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徐王宾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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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邑,徐国的王都,自伯山被封为徐君后一七十余年中先后经历了六位君王,见证了这个国家从初建时的百废待兴到人畜兴旺。

又因滨海而建享受着鱼盐之利的同时连冬日也比内陆诸国温暖一些。

今日是冬月朔日即十一月初一,往年无论王都的百姓或卿大夫都会在用过晚饭后去东城的坊市观社火,社火活动会一直持续半个月直到冬至日结束,以庆祝严寒的冬日即将开始回暖。

今晚的平邑却有些不同,无论西城的寻常百姓家、南城的商户店铺还是东城的卿大夫官邸,家家户户除了门前悬着的两支白灯笼再不见任何灯火。

冬日的夜空只有几颗微弱的星光点缀其中,月亮却不知隐入了哪片云层,而徐国王城中闪烁的点点灯光似是与天上的星光呼应,远远看去竟一时分不清天地的界限。

大殿内,几个巫师模样的人正围着高台手舞足蹈口中念着晦涩的咒语,高台上停放的正是徐王的遗体。

没错,今夜平邑又送走了徐国的第六任国君。

台下早已是哭声连天,那是徐王的妻子们,徐王一生有妻妾六人、子女十人,成年者四人幼童一人。

长子诸吾早亡,次子溪契五年前因受老徐王宠姬陷害投奔祁国,长女滢远嫁宋国是宋王祭踵的夫人,次女媞嫁给骆国国君若涛。

幼子宜申为徐王宠姬崔夫人所生时年七岁,崔夫人和宜申也是目前哭的最卖力的二人。

哭吧哭吧,不哭怎么显出他们娘俩儿是徐王最亲近的人呢,不哭怎么显出宜申是徐国正统呢?

而伏跪在大殿内的一干宗室大夫们也各有各的心思,毕竟老徐王去的匆忙未曾留下遗照。

太宰桓叔乃是徐王的叔叔,也是宗室内的实权派,年轻时也曾与徐王的父亲徐思王争夺过王位只不过碍于长幼之别败于思王,在此王权更迭之际不由得他不多想。

现下老徐王在世的儿子中溪契年长但远在祁国,宜申年幼刚刚弱冠,但因其母深得老徐王宠爱,平日里顽劣不堪耽于享乐并非君王之相。

溪契吗?桓叔在心里暗自念叨,这几年他对这个出国在外的侄子的事迹也有所耳闻,毕竟他掌管着宗室例钱发放和执行族规的大权,使得他必须对宗族内每一个重要族人的言行有所了解。

溪契初奔祁国时见祁宣王,宣王爱其才养于太学,希望他将来能学成栋梁。

三年后祁宣王驾崩,新祁王少甲因下军佐若鳌举荐调溪契入新军,后多次平叛讨逆积功升至新军大夫。

两位王子两种品性,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思念至此桓叔心中已有了决断,暗自舒气的同时他偏头瞄了一眼身边的同僚。

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粗犷男子,虬髯寰眼膀阔腰圆,那一身为守灵换上的素袍在烛火的映照下隐隐闪着金光,显然这袍子是由金丝走线珍珠做扣。

此人就是老徐王宠姬崔夫人的内兄,徐国大司马崔燮。为武官之首,在徐国卿大夫中的地位仅次于太宰桓叔,是桓叔重要的政治对手。

出于崔燮与崔夫人的关系,崔燮自然是要支持自家外甥宜生即位,而宜生即位后崔燮在朝中的势力将彻底盖过自己,这一点桓叔心里一清二楚。

眼下就看双方哪家的实力、势力、手腕强硬有力了!

当红日再次照耀大地时,平邑城升起了薄薄的轻雾,给眼前的世界增添了一抹朦胧和扑朔。

在偏殿用过早饭的桓叔再回到停灵大殿时就见几个卿大夫围着崔燮正讨论着什么,看着彻夜未眠水米未进依然精神奕奕的崔燮,桓叔心中有些怅然但只一瞬变消散无形了,终究还是年轻啊。

“应该是下面拟定的谥号报上来了吧。”下一刻他便猜出了目下的形式。

自太祁立国以来,各国国君驾崩后卿大夫们往往根据君王一生的功过对先王定谥号,用以激励或警示新任君王。

果然,崔燮与那几个卿大夫见桓叔进了大殿纷纷迎了上去,“太宰大人,方才众卿已将几个谥号报了上来,就等您盖棺定论了。”崔燮故作郑重地向桓叔拱手。

桓叔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这位平时威风八面的大司马今日为何对自己这般恭谦,摆明了想拉自己入伙一同支持宜生即位。

“司马说的哪里话,评定先王功业之事老朽怎能一人独断?还是要与众位同僚一起议议更加妥帖。”显然,想通了关节的桓叔并不接受崔燮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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