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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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许昙终究是赵平良的骨血,赵平良同李珩有着不共戴天的弑母之仇。

先皇后当年被逼着踏上和亲之路,说是皇帝担心北境匈奴,这才忍痛将妻子送给祁连家,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光是赵家在这中间做了些什么,如今真正知晓内幕的,屈指可数。

牢中寂静片刻,许昙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父亲将我送出京都之后,我身边便只有管家吴起。”

“他是自幼时便一直照顾我的管家,我以为父亲命他护我出京都必定是将此人视作心腹,我们一路向西走。吴起告诉我,只要进了陇西境内,便会有其他人接应。”

一听到陇西,明婳蹙眉。

“齐王?”

齐王自今上登基以来便自诩闲云野鹤,从来不过问政事,平日里呆在封地,无诏不能回京。可明婳总觉得此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从他和明翰之间微妙的联系便能看出,之前明荣欺辱了齐王的女人,按理来说这人应当同明翰算账才是,可明翰的货最终还是在陇西和京都之间畅通无阻。

许昙却是敛了神色,沉声道:“就在我们快到陇西边境之时,突然出现了两拨刺客,原本一直护着我的吴起也突然倒戈。欲取我性命。”

“我拼死甩掉那些刺客,手刃吴起之后。陇西早已不安全,我一路被人追杀,又逃回了京都。再后来,我同那些刺客缠斗之时发现这些人皆出自陇西齐王府,跟着明翰的商队入京,且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明婳静静听着,而后沉声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扮作小临春?还有你这一身易容之术是从何习得?”

“我被追杀,无奈之下躲进梨园,恰巧遇见了小临春。那时的他还不叫小临春,叫若安。我威胁他若是敢出声,便杀了他。可他却笑着将我带进房间,给我疗伤。”

“他真是这个世上最蠢的人,竟然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言。呆在梨园的那些日子,他总是笑着跟我讲,自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等着他赚够了银两,便为妻子赎身,不叫她再为奴为婢。”

“可惜啊,这世上无情之人实在太多,那天若安突然得知未婚妻子竟给人做了妾,差人送来了一百两银票说是要恩断义绝。也是这一天明翰的人突然寻至梨园,慌乱之际,若安将我扮作伶人,躲在房中,那些刺客许是将他认作了我,将他杀害。连尸体都不知所踪。”

许昙说着声音有些更咽,眼神却是愈发阴狠。

“至于易容之术,只不过是身在泥泞之中不得不学会的自保手段而已,不然这些年在瑜国公府,早就死了不知几回了。”

“我想杀了明翰,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个可怜人罢了!”

明婳微微颔首,抿了抿唇,悠悠地道:“所以你便假扮成若安,替他进入明府,刺杀明翰。可是你也明白,明翰并非杀你的主谋,他背后之人你便不恨吗?”

许昙感觉明婳的目光虽然沉静,却带着强烈的探究意味,像是能洞悉人内心深处的秘密一般。

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目光,望着地上的干草,低声道:“恨有何用,我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明婳看出了他语气中的逃避,不免对那齐王有些好奇,问道:“你可知,齐王为何要杀你。”

“我活在这个世上本就是不值得的。”

许昙粲然一笑,继而语气疲惫的道:“姑娘知道太多只会引来祸事,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妙。”

明婳感觉他话中的逃避,反驳道:“祸事,你不说出来才会酿成祸事!你难道真的不想报仇,为你自己,也为那些因为你而死去的人?”

“报仇?我如今身陷囹圄,如何报仇?”

许昙像是再也无法压抑住心头的悲痛,声嘶力竭地反问道。

他自出生起便被生母生生扼住喉咙想要掐死,许是他命大,没死成被瑜国公捡回一条性命,瑜国公虽不要他性命,可从不敢明目张胆地给予他一天身为父亲的关爱,哪怕是一个慈爱的眼神。

从他被当作娈童送到国公府起,每天都被人当成戏子一般培养,许是父亲不想他丢了性命,也暗中命人教他武功。

可他却从未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若不是每天身上不同的伤口叫嚣着疼痛,他都不知自己是处在人间,还是地狱。

明婳瞧着许昙此时的神色,只觉得无比熟悉,那是一种极度矛盾纠葛下的表情。

像极了前世的她临死前得知自己恨错了人一般的难受。

可这些日子她却有些明白过来,人总是要向前看,回头只会徒增伤怀。

顿了片刻,明婳俯下身去,目光与他平视,正色道:“我以为,这世上的事情,只要你想做,便都有可能,前提是你得活下去。”

许昙觉得眼前姑娘的目光坚定而诚恳,在这昏暗的牢房中也闪着细微的光,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明婳说完也没等许昙回应,他现下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若是立刻让他答应下来,怕是一时间也接受不了。

微微抬眸望着一直在身侧伫立的李珩,目光倏而变得柔和起来,语气也温柔下来。

“殿下,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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