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消失的故友(4)怪老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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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霁北倒抽一口冷气。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比他的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到池闲的喊声,他下意识地转过身,迈开双腿往外冲去。

刚跑两步,姜霁北就感到自己保持不住平衡,走过假山阶梯的时候因为动作轻松没有觉察,现在他才发现,从成年人变成发育的少年,身和体重随之变化,他所熟悉的运动习惯反阻碍了少年身体的发挥。

姜霁北踉踉跄跄,刚跑到红木桌旁,忽然脚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

他忍着痛低头一,发现满地都鲜血!

到一地鲜血,姜霁北心里一惊,感觉自己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不对。

他定睛一,发现原来桌上淌下的红墨水,在幽暗的光线下猛地一,同可怖的鲜血。

记忆里的自己确实在这里撞了一下桌子,撞倒了墨水,但现在的他满心困『惑』——他没撞呢!

姜霁北撑着地面,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

在好好的同学聚会上,到了沉寂在自己记忆的池闲,可当他试图寻找对方的时候,却连他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一分。

接着他对笔仙出气,笔仙竟然真的把他送回过去,让他变回了少年。

等他刚接受这个事实,准备弥补少年时期的遗憾时,迎接他的却可怕的『乱』力怪神。

和回忆里的美好时光完全不一样了,这笔仙不安好心!

这一跤摔得不轻,姜霁北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伸手攀住桌边。

他感觉手下按住了什么东西,来不及卸力,就到“咔嚓”一声。

手上传来了『揉』搓软纸的触感,原来他不慎把桌上的宣纸扯破了。

眼前的情形将姜霁北镇在原地。

只更多的红墨水一股一股地顺着宣纸被撕碎的地方涌了出来,就像一具正在流血的尸体。

下一秒,那些红墨水仿佛有了生命似的,顺着姜霁北的手飞快地往上爬!

姜霁北退了几步,猛地一甩手,将墨水从自己胳膊上甩下来。

他向门口,发现原先敞开的大门已经死死闭合。

再环顾四周,整个大厅都变了样。

三个白灯笼破败地挂在朽梁上,周围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蛛网。红木桌上的墨水冲开了厚厚的一层灰,桌椅上去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呆滞了半晌,姜霁北到里屋传来乒乒乓乓的斗声。

池闲竟然没有出来,和里面的怪人起来了?

或者被抓住了——就像记忆池闲被人抓住一样。

姜霁北事先不知道自己会回到这个时空,但逃离回去,两个选择比回忆里更加清晰地摆在他的眼前。

第一轮池闲替他选了,转头告诉他只一番训斥,但没有亲眼所,他根本不知那时的池闲究竟面对了什么。

这一次,第二轮的选择却添上了生与死的筹码。

面对诡异的非人生,就算安慰自己只『毛』笔成了精,也不能消除清晰地目睹一切的恐惧,更何况非人生的手上,不协调地粘着不知道多少人的指骨。

果再一次逃跑的话,不就和之前一样了吗?

甚至会更糟。

姜霁北冲了回去。

里屋扬着一股不自然的风,宣纸随之漫天飞舞。

池闲正在跟长衫人缠斗,长衫人的行动略微迟缓,池闲绕到它的身后,一只手钳制住它,一只手伸进它的脖子里,把『毛』笔一支一支地往外拔。

妖风带着宣纸向池闲扑去,短短一瞬,他的身上就盖满了大小不一的宣纸,起来就像要被吞噬了一样。

池闲不得已松开了拔『毛』笔的手,拨开覆盖在眼前的越来越厚的宣纸。

一拨开宣纸,他就发现已经逃离的姜霁北竟然折了回来。

池闲面『露』愠怒,梗着脖子冲姜霁北喊:“你怎么又回来了?!”

宣纸越来越多,长衫人全身“咔嚓咔嚓”地响,抓住池闲拨宣纸的空当,将一支『毛』笔从它的肋骨『射』出。

笔杆瞬间刺向了池闲的喉咙,可少年因为向朋友喊话,伸直了颈脖,『毛』笔只堪堪从他的下颌处划过。

池闲的下巴顿时血流注。

情况危急,姜霁北左顾右盼,视线落到了屋最亮的四抹槛窗上。

窗外有长廊,这座建筑已经腐朽不堪,只要撞开槛窗,他们就可以逃脱!

姜霁北顶着漫天宣纸,冲到窗边,侧过身,用力撞向紧闭的窗户。

一下、两下、三下……

在姜霁北的不懈努力下,窗户的木枢“咔”的一下松脱,窗子终被他撞开了。

“阿闲!”他转头池闲,冲他大喊,“快跳窗!”

池闲在跟长衫人斗,十五岁少年的力气不敌一个怪,到姜霁北的叫喊,他想朝窗户冲过来,却被长衫人识破了意图,一把拽住衣领,狠狠往墙上砸去!

“哐”一声巨响,池闲的身体重重地撞到了窗边的墙壁上。

心的怒火战胜了恐惧,姜霁北『操』起屋内的折凳,用尽全力朝长衫人的脑袋呼去。

长衫人的脑袋意料之外地脆弱,也许之前衔接身体与头骨之间的『毛』笔被池闲抽去了不少,它的头颅直接从脖子上飞了出去,掉到地上,咕噜噜地滚了几圈。

妖风止息,长衫人轰然倒下,『毛』笔与宣纸散了一地,『露』出夹在其的碎骨。

姜霁北惊魂未定地扭头去池闲,却发现他双眼紧闭,靠在墙壁上一声不吭。

“阿闲!”姜霁北冲上前去,双手扫开覆盖在池闲身上的宣纸,却发现池闲的胸前深深地『插』着几根笔杆!

因为长衫人的撞击,有几根肋骨甚至被笔杆撬了起来。

墙壁因为撞击出现了裂痕,裂痕越来越多,向木梁延伸去。

此时,纷纷扬扬的尘土突然从头顶往下掉。

姜霁北抬头一,发现墙壁和瓦梁骤然间裂开无数条巨大的缝隙!

楼要塌了!

“阿闲,快出去——”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把池闲往窗外拖。

可话音未落,八角楼骤然倒塌,将他们掩埋在了下面。

*

姜霁北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母亲担忧的面孔。

姜霁北感觉脑子混混沌沌,不由自主地对比起自己变年少前的“现在”的母亲和当下眼前的“以前”的母亲,觉得岁月没有带走她的一丝美丽。

他醒来,母亲『露』出欣喜的表情:“宝宝,你醒了?”

姜霁北茫然地盯了母亲一会儿,艰难地转过脑袋了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

自己怎么在这里?刚才不在八角楼里吗?

对了,池闲!

“妈,刚才八角楼塌了!”姜霁北猛地坐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往床下跳,“阿闲呢?阿闲在哪?”

面对母亲,他总会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为什么要去八角楼?”母亲把姜霁北拦住,提到八角楼,她的表情罕地严厉起来,“那古建筑本来就年久失修,随时可能倒塌,‘请勿靠近’的提示到处都,你们为什么不?”

有到处都的“请勿靠近”的提示?

姜霁北回想了一下,发现母亲的说法不但和自己回忆的有不同,甚至和现在的他的亲身经历也不同了。

不管回忆里刚才,他都不曾在公园里过什么提示。

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

“妈,我到阿闲伤得很重!”姜霁北这次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话说满,“八角楼里不有怪啊?”

“什么怪?”母亲莫名其妙,“小闲没有受伤,你被掉下来的瓦片砸晕了,他把你背下假山的。”

姜霁北一愣。

“医生说没事啊,之后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母亲喃喃了一会儿,捋了捋他的头发,温柔地,“记得之前的事情吗?你和小闲去八角楼边上玩,瓦片掉下来把你砸晕了,小闲把你带下假山后,八角楼就全塌了……记得吗?”

完全不记得。

倒不说姜霁北的经历完全没有和这对应上:“这样吗?谁说的啊?”

“小闲说的,他没有受伤哦,你不要太担心。”母亲的表情变得担忧又绝望,姜霁北觉得她简直把“完了我儿子怎么傻了失忆了”写在了脸上。

“啊,这样啊,我想起来了!”姜霁北急忙附和,顺势躺下,“我有点困,我先睡一会儿。”

“你好好休息哦!”母亲帮他盖好被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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