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爱是痛觉（2 / 2）

侧前方站着周濂月。

他穿着黑『色』的款薄风衣，一手抄兜，昏暗的灯光，轮廓黯淡，却存在十足。

刚出浴缸的时候，她没有特别注意，周濂月是那时候在了吗，还是刚刚进来的？

职业素养使南笳没有多想，立即回到了角『色』。

她伸出手，按照设计的互动环节推进，“谁有火吗？”

有人预备行动，周濂月却抢了一步。

他『摸』自己口袋，想起安检的是时候明火都已收缴，便顿了一下。

南笳低头，“你要给我打火机吗？我的烟已经打湿了，点不燃。我需要火，你有火吗？我想穿黑暗，去找我的朋友。说城市大面积停电，路上已经没有灯了。”

她站起来，朝他伸出手，“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周濂月说不上是什么觉。

她递上来的手是冰凉的，带一点点薄汗，有水底藻荇的湿滑。她穿一件纯黑『色』的连衣裙，将她从头罩到了脚，一头发披散，额前也盖着的刘海，整个人苍白如一缕幽魂。

她牵着他走出了，在昏暗的路上游『荡』。

遇到了许多男人，和他们发生关系，又和他们分手；遇到了果女和海女，与她们短暂交际，又各自分别。

故发生时，她松开他的手。

在前往下一段故的路上，她再度牵住他。

最后，位女主在广场中央的一盏熄灭的路灯下相遇，人背对背而坐，各朝向一个地方。

南笳抬头，看向的是周濂月站立的位置。

周濂月知道，这必然是戏剧设计的一部分。

然而，当剧场有的灯光只落在广场中央，其余人都如灰尘一样隐匿了，他仍觉得，这世界只剩下她和他，她的话都是对他说的——没有给她想要的火，却陪她走了一路的人。

她开口：“我需要火，你有火吗？我想穿黑暗，去找我的朋友。说城市大面积停电，路上已经没有灯了。这是我找到的最后一盏灯，可它也是暗的。你试在点十七分的时候醒来吗？你坐在空旷的房间，你想把鱼缸的金鱼塞进喉咙，你想生吞有的玻璃弹珠，你拿手触碰发烫的电灯泡，你把自己沉在浴缸想象那是海。你用完了他送给你的口红，你读他给你写的信，你拨打空号的电话号码……他不回来了。他不回来了。你知道，爱是痛觉。”

后续是另外一位女主的独白，周濂月已没再进去。

当有的声息都消失时，有的灯光也灭了。

寂静又黑暗。

没有人出声，也无人走动。

大家好像都被困在了彻底的黑暗，变尘埃而渐渐消失。

周濂月伸手，从口袋拿出手机。

低头看了一眼，按亮了自带的手电功能。

他没将手机举起来，但这作为唯一的光源，立即吸引了全场了目光。

有人发出轻轻的“哇”的一声。

片刻，其他的观众纷纷效仿。

一颗、两颗、颗……

无数的手电，将空旷的广场点亮了。

这完全不在设计之中，南笳和陈田田以及另一名主演都愣了一下。

彼此对视一眼，她们人站起来。

陈田田指向出口的方向，临场发挥：“那边是去远方的路，请你们带着火去吧，我们跟上来。”

南笳看周濂月站在原地没有动，有人经他时，将他的胳膊撞了一下。

他径直地看着她，目光如月光一样清冷而幽寂。

南笳不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茧女，还是她自己。

那目光『逼』得她也不得不梦呓般地说道：“请你去远方等我，我们在有火的地方相。”

周濂月收了手机，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出口处走去了。

南笳抓住了陈田田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后台走去。

穿走廊，回到了休息室。

有演员都在叹——

“演这么多场了，第一回有人开手电。”

“绝了，最后那一下简直是行为艺术。”

“不愧是田田，临场发挥那一句也没出戏。”

南笳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陈田田抱着她嚎啕大哭，她是编剧也是主演，陪着这话剧一场一场来，最后点亮手电的这一下，对她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原故结尾是个极度低沉的开放式结局，个女人依然不停地挣扎求生、求爱。

但有人回应你，别怕，真的有火。

南笳安抚了陈田田好久，她才冷静下来，抽纸巾擤鼻涕，“我说，周总不是你找来的托儿吧？”

南笳：“……”

换掉戏服，摘掉假发，南笳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大家要去庆祝首演功，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自后离开了剧场。

有观众在口蹲点要签名和合影，大家一一满足了。

群有人发了吃夜宵的地址，离得不远，大家准备步行去。

南笳拐个弯，刚准备走，看斜对面路边停了辆车。

她顿了顿。

周濂月靠着车站在那儿抽烟，那神情看着似乎并不是刻意在等谁，在南笳看去的那一霎，他抬起头，与她目光相对。

陈田田也注意到了，跟着停步。

她松开了南笳的手臂，轻声问：“要去打个招呼么？”

南笳说：“你去店等我吧。”

她两手抄兜，左右看了看车，朝着路对面走去。

周濂月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到跟前。

她穿了件黑『色』的运动式夹克，黑『色』紧身牛仔裤与短靴，头发没扎，随意地披散下来，戴了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眼睛。

她轻声说：“谢谢你来捧场。”

周濂月垂眸看她，淡淡地说：“周浠买的票。”

南笳往车看，“她人呢？”

“没来。”

南笳沉默一下。

周濂月声音很低，“最近怎么样？”

“……还好。等着进组。”

“快开机了。”

“嗯。关姐和我说。”

又是沉默。

南笳问：“浠浠呢？还好吗？”

“那样。”

南笳觉得对话像在沼泽跋涉，每一句都难以推进。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南笳说：“今结尾的互动，谢谢你。田田说她第一次遇到，很受触动。”

“……嗯。”周濂月目光轻轻地自她眼睛上扫。

南笳轻轻呼出一口气，“……朋友在等我吃夜宵，我走了。”

“去吧。”

南笳顿了一下，转身，仍旧两手抄兜，朝着对面走去了。

周濂月拉开车，上了车。

手指夹着烟，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很久没将车子启动。

直到那身影去了对面，走向前方路口，越来越远，在灯光下黯淡得不可捕捉。

最后拐个弯，彻底消失不。

周濂月手指觉到隐约的热度，烟要烧完了，火光暗下去。

车厢一片昏暗。

你坐在空旷的房间，你想把鱼缸的金鱼塞进喉咙，你想生吞有的玻璃弹珠，你拿手触碰发烫的电灯泡，你把自己沉在浴缸想象那是海。你用完了他送给你的口红，你读他给你写的信，你拨打空号的电话号码。

……

她不回来了。她不回来了。

你知道，爱是痛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