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 / 2）

02020202于是掌柜满面笑容，对待两位修士都十分恭谨。

02020202哪怕隐隐感觉到了从暗处传来的阵阵凉风，也只做不知，只管笑道：“莫尊者早早归程，是否是因为宗主的寿辰快到了？”

02020202听了这话，风鸾便抬起眼睛，看向了街上的一片喜庆。

02020202她原本就疑惑，如今不年不节，怎么城内这般热闹，现在看来倒是寻到了缘由。

02020202而莫九娘则是有些无奈，看着风鸾道：“其实宗主早便说不用替他庆生的，只是城内百姓对他多有敬重，总是要办，方才如此，并非我宗有意铺张。”

02020202风鸾却很是理解：“日子漫长，总要寻些喜庆热闹之事才有滋味，倒也没什么不好。”

02020202系统闻言惊讶：【我还以为宿主你不喜欢热闹呢。】

02020202风鸾一边抿茶，一边在心里回道：“说不上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欢，不过以前师兄师姐念着我身子不好，便常常在宗门里为我庆生，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怀念。”

02020202系统听了这话，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02020202其实最开始遇到风鸾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家宿主性情坚毅果敢，能力卓尔不群，加上是个修无情道的剑修，定然是个钢铁一般的人。

02020202可越是相处才越发现，风鸾的心思远比旁人细密，处事端方，却和绝情毫不沾边。

02020202如今听她说起过去的热闹事儿，系统便有些不忍心，主动问道：【宿主的生辰在何时？】

02020202风鸾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问道：“你问此事做甚？”

02020202【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师兄师姐给你庆生，但我可以帮你庆祝。】

02020202“和他们一样？”

02020202【对呀。】

02020202原以为自家宿主会十分感动，却没想到风鸾竟是沉默下去。

02020202等喝完了整整一盏茶，她才在心里回道：“其实，倒也不必如此。”

02020202【为什么呀？】

02020202“那时候师兄师姐们在我生辰之日，会花费灵石为我买生辰礼物。”

02020202系统立刻想到了将风鸾洞府都塞满的各种拜见，不由得感慨：【这很好啊，难道你不喜欢？】

02020202风鸾淡淡回道：“可他们总是会互相比着买，花费就越来越多。”

02020202系统：……你们修真界怎么回事，怎么给小师妹送个礼都能卷起来？？？

02020202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02020202自己虽然是系统，看起来连接主神空间，是个高科技产物，但是在这里，他好像一块灵石都没有。

02020202到哪里给宿主变出来生辰礼物？

02020202然后就听风鸾道：“你对我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滋养飞剑本就花费巨大，很多剑修日子清贫都只是为了滋养一把飞剑，你自然没有那么费钱，可我也总不能让自己的剑灵花费，你想买的东西自然需要我来开销。”

02020202系统一时哑然，突然认清了自己现在被养着的地位。

02020202平常用的养剑丹药也都是风鸾花钱买下的。

02020202哪怕剑修为剑灵花钱从不心疼，可若真的宿主买东西自己送自己……好似不太合理。

02020202而风鸾也并不想打击他，温声劝道：“你不是总有任务吗？把现在还留着的给我说一说，若是有奖励，就权当是你送我的。”

02020202系统沉默片刻，还是坚持：【现在没有，等有了我肯定会告诉宿主的。】

02020202风鸾应了，轻轻地点了下剑柄。

02020202而这时候掌柜已经离开，左岫重新坐到了窗边。

02020202他当了百十来年的水鬼，即使脑袋昏沉，但并不代表这段时间没有记忆。

02020202甚至相较于清醒的人，左岫的时间则是显得更漫长，也更苦痛。

02020202水鬼之所以选人替死，不单单是因为想要投胎转世，更是因为水中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尤其是根本见不得阳光这点最是磋磨。

02020202左岫如今终于清醒过来，他自然对所有明亮都无比向往。

02020202他认真地望着窗外，看着天色渐暗，夕阳西下将远处云霞染成了一片亮色。

02020202同时他也紧盯着城门，生怕漏掉了施容容和自家徒儿。

02020202可过了很久，他都没有等到二人，反倒看见有数个商队进了城。

02020202他们交易所用的并非灵石，而是金银。

02020202于是，左岫也就想到了刚刚莫九娘给掌柜的赏钱也是凡人用的银子。

02020202这让左岫十分不解：“这里既然算是修真界，为何不用灵石？”

02020202莫九娘闻言便笑着解释：“城内凡人众多，还有商队来往，虽说修士能力强大，但人数终究不够多，这些商队喜欢用的自然是金银，索性无极城也用金银交易了。”

02020202风鸾闻言，便也跟着看过去。

02020202略扫了一眼就发觉其中并无琉光楼的标识，轻声道：“看起来这里并没有檀家的生意。”

02020202原只是自言自语，却听莫九娘道：“还是有的。”

02020202风鸾便问：“他们的商队在何处？”

02020202莫九娘笑道：“琉光楼不做商队，也不开店，他们在无极城内只有一桩生意。”

02020202此话一出，系统便道：【这里当真和修真界其他地方不一样，琉光楼的声音恨不能遍布所有角落，偏偏在这里就一个。】

02020202而莫九娘已经接着道：“城里面所有金银兑换灵石的钱庄票号都是檀家的。”

02020202风鸾：嗯？

02020202系统：……

02020202合着不做生意，改成直接做钱了是吧。

02020202对不起，是他格局小了。

02020202而等夜色降临，外面依然没有施容容的踪迹。

02020202莫九娘见状也有些担忧，便先行离开茶楼，准备叫上自己的其他弟子去城门处阻拦。

02020202终究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还是不要拖到宗门内部的好。

02020202风鸾也没有在茶楼中久留，只管带上了左岫一起走上了街市。

02020202相较于白日的遮遮掩掩，此时趁着夜色，左岫倒是可以不用躲进壶中了。

02020202虽然还要带着风鸾的红绸来遮蔽鬼气，但能够像是人一样漫步人群之中他已经不胜感激。

02020202相较于白日，夜晚的无极城要更加热闹一些。

02020202或许是为了不久之后的宗主生辰，城内张灯结彩，自是一片喜气洋洋。

02020202间或还能看到烟花璀璨，路两旁的灯盏无数，瞧着让人如坠梦中。

02020202左岫瞧得开心，脸上难掩笑容。

02020202风鸾也不拦着他，就这么在街上一路走走逛逛，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走到街道尽头。

02020202不过就在快要拐进下一条街的时候，突然，风鸾的脚步顿住。

02020202她第一时间扯住红绸，将左岫拉到了自己身后。

02020202然后把手搭上剑柄，眉头微蹙地抬头去看。

02020202就在左岫迷惑不解之时，空中骤然烟火绽放！

02020202一片璀璨之中，他隐隐看到高台上有个女子单薄的身影。

02020202而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穿无极宗弟子衣服的男修。

02020202左岫一愣，细细打量后才犹豫道：“那个……是猫妖吗？”

02020202风鸾平静道：“大抵是的，我并不认得。”

02020202“那师叔为何停下？”

02020202“她面前那个男修，我倒是见过。”

02020202说着，系统也看过去，然后便道：【这不就是莫九娘的大弟子吗，之前差点被宿主砍了，然后又花了一万灵石买下疑星落的人。】

02020202风鸾并未说话，只是昂头看着。

02020202其实若只是这些龃龉，她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有所警惕。

02020202但此时放眼看去，那男修身上竟然有了怨气缠绕。

02020202不至于入魔，但也是背了命。

02020202或者，即将要背命。

02020202果然，还没等其他人反应，就听那猫妖女子厉声道：“你欺我骗我，使我百年修为付诸东流，如今竟告诉我过往种种皆是误会，说你我之间无情无爱？你狠，你好狠！”

02020202而男修显然对猫妖并非全无感情，可是相较于施容容，以及无极宗内的地位，这段人|妖之间的爱情就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02020202即使他此时很清楚猫女正处于崩溃边缘，也知道对方想要的只是自己的一份心软，但他依然没有任何退让，甚至不想和对方扯上任何关系。

02020202于是，男修只是道：“你……你莫要如此。”

02020202猫女闻言，顿时心如死灰。

02020202她轻笑一声，突然沾上了高台旁边的护栏，背对着夜空，张开手臂。

02020202猫女的瞳孔已经化为了猫耳才有的模样，一片碧绿，通透而又明亮。

02020202泪珠盈睫，水雾朦胧，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02020202此时的她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只想着男修总是说她的眼睛漂亮，寄希望于此举能够换回男修哪怕一丝丝的心软。

02020202而男修确实是心软了，他往前走了半步，可很快又退了回去。

02020202面上有挣扎，有不忍，独独没有果决。

02020202这让猫女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02020202她再也不看对方，只昂头看着星空，心如死灰，就连声音都不再是撒娇时候才有的柔软，而是一片灰暗的沙哑：“我要让你永远记得今天，记得你伤我至深，我得不到爱，不妨事，化成你的梦魇也是好的。”

02020202男修表情微变，感觉猫女不是威胁，而是真的要跳，他终于伸出手：“不，你等等……”

02020202猫妖却不管，凄声道：“你负了我，我定要让你追悔莫及！”

02020202说着，她便要仰躺着跳下高台。

02020202偏在此时，猫妖的耳朵动了动，哪怕是在生死之际，她依然保留着属于妖物的本能。

02020202第一时间便发觉了风鸾这位大能的存在。

02020202猫妖只觉得自己耳后细毛都炸了起来，身子也有些僵住，对于高阶修士的天然畏惧在这一刻竟然战胜了哀伤，让她一动不动。

02020202而就在猫妖反应过来之前，便听女修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说起来，师兄曾对我说过，以前也有女修为爱跳楼。”

02020202左岫好奇：“这么巧吗？”

02020202正嗑瓜子的系统表示：【不巧了，修仙的人只要谈恋爱不顺利就喜欢找点东西跳，大家都这么干，谁不跳就像是不完整了似的。】

02020202而风鸾并没有反驳系统所言，只对左岫道：“那件事情闹的极大，不少宗门都很是惋惜，那男修也哀伤了好一阵子，差点便殉情而去了。”

02020202猫妖听了这话，耳朵不由得动了动。

02020202左岫也很是好奇：“那然后呢？真殉情了吗？”

02020202风鸾淡淡道：“自然没有，不到十年，他就拿着女修留下的灵丹灵物修炼精进，后来还和另一位女修两情相悦，举办了结契大殿，我闭关的时候他们的孩子都满地跑了。”

02020202左岫：……

02020202系统：……

02020202猫妖：……突然就不想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