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我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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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彻底走后,郁欢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收好剑,慢慢朝回走,她狼狈的不成样子,就像当初在湖边一样。

她知道那不是那人的真面目,连恨谁都不知道。

可是,她真的要去恨吗?

小妹、燕傻子、尹叔叔、老五、老八...这些人已经得到了圆满的人生,可以平静的走到寿终正寝,她不能再掺和这种事。

这份私仇会挑起两国战火,和平一破,谁也不能保证生活的美好。

算了吧。

算了。

可是,祖父、娘,以及帝国的尊严,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刚走了一半,便看到焦急赶路的宣佩玖,她含泪看着他,茫然且无措,累倒在他怀里,她低喃道:“阿瑾,活着,太累了。”

她从出生便背负着莫名的意志,后来陷入深渊里,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历经一世的伤痛才得老天垂怜给她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可这真的不是老天爷的惩罚吗?

“我带你回家。”

宣佩玖抱起她,她已经晕过去了,浑身的伤,血和淤泥都有,脏得不成样,脸上还有两行泪迹,他差些都没认出她,要不是停鸦发现时间过太久了来告诉他,他差点就失去她了吧。

早市的人侧目,看着怀王抱着一个比乞丐还脏的人,仿若那是他的珍宝,惊讶不已,可都来不及细看,人已离去。

回府后。

何闲帮她洗过身子后抬到床榻,酌春在一旁诊治,结论是没有大碍,只是精疲力竭了,才好没多久的身体又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宣佩玖在榻边紧握着她的手,待人走后,才轻声在她耳边说着掏心窝子的话,“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死亡也不行,从今往后你去哪我去哪,你要下黄泉我也陪你赴。你身上的担子都交给我吧,我来处理,你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的。你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那就为我而活好不好。”

时至天黑。

那只手仍未松开,榻边的人一刻也不曾离开不曾松懈。

姑娘悠悠醒转,睁开眼,偏头看向守在身边的他,发自内心的诚恳的问他:“老师,为什么是我呢。”

年幼习武时,她问祖父,为什么是她呢。

洞里求生时,她问教主,为什么是她呢。

沙场征战时,她问陛下,为什么是她呢。

临死,都没有得到过答案,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来背负这一切,郁辞他们不能习武吗?红鸢他们不能活着吗?燕凡他们不能反叛吗?

她这一生,杀父杀亲杀友杀敌,十恶不赦,可一开始的她也只是闺中文弱的千金小姐啊,也只是个向往亲情爱情的孩子啊,她为了报仇走上不归路,何错之有,她不想恨了,又为何那么不甘心。

“你只是郁欢。”宣佩玖端起桌上的清水喂至她唇边,柔声道:“不去想了好不好,乖,都交给我。我们家郁姑娘啊,不懂那些阴谋诡计,被那些坏人陷害算计,是我来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他一直都来晚了。

“可是。”

“我打不过的人都被你打跑了,你难道觉得我很笨吗。”

“老师。”

“乖,信我。”

“可是。”

清水喂不进喉咙,她握着他的手,眼泪簌簌往下掉,泣不成声,“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去想,我这一生,早就回不了头了啊。”

她说她要坐高堂,不要征战了,却还是去了,她说她不杀无辜之人了,可她还是间接算计害死了好多人。

“谁要回头,你才不要回头。”宣佩玖的心一紧,哭声就像刀在锯他的心一样,他微微直起腰,把她搂在怀里安抚,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嗓音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这一次,有我在。他们欠你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同样的场面在这里上演第二次。

第一次的泣不成声多少都是装的,可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

何闲守在门口,听着这歇斯底里的哭声心里不是滋味,哭吧,大人哭吧,尽情的哭出来,至少会好受些,一直压抑着,太沉重了。

秋白和冬凛在地牢里关着,每人受了三百鞭,没有留情,冬凛身子好些受的住,秋白差点活活死在这场惩罚里,酌春也不好受,若非需要她替郁欢疗养,免不了一场活罪。

停鸦和风华正茂一起放哨,本想打听点什么消息,结果这两人顾左右而言他,只知道说什么他是后来的,算是小弟中的小弟,有用的消息一个都没套出来。

中途他回去了一趟,很明显,还有别的痕迹,那个断剑足以解释,看来是甲乙丙背后的人出现了。

影楼的幕后之人,竟也亲自掺和这种事,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苍,她到底是谁啊?”

“再说一遍,我叫正茂。”

“别给脸不要脸啊,你就告诉我呗,她叫什么。”

“叫大人就对了,反正,停鸦你跟着她,绝对是跟对了,咱们不说荣华富贵,就说这命,别看她冷漠,其实每次都不需要咱们动手。能跟着她,你就乐吧。”

“是非多,很难明哲保身,陷于风波之中,又怎能置身事外。”

“谁稀罕朝云国。”

“她不是本国人士?”

“不知道,你少套我话。”

风华从暗里现身,道:“大人醒了,好像在哭,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发生啥了。”

正茂问:“怀王在不在?”

风华愣住,“在啊。”

正茂:“啧,我就说这俩准是一对,两心相许情深意重啊。可惜,现在我才发现大人情窍未开,你俩说,怀王啥时候能抱得美人归?”

停鸦疑惑:“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风华正茂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对哦。”

不知哭了多久,郁欢被哄着吃了些白粥喝了药,便又睡下了,可她的手一直牵着宣佩玖的衣角,牵得紧紧的,即使在沉睡中也没有卸力。

苦了宣佩玖不辞辛劳亲自伺候她一天一夜,第二日还要上早朝。

丑时。

郁欢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祖父在质问她为什么那么懦弱为什么不敢恨,她什么话都讲不出,只能一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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