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1 / 2）

“哦？”

许久没和夏油杰对上了,五条悟原本轻松的姿态在夏油杰旁边人举起缠有咒力的绳子后，稍许顿住。

米格尔目光牢牢锁定了眼前身形停滞在半空中的五条悟，对方却是似有察觉地抬手撩开了遮蔽双眼的带子,露出了即使在黑夜中都无法忽视其存在感的左眼。

被那只眼睛凝视着的米格尔,即使已经知道对方的实力强到了无法言述的地步，但这种直面般的感受还是令他紧张了一瞬，于是他继续握紧了手中可以干扰术式的武器。

“有点意思,”五条悟略显兴致地放下了抬起的手,干脆做出双手插兜的姿态，没有任何要施展术式的趋势,只不过视线却是掠过了眼前神情像是已经把一切运筹帷幄之中的夏油杰,“不过，杰你可是一次也没有赢过我啊，劝你早点把这个女孩子松开比较好哦？”

听到这些的夏油杰却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因为他怀里的“普通人”，所以产生了可笑的犹豫与顾忌，试探性的收手等待时机么？果然啊，悟早就不是以前的悟了。

悟已经被无形的可怕束缚缠满全身，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桀骜了。

“虽然很想和你叙叙旧，但是啊……”

夏油杰略微垂下眼眸,抱着少女的动作格外温柔，神情却似有凛冽,只不过是稍许抬起视线望向五条悟的时候，“你现在已经全然把我想成了无恶不赦的存在了么？”

把眼前一切全然收之眼底的五条悟微不可察的一顿,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走向诅咒师道路的杰,此刻的动作与态度都不像是他所想象的模样,难道……这个女孩子是他救下来的？

少女衣着破损、身上还有大片的红色,全然无意识的模样，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眼前杰的态度更像是隐隐对他的想法而感到失望。

实则心底还积压着一种妄想，希望这种对立面能被打破的五条悟，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却是骤然响起。

一看是来自狗卷棘的电话，他没有多想就接通了。

直到意识到狗卷棘那边发生了什么，五条悟神情突变，此刻根本没有时间思考这里杰的事情了，他最后看了一眼杰他们，却是握紧了手机，留下了一句话，“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你。”

接着周身咒力运作，他瞬移到了位于新宿区的歌舞伎町处。

六眼之下很快就辨别出了属于乙骨忧太他的咒力痕迹，这栋建筑内瞬间有很多普通人类惊慌着逃窜出来，看到眼前的事态发展，五条悟不动声色。

唯有他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直接不走寻常路地破窗而入，等踩踏在了地面上后，看到的就是全然释放的特级过咒怨灵里香，与一旁垂着头握着刀，刀刃直接插|入地面中，毫无任何想要阻止里香行为的乙骨忧太。

而狗卷棘的言灵根本阻止不了咒力源源不断的里香，他已经艰难地抬手擦拭唇边溢出的血丝，喉咙嘶哑无比，动作上还在防止着里香伤害会所一层的普通人。

“这样可一点也不有趣啊。”

五条悟语气不显，神情却是沉了下来，他瞬间靠近了想要抬起手的身躯庞大无比的里香，脸上遮蔽双眼的带子被他全数解开，露出了摄人心魂的可怕目光。

“忧太——”

里香感到了恐惧，五条悟的威压足以令所有的咒灵甚至是人类感到畏缩，他仅仅是有针对性的咒力压迫着里香，就让她无法动弹。

听到里香恐慌却又沙哑的话语，乙骨忧太终于有了些许动静，他压下了眸底起伏的黑色，变成了如往常一般的样子，安静却又不显神情变化，声音则是轻轻的说着：“里香，停下来吧。”

里香意识到了忧太的言下之意，他们曾经有说过面对五条悟时该做出什么反应的举措，尽管此刻愤怒无比，明明差一点就能寻到姐姐的痕迹，但里香还是乖乖忍着照做了。

当里香消失后，周围的气息瞬间平静了下来，而站在原地的乙骨忧太，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看似无所反应的他，实则周身宛若被愈发浓烈的痛苦挤压。

刚刚的一切与默认里香的行为不过是他的发泄，从开头听到里香说出“是姐姐——”时，乙骨忧太无法言喻自己的心情，像是被禁锢的身躯再一次有了松动，这种重逢的希望即使渺茫都让他多了一秒还活着的感觉。

直到发现一切都还是假的。

被破损的牢笼，无法得知之前在内的是什么，但是只要一想到若是姐姐真的在里面，乙骨忧太就抑制不住的要疯了。

就算……姐姐不在了，也不能被这种存在玷污。

里香的话语乙骨忧太即使想要相信，但是他深刻的认知到，这么多年来，他心中仅存的希望已经几乎燃尽了。

曾经也有诅咒师寻找到了他的弱点，但并不清楚他的姐姐到底是谁，最后欺骗了他升起的希望……那么那个人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呢？

乙骨忧太忍不住抬眸看向了一旁，像是在与体内的里香对视。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会知晓。

带着一声不吭的问题少年回到高专的五条悟简直头大无比，虽然当时被咒术界通缉的少年是因为他的阻拦而未被执行死刑。

不过幸好之前的场面他及时赶到了，虽然一层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后续上一层的情况却是极其惨烈。

六眼给出的反馈是出现了大量的咒灵痕迹，与忧太的特级过咒怨灵应该没有关联。之后狗卷棘也通过文字信息说明了当时和乙骨忧太到达后的场面，是早就发生了的。

但是上面一层的死伤数最为集中的是靠近内里的房间，其中还有一座引人注目的牢笼，却是被掰开着呈现出扭曲的状态。

狗卷棘后续又提出了关键的信息，他的意思是乙骨忧太的特级过咒怨灵在今日频繁出现，乙骨忧太和它都提到了“姐姐”这个词。

“姐姐？”

可是五条悟之前调查过乙骨忧太的家庭信息，只是发现了对方实则同为菅原道真的子孙后代，家中除了父母外也只有一个妹妹，所以这个多出来的姐姐又是谁？

不过自从乙骨忧太诅咒了他的青梅竹马祈本里香，对方成为了特级过咒怨灵后，还经常做出过激的保护行为，乙骨忧太就很少与他的家人们联系了。

本质也是个不想伤害周边人的可怜少年啊。

眼前被封闭在看护室内的乙骨忧太正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周围贴满了为了防止他咒力暴起的符文，五条悟透过唯一的透明墙壁，凝视了他一会。

黑色的发丝几乎遮蔽着双眼，面无表情的时候会不由得让人感到些许羸弱，存在感极低，但五条悟深知他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

平时不喜与他人交谈，到现在都没有和一年级的各位交心，私下里胖达也曾和五条悟提及过这个事情。

但是真希、狗卷棘和胖达他们都想要用自己的努力让他融入高专的集体。

所以果然还是得从这位“姐姐”入手么。

忍不住困扰起来的五条悟，索性无奈着撩开了自己眼睛上的带子，从一旁拿上了墨镜戴上，他嘱咐了周围看管的人注意一下，若是有事情再联系他后，就直接跨着大步走了出去。

五条家即使势力遍布，但想要调查一位一开始就没调查到的“姐姐”的信息，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可以。

与此同时也说明了，这位“姐姐”的信息已经被有心人特意抹去了，不然五条悟不可能一开始就没有得知到。

乙骨忧太目前有可能的冲突对象，只会是当初被五条悟强行阻止死刑的那些咒术界高层烂橘子们，所以思绪疏通到这里就很简单了。

他轻松地双手交叉相握活动了一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接着便身形一动，瞬间来到了高层们所在的地方。

被御三家与各种不知名的老不死掌控的高层，在五条悟看来没有一个值得他手下留情。

于是当看守门外的人发现五条悟竟然高调地要走进来后，明明五条家的他向来都是对这里极其厌恶的态度，这让门外的两人大跌眼镜。

“让开让开。”

五条悟目不斜视，直接挥了挥手，门口的两人便有些恐惧地低下了头，恭敬的说了一声：“五条大人。”

而后续五条悟进入内里，目标直接的就是要去往主殿，周围的佣人看到他后皆是十分吃惊，但连忙都低下了头，做出恭敬的态度。

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最后的地方，五条悟直接毫不客气地强行拉开了移门，里面原本在坐着喝茶的几位纷纷一惊。

“哟，好久不见。”

五条悟毫无笑意地打了声招呼，接着便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威胁，但却是故意反着说出：“乙骨忧太你们知道的吧？谁不清楚他们家的情况的话，被我知道了——”

“杀了你们哦？”

里面几人果不其然的瞪眼吹胡子，虚张声势到了极致，也有的根本不清楚，但是对五条悟的态度感到极其的愤怒。

于是思绪一转的五条悟便直接一个个开始抓出来威胁，然后排查信息，找出最准确的那个人。

直到他逮住了五条家的高层一员，对方虽然看不惯五条悟的做法，但是五条悟极其可能就是下一任家主，为了避免未来的冲突，对方想到之前发生的情况，轻声说出了些许信息。

“禅院家的那位是最先提出要给乙骨忧太降以死刑的。”

禅院？

这个姓氏给五条悟带来的所有反馈都是令人厌恶的，无论是真希的事情还是过去收留的伏黑惠。

甚至还有记忆里的……那个少女。

既然事情到了这里，他大概也有了眉目。

后续的处理便简单到了极致，反正五条悟也不惧怕禅院家的人找上来，他直接威胁禅院烂橘子，完全忽略对方的大吼大叫，逼得对方自爆出了些许。

“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叫乙骨的家里不就四人，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当时的五条悟目光一凛，在对方怯弱又虚张声势，还想要嘲讽几句时，五条悟却是逐渐带起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原来如此。”

被他找到了。

后续五条悟彻底拿到了乙骨家里的完整信息，当翻到了多出来的那一页后，他的翻页的动作戛然而止。

因为上面清晰的印出了少女的容颜，与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

五条悟这才清楚意识到了什么，但他此刻神情凝重着，动作都停滞住了，思绪却是再次把他拉入了多年前，他还是咒术高专二年级时的记忆。

当时与七海建人、灰原雄一同进入一年级的少女，容貌令人惊艳，见过后几乎不可能忘记，她名叫花晴，但是姓氏却是自称照桥。

而只有他曾经去过禅院家的时候清楚知道，对方实则是禅院花晴，却不是属于任何旁系，与禅院家没有血缘关系。

唯独他知道花晴为何会被困在禅院这所吃人不见血的宅邸中。

因为花晴的体质十分特殊，是咒术历史以来从未见过的，能够致命吸引咒灵的体质，稍许低等的咒灵甚至还不会伤害她。

但是这个体质在高专里只有他发现了，自从花晴学会了有意识的命令那些咒灵后，她伪装的和所有咒术师一般，看上去平平无奇。

简直和杰的咒灵操术十分相似，只是不需要吞食咒灵而已。

当时在高专遇到了她，五条悟曾询问过她的姓氏问题，那时的少女只是略带困扰的蹙起了细眉，似有些欲言又止，接着好看的面容上露出了些许无法言喻的神情，她抬起手指在唇前“嘘”了一声，“这是我短暂换取自由的象征，五条学长……可以替我保密吗？”

是与禅院家做出了什么交易么？

五条悟在当时深刻意识到了这点，后续逐渐与她接触下来，认识到她温柔笑靥背后深深触不及底层的无助与悲伤后，五条悟曾经有想过拉住她。

已经是他的学妹了，是他认可的人，他完全可以保护她。

所以当时的五条悟经常主动靠近着她，周边人常常感到十分稀奇，但向来觉得他恶劣惯了，只会以为他这是找到了新鲜感。

那时的杰也困扰的提示着：“悟，若是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给人增添烦恼。”

五条悟记得自己似乎只是懒得去解释。

可是后续的五条家却是一边提出了警告一边又提出了建议，“五条悟，要么彻底疏远这个少女，要么把她完全的带入五条家，成为五条家的人。”

那一刻，五条悟触及到了些许真相，她的人生自由在这些人眼里只看到了她的价值，这些人的丑恶简直让他作呕。

花期短暂的鲜花，总是以最令人难忘的姿态，摇曳在风中绽放，却是如同日本文人一直喜好的物哀之美，凄惨、却又很快凋零了她的全部，像是樱花与椿花，总是无法长久看到的绮丽。

后续她着手的一个任务，当时的杰明明是要和她一起去的，却是被夜蛾老师通知信息有变，咒灵等级不高，于是杰就被调走去了另一个任务。

可是之后收到的结局，却是她凋零无踪，再也无法触及对方扫去阴霾的笑意。

“……晴空消失了。”

花也香消了。

手中死死握紧了这份信息，思绪至此的五条悟的神情却是沉到了极致，向来敏锐的他大脑运作的很快。

为何禅院家要把花晴曾经寄住在乙骨家的信息抹消？

却又坚持让乙骨忧太被执行死刑？

难道是害怕？

曾经的他也许不会想到这么远，但是现在的他在经历了多种人性的复杂后，意识到让自己的学生乙骨颓靡至今的原因就是花晴的死亡后，五条悟呼出了一口气。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禅院家了。

“夏油大人，欢迎回来！”

“夏油大人，辛苦了。”

早早就守在了门口，早些年前被夏油杰拯救后领养的菜菜子、美美子，两姐妹纷纷对于回来的夏油杰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直到看清他手上抱着的少女，身上衣着破碎且满是血液般的红色时，她们蓦然一顿，接着对视了一眼。

心中则是猜测着，有可能又是一位与她们遭遇相似的可怜人。

后续夏油杰把少女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一旁紧紧跟着他的菜菜子与美美子，在他去拿其他东西的时候，先是朝着床上的少女望了过去。

菜菜子微不可察地呼吸一顿，像是被惊艳到了。

一旁向来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美美子都稍许愣住。

仅仅只是闭着眼睛的模样，都能令人感受到对方容颜对视觉的冲击，像是有着致命吸引力般，每一寸五官和肌肤，都在昭示着神明的宠爱。

菜菜子忍不住靠近了少女，对她已经有了许多好感的菜菜子，先是用手试探着戳了戳少女的脸颊，感受到指尖的细腻后，她不知不觉的脸都泛起了红色。等听到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后，她连忙掩饰着自己的动作，朝着身后的夏油杰询问道：“夏油大人，她是谁？”

身后的夏油杰却是保持着温和的面容，说着：“菜菜子很喜欢她？”

于是菜菜子便语气欢快的，连双眼都亮了起来，“嗯！”

一旁的美美子紧紧抱着玩偶，却是主动的开口了，虽然声若蚊呐，“美美子也很喜欢。”

很像。

这是夏油杰的第一想法。

和记忆里的学妹一样，即使是初次见面的人，都会对她产生好感。

但是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着死而复生。

再加上记忆里的她却不会出现之前所见到的情况，咒灵被吸引，如同飞蛾扑火般的聚集，简直古怪又异常。

所以……她到底是谁？

后续夏油杰麻烦了两姐妹照看昏迷不醒的少女，若是她苏醒了就通知他。

之后没过多久，第二日清晨的时刻菜菜子当场冲到了夏油杰的身旁，并激动无比地指着房间的位置，“她、她……！”

夏油杰当场站起身，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心底产生了些许紧张，他大步而去，直到看清少女睁开了如同记忆里一般的眼眸。

犹如星河内点缀的绮丽，此时却是化作一片茫然，她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清楚周围的状态。

而站在她身边的美美子，连同着表情都低落了些许，她转身开口，声音很细，“她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