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2 / 2)

加入书签

施卫蒙站在门内,席父站在门外,俩人尴尬的对视了两秒。

席父先开口,“我能进来坐坐吗?”

施卫蒙局促的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抵着门站到一边,让出门口狭小的位置,“进来吧。”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高校宿舍,大概只有十平米,青色地砖白墙,两边靠墙摆了六张上下铁皮床,靠墙有一个大一点的衣柜,一张掉漆桌子,里面有一间小盥洗室,再无其它。

倒没有一般男生宿舍的脏乱差,相反,干干净净的,东西都弄的很整齐,生活气息很浓。

桌面一端用书夹立了一堆书,一只木头彩板,上面摆了几样蔬菜,挂着透亮的水珠,像是刚刚洗过,白瓷碗里有几片切好的肉,白色的廉价电饭煲里,白色烟雾顶着盖子往上冲撞。

席父,“在做什么?”

施卫蒙卷着上衣洗的发白的衬衫边,“做饭。”

席父,“我能尝一尝吗?”

施卫蒙,“恐怕你吃不惯的。”

席父轻轻笑了一下,“没事。”

施卫蒙彻底打开了门,夕阳在门口折了一道浅淡的光进来,他走到电饭煲的边上,掀开盖子,南瓜米饭的香味瞬间弥漫在屋子里。

米饭盛到白瓷盘里,洗了锅,暖壶里倒出一些热水,先把娃娃菜放进去烫了一下,捞出来,又把千张,胡萝卜丝,木耳丝方进入焯了一遍。

锅热,放上油,葱花爆香,五花肉放进锅里翻炒至变色,加入调料,小炒了一会,再把之前焯好的几样细丝放进去,翻了几下就好了。

也许是觉得太简单了,他又烧了一个西红柿蛋汤。

菜饭,筷子都摆到席父面前,施卫蒙又把风扇朝席父方向调了一下,这是这座闷热的宿舍里,唯一的一件电器。

席父拿起筷子尝了尝,比不上家里大厨的厨艺,倒也有一分家常的清淡,吃着道也还不错。

他看向施卫蒙,“你也坐下吃。”

施卫蒙点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吃。

这饭菜都是一个人的量,席父注意到,他吃的比自己这个老年人还慢,只拨弄了他面前的一点饭菜。

俩人谁都没说话,窸窸窣窣的饭菜声音响动在屋子里。

席父放下筷子,施卫蒙给他投了毛巾过来,“擦把脸把,这里热。”

席父接过来,是暖的,意外道,“怎么是热的?”

施卫蒙一边收拾碗筷去洗,一边随意回,“冷的对身体不好,这个年纪注重保养比较好。”

席父年握着毛巾的手紧了一下,他的确已经至少有十五年不碰冷水了。

席泽养在自己身边二十几年,别说注意到这些了,哪天俩人说话不呛声都算状态好的,更别提这些了。

席父看施卫蒙的手指灵活的转动着麻布清洗,看着很熟练。

席父慢悠悠擦着手,视线垂下来,看着洁白的毛巾,语气似是漫不经心,“你不恨我吗?”

没听见回答,好一会,他抬头,看向施卫蒙,他已经喜好了碗筷,坐回了椅子上,唇角翘起一丝无奈的弧度说,“其实,我妈是直到临终的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席父,“那她以前是怎么说的?”

“就是编了个理由,说是过世了,我也就信了,”施卫蒙耸耸肩,“可能是过了中二年纪吧,又或者,一个人时间太久了,就觉得,其实还好。”

“哦,”席泽拖长了音调,“怎么个还好?”

施卫蒙并没看席父,视线随意落在桌子一角,青涩稚嫩的眼里透着纯真,“还有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好像就不算孤儿了。”

席父视线转了一下,“可我并没对你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是谈不上责任,”施卫蒙声音平淡,很无所谓的样子,“如果单从道德的角度去说,你的确也不道德。”

“但换个位置想,人人都骂资本,但人人都想成为资本家,成了资本家,又有几能管住自己的,”施卫蒙说,“换做我是你,我未必会比你干净。”

席父,“不会觉得不公平吗?对比阿,”他顿了一下,“对比阿泽,你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本来也不是我的,”施卫蒙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现在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不都是赚的。”

席父又问了一些他的人生规划。

普通家庭的孩子,大多数缺的不是智商,一是信息的匮乏,二是缺少给他引路的人。

施卫蒙细细讲了一下,席父平静听着,觉得还不错,脑子倒也是个活泛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席父起身,“我回去了。”

施卫蒙站起来,“我送送你。”

席父点点头,“也行。”

校外的车子并不能进入校园里面,席父的车子停在校园对面一座停车场,这个点,正是下班晚高峰,机动车和非机动车都很多。

俩人过了马路,一辆外卖车转弯疾驰过来,施卫蒙似是怕他被撞到,把他往前拉了一把,扶着他的胳膊走,自己则走到马路外侧。

席父笑,他还是头一次过个马路也被人搀扶,“你这是搀扶老头?”

施卫蒙,“陌生老头我也会搀一把。”

席父,“不怕被碰瓷?”

“怕呀,”施卫蒙也笑起来,“所以,也分情况和人。”

走到车边,席父打开车门,施卫蒙道,“再见。”

“你等一下。”

席父从车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里面是一套房产,离你学校近,地址,密码都在里面,你可以直接过去住。”

施卫蒙盯着文件袋看了一会,又还给席父,“我能换个要求吗?”

席父,“你说。”

施卫蒙,“陪我过一次生日吧,我从来没过过,一天就好,我永远不会出现在你们一家的生活里。”

席父把文件袋塞给他,“下周一是吧?那这算是给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施卫蒙仍是推回去,“我更想要个玩具车,要超市里最大号的那种。”

施卫蒙退了一步,转身,后背的衬衫洇出星星点点的汗渍黏在身上,他穿过马路,车流,人流在他身边不断走过,他从容走进学校。

身影彻底消失在学校门口,席父眼皮垂了垂,踩来了油门,车子汇入马路,成了车流中的一辆。

-

毫无悬念,这期,吱吱再次以绝对性的优势,赢得了这次比赛第一名。

下了舞台,席母捧着花走过来,“恭喜你吱吱。”

吱吱笑着接过,“谢谢。”

时幽牵着洛源走过来,“恭喜你。”

姜话,“恭喜你。”

两人同时出声,吱吱笑着一一和俩人道谢。

洛源手里也捧着一束花,踮起脚尖递给吱吱,“姐姐,你太给我长脸了!”

吱吱:“……”

吱吱揉洛源小脑袋,“说反了,应该说,我有一个冠军姐姐太荣幸了。”

洛源,“是啊,我的朋友不要太羡慕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可以炫耀。”

席母和时幽打完招呼,笑着看向吱吱,“我给你摆了一个庆贺的酒宴庆祝你赢得比赛,阿泽已经在那边了,我们一起去吧。”又看向时幽,“时总有空吗?要和我们家一起吃个便饭吗?”

谁都能看出来,这表面上是邀请,实际上是送客。

时幽摇摇头,看向吱吱,“那我明晚给你庆祝,我走了。”

吱吱,点点头,“好。”

之后,席母又用洛源要早点睡觉为借口,支开了姜话。

到这份上,吱吱也算是明白了,席母现在就是席泽的挡箭牌。

这事,迟早也得和席母摊牌,上了车,吱吱润了润辞藻,温和开口,“伯母,不瞒你说,我和阿泽现在就是朋友,就是担个名分,等两家合作稳定了,我会解开这桩联姻。”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去影响两家的合作。”

席母并不意外,手轻柔拍了拍吱吱后背,“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想和阿泽,是因为时幽吗?”

吱吱摇摇头,“您误会了,我和时幽的关系你不会懂。”

席母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这不就是说,吱吱对时幽没有那个意思吗?

珉了珉唇瓣,她仔细盯着吱吱的每个表情,“你对时幽没有那个意思,那时幽对你呢?”

“一样的啊,”吱吱说,“他也不是个耽于美色的。”

席母,“那既然你对时幽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能尝试着重新接受阿泽呢?”

吱吱瑶瑶头,席母又说,“你是还在介意江雪那件事吗?”

吱吱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我不可能不介意。”

“我这儿子我清楚,以我看,他过去对江雪也没多认真,”席母说,“我瞧着他现在对你倒像是真的动真感情了。”

“我”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席母说,“吱吱,联姻是双方的义务,这样,我不管你和时幽以后什么样,现在,你还担着阿泽未婚妻的名分,退掉以后我不管,但在你们的婚事没有退掉以前,你扮演好自己未婚妻的角色。”

吱吱点点头,“好。”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