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1 / 1）

这个孩子知道了,这是出现在查尔斯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然后就是无法遏制的心疼。“你是另一位爱丽丝，会穿过兔子洞,跟随白兔先生前往朋友们的茶话会的爱丽丝。你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艾尔芙静静的低下头,“我是不是很奇怪？没有痛感,不善言辞,还有……”她看着自己雪白的头发，抿抿唇。

“艾尔芙，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纤细的情感，以及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颜色。等到了冬天，你就会看到的,漫天的白雪，将所有的一切都覆盖着，那是多么美丽的景色。”他温柔的安抚艾尔芙的心情。“你该为自己感到骄傲，艾尔芙。”

艾尔芙乖乖巧巧的抱住查尔斯,像是寻求安抚的幼崽，“你可以更加任性一点，从今以后，我会是你的监护人，以后你就叫艾尔芙泽维尔了。我会对你的人生负责任，所以可不能在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作为爷爷的我可是会伤心的。”

查尔斯轻柔的洗去了艾尔芙被强制灌输的属于哨兵的意识,用一个故事代替了这部分记忆。在那个故事里,海底孤鸣的鲸在冰冷的海底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奇迹,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何其不幸,孤单的用52赫兹缠着无人知晓的歌谣，她又何其幸运等到了亿万分之一的奇迹。

有人说，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艾尔芙觉得，这一生都不会遇见比查尔斯更加温柔包容的人。在他的身上，总是有着独属于人性的光辉，他接纳，包容，他相信每一个人身上都会有自己的闪光点。又或者简单的来说，查尔斯是一位理想主义者，他的一生都在为了变种人和人类能够和平共处做努力。

哪怕他本身可以置身其外，哪怕他完全可以用能力直接对所有人进行洗脑创造一个他想要的世界，但他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成为了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殉道者。

查尔斯离开的那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他不是战死的，也没有被有心人暗害，只是简简单单的变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他死去的时候正悠闲的躺在长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本童话书。

艾尔芙甚至都没意识到这是一场死亡，在她的意识里死亡应该伴随着鲜血和疼痛，死亡该是鲜血染红身躯，该是临死前凄厉的尖叫，唯独不该是沉默的消亡。又或者，她其实是知道的，心脏停止跳动，耳边没有呼吸声，但她还是否定了他的死亡。

艾尔芙沉默的看着学生们把白布覆盖在查尔斯的身上，将他埋葬在漆黑又冰冷的墓地里。白色的花朵放在墓前，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骗人，白色明明很难看。艾尔芙盯着墓前的花朵，耳边又传来学生们隐忍的哭泣声。快点走，她的意识发出警告，催促她的离开。

“我以为你应该会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一个，艾尔芙泽维尔。”艾瑞克穿着肃穆的黑色西装，头顶上依旧是那个奇怪的头盔，他的眼神里是探究也是失望。

“为什么要哭？”像是没有听懂艾瑞克话里的意识，艾尔芙迷茫不解的问道，“爷爷什么时候醒啊，他今天已经睡了很久了。为什么，大家要在石头上贴爷爷的照片，然后哭呢？”

艾瑞克细细打量着艾尔芙，她翠色的眼睛是纯粹的不解，在这场葬礼中，唯有她什么都不清楚，“他把你保护得太好了。”艾瑞克忽然说道，“被拔了牙齿的老虎，是无法回到丛林的。”

艾尔芙又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的看着他，这让艾瑞克生出了烦躁之感，“他不会在醒过来了，小家伙。以后，你就会是一个人了。”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艾尔芙下意识的以为这是查尔斯的惩罚，是因为她上次偷偷喝掉了他珍藏许久的红酒，还是因为她之前没能及格的成绩？

“是的，因为你很调皮。”艾瑞克充满恶意的说道，“他和我说了，只要你乖乖呆在城堡里等他消气了，他就会回来了。”

“我知道了。”艾尔芙对艾瑞克的话语深信不疑，她从未设想过艾瑞克会欺骗她。在她眼中，艾瑞克是查尔斯的挚友，所以他一定是个好人。

艾瑞克沉默的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形单影只，很是让人心疼。只不过，她太危险了。没有查尔斯的保障，艾尔芙就是个不□□。

她的确被查尔斯教得很好，干净，乖巧，懂事，善良。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查尔斯抹去了曾经存在过的黑点，然后将这个世界上鲜活的颜色涂抹上去。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她还不懂得自己存在的意义。也许在给查尔斯一点时间，她能够交出令人满意的答卷，可是留给查尔斯的时间太少了。璞玉仅仅雕琢了一半，拿之无用，弃之可惜。她能够乖乖的待在城堡里，对所有人都好。毕竟，谁都不会把核武器交到孩子手里，不是吗？

艾尔芙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独自将自己关在城堡里，一个月，两个月，有学生们过来劝导，想让艾尔芙出来，都被一一拒绝。一年后，艾尔芙躺在小小的床上，安详地仿佛要进入一场温柔的美梦中。

【艾尔芙泽维尔，我命令我自己，进入长久的沉眠吧。】直到那一个人重新醒来，在阳光下，像曾经一样，用轻柔的声音，将她唤醒。

——

“怎么了，艾尔芙，在想什么？”白榆的手掌在艾尔芙发眼前轻晃。

艾尔芙眨巴眨巴眼睛，“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久以前？”白榆看向荒废的城堡，思考片刻，“确实很像呢，不过那个时候的城堡也没现在这个样子。”

在艾尔芙沉睡了近十年之后，是黛妮卡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尽管之后她为此感到抱歉，因为叫醒艾尔芙的不是她最想念的人。

“所以，你是再等查尔斯？”黛妮卡看着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眼神尚且迷茫的艾尔芙。她其实可以告诉她真相的，查尔斯泽维尔这位伟大的变种人早就去世了，可临到头她心软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查尔斯不在城堡里呢？”

面对艾尔芙纯净的眼神，黛妮卡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心虚，“你想想，查尔斯有说过让你一直待在城堡里吗？”

“可是艾瑞克叔叔说这是惩罚。”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精灵说道。

“查尔斯会是个惩罚孩子的老师和家长吗？”艾尔芙歪着头，思考片刻然后乖乖的摇摇头。“所以呢，你被艾瑞克骗了，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大人可不是每一个都像查尔斯一样是个优秀的家长。”

这么一番话，艾尔芙对黛妮卡的好感upup，尽管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艾瑞克会想要欺骗她。

“那么，要一起出去走走吗？查尔斯有和你说过要多出去走走这种话吗？”

【艾尔芙，这个世界很大。】坐在办公室里的查尔斯对好奇的艾尔芙说，【地球上百分之七十是海洋，你所喜欢的鲸鱼也有很多种类，我希望你有一天能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嗯，想去看海。”艾尔芙对黛妮卡说，“爷爷说海水是咸咸的，太阳初升的时候海面上会是漂亮的金色。”

黛妮卡低头看了眼时间，“嘛，虽然初升的太阳你是看不到了，但是暮沉的夕阳也是不错。”她拉住艾尔芙的手，穿过金色的圆圈，眨眼间就来到了海边。

临海边的悬崖上，汹涌澎湃的海浪拍击悬崖，橘红色的云朵染红了半边，绯色的日轮缓缓下沉，只余寂静的黑夜与银色的清辉。

黛妮卡一度以为自己找回了一只遗落尘世间的精灵，因为艾尔芙看起来纯洁又无害，怎么看都不想是会搞事的样子。但她忘记了，如果是“精灵”的话，可是不会理解人类的情感的。

“精灵”比起人类，更在乎自然，还有爱屋及乌的变种人群体。逐步跟着黛妮卡和爱丝特放飞自我的艾尔芙，最后倒是三个人里最肆无忌惮的一个。

毕竟黛妮卡有束缚，爱丝特有羁绊，孑然一身的艾尔芙则是无法无天，最常实践三个人计划的那一个。

只不过，偶尔她还是会在天气晴好的明媚天气，独自一人潜往海底。

【据说海底有一片漂亮的花园，在那里有蓝色的矢车菊花田，在那里你会遇见你最想要遇见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或许也可以这么试试。】

【我家小精灵是个生活在乐园里的孩子呢，等到以后尝试走出乐园，去进行一场奇幻的冒险也很浪漫呢。】

【我？我是会在茶话会里等待茶会开启的白兔先生，会等待“爱丽丝”冒险回来告诉我这一场惊险刺激的旅途故事。】

【小爱丽丝，怀表已经向前走了，你也应该向前看，向着未来走去】

【我希望你成长，却又希望你能永远保持初心，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