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墨柳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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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陛下收敛好战之心,至此,天下康平。”

他未能制止住攻打骆越的圣意,未能安抚将士善战的筋骨,是他的过错,耄耋之年却仍不明事理,酿就大祸。

这位老人,朝云国世家都有所耳闻。

自戕那日。

郁欢朝着须句京的方向跪拜,磕下三个头,论是她也没料到这一步,祝靖寒一死,民心动摇,军心亦然,满国黯然神伤,这场败战,熄灭了他们心里的火焰。

陛下龙体受损,君不能悔和自责,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芥蒂,开始认真审视这局势。

殿下被禁足。

太子妃纪青没有任何惩罚,但在百姓心中,她已然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郁氏的势力才开始在朝廷发声,稳住动荡的局面,但他们都没有任何野心,没有沾染任何位置,和林家分庭抗礼,没有让世家彻底顶替皇权。

新派来顺天都的负责人是定远将军的次子温忪,早有投靠郁氏的意志,但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直没有办法。

他没有服丧,到来的那一天带来了汪铎的亲笔信和一叠手抄经文。

经文被郁欢托宣佩玖送至国师座前。

汪铎的信中是祈望她回国,给将士们一颗定心丸,这样的士气若一直延续,会在将来酿成大祸的。

姑娘回:她也会败。

已经没有战场可以让这群丧气的将士重拾信心了,京师是国本,她无权调动,也不能沾染分毫,有些线不能越。

宣佩玖的势力在此次战争中得到了极大的好处,有了更重的份量,沈家没有表明态度,但沈望舒的态度很明显,是怀王党。

八月初五。

怀王府,院里。

海棠花香沁人心脾。

何闲替姑娘斟满酒杯,是上好的杜康,喂了整棵海棠树,她疑惑,怎得便宜的烧刀子大人喝得很尽兴,这种好酒却拿来浪费。

“先帝的残暴在最后几年得到了平息,可仁慈这二字说得容易做得难,陛下的性子早定下了。以命来换陛下的清醒,这样的豪赌,不值。郁氏尽忠,满门都快消亡了,我作为最后的子嗣,延续祖父的使命,这盘棋已经不需要再增添筹码了。

“如今的臣民将要如何看待陛下,又如何看待之前煽风点火的殿下,如若有一个世家怀揣野心,后果堪忧。我不是希望,您押错人了。”

郁欢对着空气喃喃道,她在对逝去的祝靖寒说,郁氏虽兴荣,但终不及祝氏,“树倒猢狲散,我已摇摇欲坠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江山只倾覆于君主指尖,我们这样的人,什么也决定不了。”

血脉注定了一切。

顾修远终登皇位,可她始终没有教会他什么,还望商弥能教会他为君之本,届时再败,帝国的土地才不会被敌国践踏。

青州的失守,足以证明将诸武将扣留在京是多大的错误,各地无藩王,世家只能受世家威胁,皇权如何能聚集。

若有一日御驾亲征,君刚离京,下一秒便有异姓人高举匡扶正统的大旗取代王座,史书一直都是由胜者书写的。

只盼着,这一次能够让众人醒悟,一致对外,在这天下,玄甲从来不是话事人,担心家族的荣耀而选择蝇营狗苟从来都是错误的做法,祝家应是唯一的忠臣,林氏和郁氏都该败,将权柄交还,她活不了多久,他林弈孚便活得久了吗?她坐不了的位置,他林家便配坐了吗?只有顾氏一门才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决定帝国的一切。

风华从屋檐跳下来,把一支别致的袖箭交给她,“大人,是影楼的人,邀您丑时在城南竹亭相见。”

“知道了。”

郁欢接过袖箭,收敛心神,那些事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了,她选择退出权力的角斗场,唯一在等待的只有君主的一道明令,要她这一身武艺为国做贡献。

粉紫罗裙的墨柳儿被带了上来,这颜色衬得她更娇嫩,仅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叫人想要占有。

经过训练,她比之前显得有教养多了,有几分大方之家的影子,只是生在骨子里的自卑还是没能全部剔除,她也学不会隐藏自己的妒忌和羡慕,“郁大人。”

她熟练的烹茶,低眉顺眼的模样。

郁欢不满意地蹙眉,“我说过,乖顺中要有傲气,你不是奴隶,你是金枝玉叶的小姐,你为何要对我俯首称臣。”

调查清楚了,底子干净。

墨柳儿手一抖,睫毛轻颤,缓缓抬起头,假装的坚强太明显了,“我...我知道了。”

“说话不要结巴。”

“好。”

“你记住,上天赐予你这副绝色的容貌不是让你无所作为的,你要有野心,别人可以坐的位置你为什么不可以坐,凡夫俗子匍匐在你脚下是应该的。”郁欢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我不介意把你丢回那种地方。”

“柳儿谨记教诲。”

墨柳儿的眼神没有躲闪,她很怕她,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不喜欢看到她的害怕。

她赐予她名姓,并许了她一个可以查得到的身份,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极好的,她要她从骨子里改变。

郁欢收回手,品了口新出炉的茶,望着京都的方向缓缓说:“不需要扮演,你要记住你就是。如果连那种蠢货都斗不过,那你死有余辜。”

是了,她要送她进东宫。

取代纪青,这样的一个女人坐在那个位置,德不配位,偏偏那几分才华让顾修远捧在手心,余沁资质平平,只能做眼睛。

墨柳儿:“您放心。”

她只能成功,一定要成功,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才能不任人宰割,一个从奴隶堆里爬出来的贱奴,她要现在这样的生活,她要金银珠宝,要被人捧在手心。

此时。

宣佩玖从拱门进来,空气里弥漫着醇厚的酒香,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眼下的青灰足以证明他这些日子有多忙,彻底和皇后撕破了脸,争权的戏已经开始上演。

墨柳儿眼里掠过一抹失落,这样的郎君是她在梦里都盼望的,可他的眼里只有那一个人,她抬手添茶,好闻的花香似身体自带一般,“王爷,请。”

郁欢对她的这些小心机视而不见,一边喝着新晋成她最爱的烧刀子一边说:“青州的失守在版图上就像一个口子,和平重新缔结,牢不可破,两国都在忙着内忧,我已向陛下递出辞呈,自此再不受束缚。”

可是,陛下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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