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闲坐六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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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愿棠负手站在门口,仰头看向蓝盈盈的天。

一颗心只有拳头大小,能装什么?

曾经沈愿棠以为,小小一颗心只能装得下亲人和一个晏尚。

后来亲人一个接一个死在眼前,晏尚也跟着离开。

那颗心脏变得空荡荡的,扔一个铜板,便有无数个回声传回来。

其实,十六岁的心脏很大,有家国天下、父母高堂、青梅竹马。可二十六岁的心脏很小,只有一个风仲翡。

但这些,沈愿棠是决计不会告诉晏尚的。

她只会说:“恐怕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心。”

房中的人没能回答沈愿棠的话。

又或者说,房里的人没办法回答她的话。

那颗心是晏尚亲自从沈愿棠胸口掏出来的。

掏出来之后只是看了看,大约是不太合心意,又或者是急于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放回它原先的位置。

于是那颗心被丢在荒郊野外的尘埃里,鲜血的气味吸引了周围的狼群。

那颗心也有存活的权利,于是它在泥土里翻滚,用尘土掩盖本体,一层又一层的泥巴裹在身上,就连心本身也忘记了它是什么。

后来天气冷了,给心降了一层雪,添了一件厚厚的冰块外套。

这下所有的食肉者都不能威胁到它,它甚至长出了獠牙,狠狠的跳在狼王身上,等待机会给狼王致命一击。

这一切,晏尚永远都不知道。

可能他只会记得,自己的手掌也曾捧过什么温暖炽热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那谁知道呢?

沈愿棠仰起头眨眨眼睛,将马上要从眼眶里跑出来的泪水忍回去,莫名的叹了口气。

之前飞鸽传信喊来的马匹已到了门口,沈愿棠伸手摸了摸它的脸:“乖,带他回家。”

马匹嘶鸣一声,哼了个响鼻,甩着腮帮子晃了晃脑壳。

晏尚提着包袱从屋内走出来,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将包袱塞进马匹两侧的布袋里,招呼都不打便翻身上马,一甩头走了。

这样干脆利落倒是出乎沈愿棠的意外。

眼前的屋子重新恢复了宁静,沈愿棠将目光放在那锄了一半的院子上。

浅思片刻,沈愿棠抬手一挥,转身离开的时候那边的地面瞬间恢复成平地。

静室的门打开又关闭,沈愿棠敬过香后没有逗留。

毕竟下午还要去柏南家,邻里间熟悉一下更方便行事。

回到屋里,桌上好生的放着两个油纸包。

沈愿棠坐在桌边,拈起一颗酸杏放进嘴里,神情渐渐落寞下去。

静室里的剑忽然间发出轻微的铿鸣,似乎是在和主人共鸣。

沈愿棠轻轻叹了口气,指尖落在油纸包绳上,怀里的遗梦珠忽然间发出滚烫的热意。

拿出来一看,圆润的珠子散发着莹莹白光,里边似乎有人影晃动。

有一道目光似乎透过遥远的时空忽然间落在身上,浅浅的扫量。

沈愿棠微微皱眉,握紧珠子躺回床上入梦。

触目所见,不是熟悉的黑暗。

头顶是干净到极致的天空和镜子一样的湖面,没有陆地。

一身银白色僧衣的玄度站在湖面上,面前是一个用水做成的镜子。

镜子里有熟悉的人影和环境,沈愿棠眸光微凝,甩袖横扫。

水镜即刻化作乌有,向下坠落融入脚下的湖泊中。

沈愿棠面色阴沉:“窥视他人过往,好玩吗?”

“遗梦珠内是你的过往,并非小僧能干涉的。”

“但你却能选择不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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