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婚(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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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昨儿一夜没睡,今日在花轿里又颠得睡不着,她这会儿一挨着床,便睡着了。

接着便进入了深深的梦境,梦里竟是上辈子成亲的情景,她怕极了,人还在喜轿里便自己揭了盖头,跳下轿子逃跑。

温青伦打马在后头追赶,她便哭着往江府方向狂奔,大喊着:“救我,母亲救我!”

这时,另一个迎亲队伍迎面过来,排头马上坐的正是周邈,他打马冲过来,拉住江卿月的手将她一带。

她便腾空而起落在马背上,坐在他的身后,双手被他拉着,强行环住了他的腰,他道:“小姐,我来接你了。”

接着,画面乱了,一会儿是宋书明去江家颁圣旨,她的父母亲和弟弟倒在血泊中,一会儿又是他们在她的喜宴上招呼客人,喜气洋洋的模样。

睡梦中的江卿月突然惊坐而起,大喊一声:“娘!”

“怎么了?”温柔低哑的男声在她耳畔。

江卿月眉心一跳,看了眼左右,才发觉自己此时正在喜床上,她坐起身时恰好撞着周邈胸膛,而他此时正拍着她的背。

她伸手推开他,目光警惕,“你做什么?”说罢冲门口大喊:“绿浓,绿浓!”

“我吩咐她备水去了,你不必怕,我在房里呢,你要喝茶么?”周邈望着满头大汗的江卿月,眼中满是担忧。

江卿月彻底清醒了,原来方才都是梦,今儿是她与周邈的大婚,她的父母亲和弟弟都好好的在外头招呼客人,一切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周邈起身倒了茶来,递给她,“快喝了吧。”

江卿月没想那许多,接过茶盏便喝了。

而后她才发觉外头的天色已暗,屋里点了两掖喜烛,亮如白昼,这时再扫一眼屋里各处的东西,都是红,桌帷,挽花,蜡烛和菱窗上的喜字,红得一片。

她摇摇头,“周邈,有你在我房里我才怕呢,若不是你,我的屋子犯得着打扮得这么俗里俗气的么?”

“知道打趣我,想来是好了,”周邈说着,接过她手中的空茶盏,起身走到八仙桌前放下,而后用贴了红纸的白瓷酒杯斟了两杯酒,走过来递给她道:“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你叫我什么?”江卿月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你若不喜欢,我叫你月儿也成,你呢,也不能直呼我的名讳了,你可称我夫君,或玉安,”周邈色将那酒盏再送过去些。

江卿月冷笑,“你不是最不讲规矩的么?还喝什么合卺酒?”江卿月说着,起身下床,穿上镶丹珠的木屐,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外走。

周邈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她露出的粉白色小脚趾吸引,她的脚趾甲干干净净,没涂过蔻丹,看起来那样可爱。

他垂眸,两颊微红,心想着喝不喝合卺酒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今儿便要睡在她闺房里,也只有他这个当丈夫的,能看到她那笋白笋白的小脚丫,这便足够了!

那头,江卿月去到净房沐浴,沐浴了半个时辰才不得不回到屋里,接着,周邈也去了,沐浴完后也回屋。

江卿月抱膝坐在床上,周邈则坐在罗汉榻上,二人相顾无言。

默了好一会儿,周邈才终于开口,“饿了么?”

“不饿,我要歇息了,”江卿月说着,躺进被窝里,背对着他道:“你也睡吧,柜子里有铺盖,你自己看着铺吧。”

周邈轻笑了下,没去八宝柜那头拿铺盖,而是朝江卿月的拔步床走过去,一面走一面脱衣裳。

江卿月听见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响,忍不住回头看,立时愣住了,这人脱得只剩下红色中衣,却更显出宽肩窄腰和修长挺拔的身姿,而后,他愈走愈近,直接掀开被子一角,进了被窝。

江卿月身子往里一滚,抓着被角愣愣盯着他,“你要做什么?你不是答应我分床而睡么?”

“我只答应过未经你的允许,不碰你,并未答应分床睡,小姐……不,月儿,”周邈说着,上半身故意挨近了些。

江卿月再往后缩,“你再近一步我便喊人了!”

周邈冲她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喊呀!喊破喉咙也无用,难道新婚之夜丈夫躺在妻子床上,谁还敢管不成?”

江卿月看懂了他的眼神,一时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周邈紧绷着脸,凤眸中却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而后他挪回床沿边,平躺下来。

其实他不过是逗逗江卿月罢了,被子里的下半身他一直靠着床沿,没挪动分毫,就是怕吓着她。

“往后我们就这么睡,”周邈双手枕着脑袋,满意地阖上双眼。

江卿月就那么盯着他,盯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乱动,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里,背对着他。

屋里静悄悄的,喜烛燃烧着,有红色的烛泪落下。

江卿月因着睡了一个下午,这会儿睡意全无,听觉敏锐极了,心也跳得飞快。

周邈更是如此,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始终萦绕在他鼻尖,惹得他身上某处发胀,渐渐身子也热起来,无论双眼闭得多紧,也再睡不着了。

他忍不住,偏过头偷看她,只能看见一个乌黑的脑袋,她的乌发被拨至一侧,露出了另一侧的脖颈,像水豆腐一样嫩,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自己最爱的姑娘就躺在身边,却只能看不能吃,真如酷刑加身,便是酷刑加身也比不过这等煎熬。

那头,江卿月渐渐闻见一股淡淡的酒香,愈来愈浓,愈来愈浓……

她想着,该不会是那人靠过来了吧。

她猛地回头,目光正与他对上,一时间,二人脸色都烧得通红,然而谁也没有错开眼。

“你……你热么?怎么脸红成这样?”江卿月道。

“是喜烛照的,你的脸也红彤彤的,”周邈狡辩。

江卿月双手捧着脸,脸颊又热又烫,她也遮掩道:“是啊,这喜烛太红了,照得人脸色都变了,”说罢便转过身去,继续背对着他。

如此,喜烛燃了一夜,二人也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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