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被窝里的回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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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被窝里,没有一絲的睡意,睁大眼睛默默的看着屋顶,越来越潮湿的被褥,让我浑身无比的难受。

我推了推身旁的喜喜说:“睡着了吗”,

喜喜邹着眉头说“这那能睡着,潮湿的太难活了”。

我说“你不是能耍水么,还在乎个这潮湿?”

喜喜指着冯明亮说“那是他说的,我才没说呢,这是潮湿,能跟耍水比”。

小永子气哼哼的说:“我算是让你们坑苦了,硬拉我睡这湿炕,还耍水呢,简直是耍二百五,一群傻小子。”

我有点迷茫的看着他,费力的说:“喜喜,你说,我们这就是真的下到农村当农民了吗”。

喜喜有点奇怪的看着我:“那还不咋的,户口都让人家注销了,你说是不是”。

我有点无可奈何的哼唧着:“咱们不就是成分高点,咋就甚好事也轮不上咱们,红卫兵不让当,串联不让去,毛主席接见不让去,到兵团也不行,就连个欢送会,也是送兵团为主,咱们只是捎带沾点光,听了点锣鼓声的动静,就让马车拉到这来了,没有一个人对我们说点什么,一想起这些,我就心发慌,这辈子咱们是不是没戏了,就当农民了,咱们的毕业证甚时候给发。”

喜喜看着我蔫蔫的说:“你没听见最新指示,还有校工宣队,老师们说,要听毛主席的话,跟党走,让你下乡你就下乡,别瞎想,这是个严肃的立场问题知道吗,我可不敢不听。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改造的对象,必须在农村这个艰苦的地方,才能彻底改造好世界观,才能磨没了被地主阶级打上的烙印。”

我无可奈何地说:“我又不是有病了,想背上地主成分这个负担,受人欺负,这他妈的由我吗,这是他妈的选择的事吗”。

小永子又腾的翻身起来说:“咱们国家从一九四九年解放,就消灭了地主阶级,土地也分给了贫下中农,现在是人民公社了,土地都是国家的了,哪来的地主,难道是阎王爷打磕睡了,让这群家伙脱离了管制,那他们真够胆肥的,他们没想一想,再被阎王爷收回去,整不死你,那肯定是要往死里整。再说了,就是出来了能干什么,房无一间,地无一垅,还想翻天不成,谁信那。”

冯明亮故作神秘说:“你们都是一根筋,这是个灵魂深处的事,告诉你们吧,万一你们这些个地主崽子,再打起土地的主意,哪不就乱套了,所以你们永远是被改造的对象,防止你们闹事”。

我们几个都叫了起来;“好你个刘文彩,你不是个地主崽子,屎壳郎爬铁轨,你装哪门子装甲车”。“扁担横那你都不知道是个一,以为你是诸葛亮呢”。“二分钱买个羊蹄子,你咬的哪门子筋那”。

我摆着一副了然的神态说:“拉倒吧,放下你那小心思吧,现在土地都是国家的,地主一词已经装进箱子里了。”

喜喜也摆了先知架子说:“现在只是拿出来用一用而以,全中国没有人会动土地的念头,除了你吃饱了撑的难受。”

小永子一脸迷茫:“那为什么要收拾我们,我真的搞不懂,我们需要改造的是什么呢,怎么样才算改造好了呢”。

喜喜有气无力的说道:“在这个运动前,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情况,老师们说我们是祖国的花朵,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要好好学习,做建设祖国的有用人才。可是文革开始后咋就突然变了呢。闹了半天那八、九点钟的太阳说的不是我们,是其他同学们,可我们和其他同学不是一样的吗,他们怎么不需要改造”。

冯明亮用看穿一切的口吻说:“那能一样吗,人家是贫下中农,你是那根葱你不清楚吗。你们知道咋们班那个叫郝根的哇,他有甚了,要学习一塌糊涂,要长相是个地爬子,你们知道他现在去哪里”。

我们好奇地问:“去哪了,你咋知道”。

冯明亮说:“他爸爸是作甚的,你们都清楚哇”。

小永子淡淡的说道:“他爸是三所的大厨师,有甚了”。

冯明亮说:“有甚了?不知道了吧,他家是贫农,他爸是给领导做饭的,一句话的事,人家早进工厂当工人去了”。

我们一起愤愤不平的喊道:“他丫的这是走资派,搞特殊”。

冯明亮斜着眼看着我们说;“说你们是一根筋,你们还不服气,告诉你们吧,好风凭借力,只要站在风口上,就是一头猪也能飞起来”。

我很泄气的说道:“算了吧,就咱们这些刚念完初一的人,中国字还没认全呢,还叨咕这些个说不清事,拉倒吧。我们就塌下心来,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吧,没听广播上说亚洲.非洲.拉丁美洲,这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受苦大众,还等着我们去解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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