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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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学子下课,来往看着一袭朝服的姑娘便能猜出这便是名动天下的骠骑将军,见她走进卖文房四宝字画古董的文斋,不禁围在门口观看。

“她也是翰林书院出来的人,甲中成绩,都以为是个藏拙的才女,哪成想武功卓绝,于领兵天赋异禀,是个天生的将才。”

“听闻她奉先前的朝云国质子为老师,如今两国相谈,此行莫不是想买些稀奇货去讨老师欢心?”

“有这可能。”

“想我们寒窗苦读数年,一直在书院默默无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在院里做个夫子,唉,这便是命啊。”

“此话可不兴说啊。”

“....”

老板还记得郁欢,一年前她还是个需要和外室女争执的花痴,回看现在,“不知您有意买什么。”

“笔墨纸砚,着最好的送至郁府。”郁欢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墙上的挂画,声音比那些议论声要大些,“先生归京,那些俗物他素来看不上,我也有些苦恼,如何谢那一策之恩。”

门外一阵唏嘘,“是书写献国策的先生?!”

老板把压箱底的字画拿出来,“小店的藏货并不珍贵,唯这一副山水画,出自荀老之手,您瞧如何?”

“先生周游列国,闲云野鹤惯了,此画又出自荀老,值当。”郁欢满眼满意,有几分欢喜,“那便一并送往郁府吧。”

她哪里懂得文人的雅兴,只是造一波势,很快,瞿荀便会知晓教主来京了,以他惜才求贤之心必会登门拜访。

“是。”

老板忙吩咐伙计打包,拱手道:“恭送大人。”

行走在长街。

郁欢有些恍惚,想起了刚放榜的那段时间,身边人都由衷地替她高兴,那时,那些惨痛的记忆还被封在脑海深处。

所有美好都如同昙花一现,只有苦难才会在脑海里生根发芽,世间情欲,唯恨磨心,长久不衰,生生世世不得停歇。

世家居所总是清冷的,少有百姓在这里晃悠,怕扰了贵人清修。

“姐姐。”

忘了有多久没见了,女人眼里再也没有了骄傲,清瘦得不成人样,连最注重的容貌都不在意了,蓬头垢面的,像是刚从炉灰里爬出来,“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她像疯了一样紧紧抱住郁欢的大腿,怎么也不撒手,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泪流满面。

“你又忘了,你没资格唤我姐姐。”郁欢嫌恶的看着她,一个女人,没有家族依靠没有本事,只会耍一些小聪明,只知道依赖旁人,那便怎么都活不畅快。

郁嫣然匍匐在她脚下,“我真的知错了,你忘了吗?你刚回府的时候,我常跟你讲外边有趣的事情逗你开心,我对你那么好。我求你饶了我吧,不,救救我。”

男欢女爱的事原是那么痛苦。

顾绎心就是个疯子,从关婕妤死后便疯了,把所有气都撒到她身上,报官无门,没人会管这种家事,他明明厌恶她,却不肯休了她,偏要折磨她,那已经不是情趣了,那是把牢狱里的刑法都用到了她身上。

“可是,你和郁家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以为我会顾念你那可耻的血脉。”郁欢冷眸看着她,“你不是笃定郁弘的事我摘不干净吗?是啊,动手的就是我。”

“不,不,不是的。都是我鬼迷心窍,全都是我在胡说,我错了。”郁嫣然泪眼婆娑,浑身都在颤抖,这个消息并不能让她的心绪有所起伏,“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妹妹啊,我也姓郁,我们都是郁弘所出,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那些刑罚,她受不住的。

生不如死,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偏偏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福没享过,难全她当。

郁欢稍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她,受得住郁弘的两刀,受不住腹中青梅竹马的血肉,“九福晋,你的祈求我受不起。”

郁氏满门被灭,她和郁弘独善其身,哪里有半点顾及家族。一个皇后的位置,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便让她如此痴狂。

“再怎么说,我身上流得血都是郁家的。”

郁嫣然看着她的背影,痴痴地伸出手,她这次偷跑出来,不能再被抓回去了,“顾绎心辱我,有如辱郁家,这一点,你也要坐视不理吗?!”

郁欢停下脚步,若有所思,道:“你父亲想你得紧,那便见上一面吧。”

说罢,朝远处踌躇的护卫招招手,示意他们把人带进府里。

今日回府探亲,引蛇出洞。

暗藏杀机。

推开海棠居的院门,院里干净无尘,就像主人一直都在一样,命婢女备好热水,郁欢在海棠树下站了许久。

一片花瓣落在她的肩头。

她低语道:“娘,女儿不孝,我不知道你对郁弘是怎样的情意,你视他为可以相守一生的夫君,而我却认不了他这个父亲了。海棠表相思,这个家,早就散了。你会不会怨我,知晓了你的死另有隐情,却什么也不做。”

一直伺候这边的一个婢女习惯性道:“小姐,水备好了。”

说完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这位已嫁作人妇,当称太子妃,她不禁害怕得埋下脑袋,生怕受到责罚。

“一直不曾添贴身婢女,行事多少麻烦,往后便近身伺候我吧。”

郁欢撂下一句话便进屋沐浴了。

是有多久没听见下人理直气壮地唤她一声小姐了,以致于一个细节都让她动容,太子妃这个称谓她听得心烦。

泡在木桶里,她任由自己沉入水里,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郁弘对她舐犊情深,那该有多好,也不至于去羡慕那些别人记忆里的家好月圆。

可惜,世人待她从未有过一丝怜惜。

指尖滑过衣裳,挑了件素白罗裙配上青黑锦袍,往里屋走着,等待墨发干的时间,她让那个名叫何闲的婢女替她描眉梳妆。

绾单螺髻,柳叶眉丹凤眼桃腮红唇,天生尤物,再在额间描一花钿,小小的红色圆点让这份妩媚更多了份妖气,媚而不俗,是这身淡雅的衣裳都压不住的美艳,又若远山芙蓉。

何闲眼里掠过惊艳,忍不住赞道:“艳如桃李,仙姿玉色,奴婢从没见过比您还要美的人儿。”

冷若冰霜便不讲了。

郁欢随意搭话,“宣公子的样貌更是惊为天人。”

“奴婢不敢抬头瞧,不知样貌如何。”何闲回忆着,确实没什么印象,那会子她负责膳食,连主子都鲜少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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