燕国唯一的都城,绝大部分资源都开始朝洛阳倾斜,幽州尤其是咸阳的世家对此怨声载道,穆氏也不例外。

建威将军掌握幽州绝大部分兵权,原配妻子又没留下孩子,而穆氏,最缺的就是兵权。

若是能将建威将军的兵权拿到自己手中,便是对上吕氏,穆氏也不必再退让。

穆侍中的决心很大,他决定杀了未婚夫,让穆婉彻底死心,然后老老实实的嫁给建威将军。

穆婉提前听闻了这件事,决定与未婚夫一同自杀殉情。

未婚夫答应穆婉自杀殉情,与穆婉喝了交杯酒,穆婉却在最后一刻后悔,将嘴中的酒尽数吐了出去。

未婚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怪过穆婉。

穆婉认为,未婚夫爱她,才会原谅她。

穆老夫人却告诉穆婉,穆侍中早就告诉过未婚夫,他肯饮下酒,穆氏就愿意给他家族中剩下的人安排个好去处,即使往日荣光不能恢复,也能安稳度过下半生。

宋佩瑜窝在重奕怀中,抓着重奕的手把玩。

穆侍中与穆老夫人的话根本就不可信,未婚夫明知道是酒,还是喝了个干干净净,发现穆婉没喝酒后,也没有怪罪穆婉的真实原因已经不可考究。

但穆婉对重奕不好,甚至是憎恨重奕的原因却找到了。

她明知道导致她与未婚夫悲剧的罪魁祸首是穆侍中和她的家族,却不敢反抗也不敢憎恨穆侍中和她的家族,也不敢与她的丈夫建威将军明面上对着干,只能将仇恨放在无辜又弱小的重奕身上。

因为憎恨重奕,所以才会同意穆侍中提出用穆和替代重奕的主意。

在计划失败后,穆婉仍旧将重奕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半点都见不得重奕好。

仔细想来,穆侍中与穆婉简直是一模一样的人。

翌日,刑部传出消息,罪人穆氏在牢中得了场急病,已经去了。

消息传入勤政殿就石沉大海,没得到任何回应。

东宫的向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领走了穆婉的尸体,既没如元后那般入皇陵,也没葬入穆氏祖坟,而是随便找了个风水还不错的青山埋葬,也没留下碑文记号。

重奕与宋佩瑜从来都没问过向公公穆婉葬在了哪,向公公便也从来没主动提起过。

穆氏意图谋害永和帝的这件事背后,还牵扯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是宋佩瑜在东宫休息好精神,被人叫到勤政殿后,宋瑾瑜透露给他的消息。

永和帝会发现穆氏的计划,除了盛贵妃告密,还因为五年前就被发现不对劲,却直到最近才开始有异动的魏忠。

宋佩瑜闻言,警惕心立刻拉到最高,“他做了什么?”

宋瑾瑜既然将宋佩瑜叫来,就没想瞒着宋佩瑜,低声道,“魏忠前段时间突然开始频繁联系他曾经的下属,想帮穆五争京卫指挥使司的权。”

宋瑾瑜的目光始终都放在宋佩瑜身上。

他本是想在昨天的事告一段落后,穆氏的人都下了刑部,勤政殿的人都散去,就先与宋佩瑜交代咸阳中的事。

为此他先在勤政殿等了两个时辰,却被伤心不已的永和帝与肃王叫去喝酒,好不同意才在宫门落锁前脱身。

然而他紧赶慢赶的回到宋府,直奔天虎居,却得知宋佩瑜根本就没回来,如同前一天那样,又住在了宫中。

如果不是知道宋佩瑜中途还出宫去刑部一次,太子殿下也追了过去,紧接着刑部的人就传出消息说穆婉得了急病,宋瑾瑜险些进宫抓人。

宋佩瑜却专心想着事,丝毫没发现宋瑾瑜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也许是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书中,陈国最后会统一天下的缘故,宋佩瑜一直对陈国莫名在意。

成为重奕的伴读后,他做的最冒险的事,就是将魏忠的贴身玉佩偷出来,找机会放进被抄家的前钦天监监正家中。

当时还被树上的重奕抓了个正着

从那之后,魏忠虽然只是被永和帝勒令闭门思过,却像是从此开始走背运气似的,每当快要思过完毕的时候,总是会再犯些小错,让思过的时间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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