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1）

在尖刺的攻势之后,在荆棘丛中并没有那个人的影子，他化作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绕道了艾尔芙的身后，声音依旧不急不缓：“你要知道,你是哨兵,这件事情要是被刚才那些获救的变种人知道了之后,他们会怎么想？”

“嗯？”艾尔芙闪避开来人，“他们这么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她之所以站在这里可不是因为正义，也不是认为自己有着拯救世界的责任。仅仅只是因为,黛妮卡希望她能这么做而已。她是哨兵,缺失的感情让她很难作为一个人类去思考。

“有意思,你不担心他们合起来背叛你吗？”黑衣人对面前这位像极人类的哨兵十分感兴趣,“不会感到悲伤吗？”

“不是你说我是哨兵吗？”艾尔芙看向黑衣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连种族都不同，背叛根本算不上吧。”她说着,一脚踹向了角落的钢铁碎块，银色的铁矿上有着电弧在跳跃,它们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却被金色的屏障全部抵挡了下来。

“而且……”她的声音忽的消失在原地,在黑衣人的面前出现,她的右手紧紧握住，一拳揍向黑衣人。那个人想逃,脚上却被冰紧紧冻在原地，就这样他的脸上挨了一记重拳，“能被所有人喜欢的,只有钱而已。”她一个高抬腿,将人踹在了地上。

冰冷的霜雪由艾尔芙为原点向四周开始蔓延,银色的壁板铺上了剔透的冰。温度以可怕的速度下降，不足片刻，这里的温度已经接近零下，应该是个只要呼吸就会呼出白色水汽的温度。

“看来，你也没多在乎人类。”黑衣人嗤笑一声，在冰天雪地中，他没有呼出任何白色水汽。“那么，你做这些只是因为命令？或者是朋友家人？”他的笑意带着讽刺，“真是可笑啊，机器也能拥有人类的情感吗。”

艾尔芙半点都不生气，而是奇怪的反问他，“你不也是吗？连呼吸都没有，也是哨兵吗？”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他的痛点，白雪覆盖下的阴影凝聚为了一只黑色的巨兽，“不，和你不同，我有一颗属于人类的心脏。”仿佛为了证明什么，黑色的巨兽跳跃着张大漆黑的嘴巴，朝着艾尔芙奔跑。

“人类的心脏？由机械包裹的血肉，也算作人吗？”她只是单纯的问道，巨兽便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她吞下。在她闪避开的一瞬，黑色的爪子拍向了艾尔芙。艾尔芙捧着一束光，这一次仅仅是光球出现的瞬间，黑色的巨兽就被周遭反射的光线变得破破烂烂。“还有，要我提醒一下你，冰块是能反射光的吗？”

黑衣人气急败坏的将黑夜变为了更小的飞虫，分散在这个走廊里。若是一个密集恐惧症的人来到了这里，大概是要昏过去。“那你又算什么，永恒不死的怪物。迟早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世界只会剩下你一个人。”

由特殊科技铸造的身体，只要最中心的“心脏”没有损坏她就能一直活下去。也许百年之后黛妮卡与爱丝特化为一抔尘土，只剩下她一个人还保持着少女的模样永远的活下去。

恒久的孤独与漫长的旅途，在长久的孤寂之中，就算是钢铁铸就的心脏也会被黑暗腐蚀成为垃圾吧。

【一个人这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从停止呼吸开始，心脏不再跳动。第二次，从葬礼开始，于亲朋好友的注视中结束，第三次，从遗忘开始，等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个人记得那些过往，这个人的存在就真真切切的被抹消了。】

【所以，爱丝特的意思就是，只要你记得我们，我们就算还活着。虽然这种解释超级狡猾就是了。】

【说起来，我一直先去看看世界各地的美景来着，可惜了。我的身体状况注定了我这一生去不了太多的地方。】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也是！每天被群老头子夹在那里，烦死了。我超想去种花家吃美食的，八大菜系呢。一定超级好吃吧。】

艾尔芙还记得她们两个人看向自己的殷切表情，她们两个说了同一句话，【所以，艾尔芙替我们去看看吧。】

你的旅程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要着急对这个世界感到厌烦。你看见雨后晴空的彩虹了吗？听过夜莺于黄昏歌唱吗？吃过这个世界数以千计的美食了吗？如果都没有的话，就停下脚步享受生活吧。在你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我们只是无数水滴中的其中一滴。也许我们剔透无比，也许我们漂亮至极，但汇在万万千千水滴中，我们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滴。

或许你还不懂我们的担心，也不懂我们顾虑，在这一刻，我们都无比希望你能永远不懂死亡。当你懂得死亡的痛苦之时，你就会明白成长是一种长久的疼痛，我们最亲爱的精灵，艾尔芙。

“唔，就算是永恒的怪物，也是被允许获得死亡的。”冰雪化为尖刺，光芒在此刻耀眼无比。她们希望自己能活下去，却也没有一个人阻止她获得死亡的权利。

她抓住黑衣人，摘下他的斗篷。他确实是人的模样，却不似艾尔芙那般真实，看不出任何区别。他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金属质感，包括他眼睛，凑近看就像是浑浊的玻璃球。“就算是眼睛，也比不上爱丝特好看啊。”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在他的身上搜寻有没有什么线索。

黑衣人低下头，近乎咬牙切齿，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不过为了那位大人的计划，他咬着牙，残破的影子触及到了某一个开关，尖利刺耳的声音几乎要盖住警报声，在这条走廊中响彻。

艾尔芙拧眉，良好的听觉让这些嘈杂的声音成为了一种负担，但这种负担本应该在她的可承受范围之内。直到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有些恍惚，在这些如同噪音的声音中，掺杂着属于精神力的力量。

她努力保持清醒，冰雪在一瞬间将整个走廊全部冰封，连同黑衣人一起凝结在了剔透的冰中。思绪渐渐混乱，在这时她还有余力思考，这世界能够影响她精神力的存在应该不多了。

黑衣人对艾尔芙的意识空间有所了解，他通过其他的变种人那里知道了艾尔芙的意识空间应该是纯洁的如同童话故事般的奇幻世界。可是，当他落地后，连人都没有站稳，地上的土地就变得柔软，像是踩在了史莱姆的身体上一般。

他慢慢陷入土地，知道最后整个人坠入无尽的深海。这里的深海和童话故事可扯不上一点关系，就算是有那也该是黑童话。

深海里四周是及不可见的微光，冰冷的海水带给人窒息的恐惧，往下看，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仿佛将所有的光全部吞没了。黑衣人没由来的对底下那篇深海感到了恐惧和害怕。他尽可能向上游去，但明明是意识空间，这具躯体也无比的沉重，被重力牵引着向下沉溺。

下坠的过程中，他还看见了许许多多的深海生物，它们奇奇怪怪，身上带着能发光的神奇器官。水母像是这个漆黑世界里的微光，通明的水母随着海水，随波逐流。

等等，再怎么逼真，海水的流动还能被模拟出来吗？而且就算她的精神力强大，海水也不会从下往上流动吧？黑衣人克制的往黑漆漆的深海看去，在那个深不见底的漆黑中，出现了两个圆圆的亮光。但他本人却没有感到一点开心，他惊恐的向上游去。

水流的流速越发快，深海中所有的海洋生物，都向四面八方游去，避让开这一片土地。黑衣人战战兢兢的看向终于展露全貌的生物。它像是一条鱼，却没有鱼鳍，只有如同山峦一般富有粗糙鳞片的身体，它的眼睛长在身体两侧发出幽幽绿光。它的嘴巴无比的大，似乎能轻而易举的吞下一栋房子，白色的尖利的锯齿密密麻麻的生长在它的口腔里。

黑衣人连动也不敢动，极度的惊惧占领了他的大脑。人类对于过于巨大的生物总是感到由衷的敬畏和恐惧，这点对于长相恐怖，想要进食的海怪更加适用。在这一刻，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想要逃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在此刻，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急促的尖叫了一声，似乎已经恐惧到了极致。

“人类哪怕拥有机械的身体，却也还是很脆弱呢。”她的手捏住黑衣人下巴，视线向海怪那偏移，露出了一个纯洁的微笑，“对吧，梅雷迪斯（eredith）？”被称作梅雷迪斯的怪物摇摇尾巴，在它摆尾的时候，整片海洋的流动都被搅得一团乱。

“它可是梅雷迪斯，大海的保护者。明明长得很有安全感啊？”艾尔芙不懂得黑衣人的恐惧，随后将指尖点在了黑衣人的额头上，运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中找寻自己想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