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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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大人,请坐。”

刘大学士仍旧如初见时那般热情亲切,不过,称呼却由原本的直呼其名,变成了“睢大人”。

这对睢鹭来说还真有些稀奇。

虽说按理来说,如今他的散官官阶已是五品,但说到底,具体职事还只是个校书郎,因此如郑济声这种同僚,虽然散官官阶不如睢鹭大,平日却还是以字相称。

至于聂谨礼等人,以及他们为睢鹭介绍的人中,虽然也有跟睢鹭一样的五品官,但他们大多年纪都比睢鹭大许多,相处时更像长辈对待晚辈,于是便随了聂谨礼等人,称呼睢鹭为“小友”。

是以,除了弘文馆那些想要巴结奉承他的低级官员外,睢鹭还是第一次听年纪比他大许多、职官官阶也比他大许多的人,如此正经的唤他“睢大人”。

脑中想了这么多,却也不过一瞬间,虽然有些稀奇,但睢鹭适应良好,面上没有露出一点异样,大方还礼后便落座。

落座之后,刘大学士终于说出其此番动作用意:“睢大人,听说您想要参加今秋的进士科考试?”

睢鹭点头:“正是。”

他要参加考试的事儿不是秘密,他并未刻意隐瞒过,可却也从未宣扬过,尤其整个弘文馆,也就跟郑济声一人说过而已,而郑济声并不是个多嘴的人。

如此一来,看起来一心埋首经卷研究学问的刘大学士,却知道他要考试的消息,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已登高位却仍不惧科举之难,睢大人实在是天下学子之楷模,令吾等佩服啊……”刘大学士捋捋颔下儒雅长须,一脸赞叹状。

睢鹭眉眼微扬。

“刘大人过誉了。”他道,没有多说什么。

刘大学士似乎只当他谦虚,仍旧满脸赞叹,随即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摞装订好的书卷。

“某虽不才,多年来觍居学馆,埋首经卷,不通实务,比不上朝堂内外,但阅卷多年,好歹也算有些心得体悟。”他将那厚厚一摞书卷放在睢鹭面前的书案上。

“呶,这些便全是了。”

睢鹭这下终于露出些惊讶的神情:“刘大人……”

刘大学士又将书卷往睢鹭面前推了推。

“睢大人,我十分敬佩您此番参加秋试的勇气,而你我又有着同乡之缘,这是何等的缘分。至于这些——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您不要推辞。”

说罢,他老迈浑浊的眼忽然亮起光,带着笑,带着点“你知我知”的意味道:

“当然,待到睢大人他日飞黄腾达时,还望也能提携下官一二。”

睢鹭终是带着刘大学士的那摞书卷离开了。

待人走后,时间也差不多到正午,如睢鹭这样的校书已经可以离开弘文馆,而刘大学士当的却是全天班,自然还不能走,他便坐在原地,估摸着人已经走远了,才突然站起来。

越过身前的屏风,拉开隔间的门。

“相爷。”一拉开门,刘大学士便对着门内一揖,“他没有推辞,已将我那些著述都拿去了,不过倒是挺稳得住气,我故意自降身份,将他捧得高高的,他也没什么喜色,从这一点看,便胜过许多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了。”

“我听到了。”

门内的人开口道,声音清清冷冷的。

“不过,”那人顿了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相爷?”刘大学士疑惑。

“乐安公主看上的人,不需试探也知,怎么可能可能是几句好话就得意忘形的草包?你只需正常与他交好,摸清他的为人品性,学问志向即可,别的都不必,多做多错,反而引人怀疑,。”

刘大学士这才恍然,顿时诚惶诚恐:“是是……相爷说的是,是下官冒失了,下官、下官是不是坏了相爷的事?”

“无妨……”

门内那人又道。

“我没有什么’事’可坏。”

“我办的事从来只有一件,便是为皇上办事。”

“就算她察觉到什么,又如何呢。”

行阴谋的小人才害怕被人识破其行事,但他从来是行阳谋,所以,又害怕什么呢?

睢鹭如往常一般,一到正午,便回到了公主府。

一回去,便向乐安说起今日的事。

“……嗯?”乐安仍旧躺在摇椅上——近日她似乎越来越惫懒,不怎么出门玩耍,在府里也总是喜欢躺着,除了饭点,其他时候睢鹭见她十次里,倒有六七次都是见她在摇椅上。

摇椅一晃一晃,乐安沉睡不醒般微眯着眼睛,声音都带着点困意:“听起来……好像没问题哪。”

“嗯。”睢鹭点点头,随即又道,“只是他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谦卑了,令我有些疑虑。”

刘大学时赠睢鹭自己的心得著述很正常。

拉拢同乡,交好有前途的后辈,这是官员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即便是学士这等清贵职位,也不能真当人家个个清风两袖,埋首只读圣贤书,而且大学士一职,听着是好听,也受人尊崇,可到底只是个做学问的,在许多人看来,并不如前朝那些实权官职。

那么遇到睢鹭这么个看着似乎前程远大,再不济也是个皇亲国戚的,再加上有同乡这层现成的关系,刘大学士主动交好睢鹭,拿自己的著述做人情,便看着十分合情合理,简直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为自己仕途筹谋嘛,不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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