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拳王》(熬到现在终究还是没写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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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他只知道,他想要重返拳台的梦想又一次夭折了,宋教练刚才的指着他鼻子的怒斥让他一上午都精神非常恍惚。

他收拾着拳馆里的垃圾,偶尔有路过的拳手并没有去嘲笑他,只是报以异样的目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王泽文会这么坚持,换做是他们,估计早就已经另谋出路了,他这么不要脸的呆在拳馆干什么?

垃圾都收好,这个时间拳手们已经开始午休吃饭了,他回到了训练室,给双手缠上了绷带,带上了拳套,开始击打吊球。

他的坚持没有目的,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那么早,二十六岁时就死掉,往后的几十年内等待腐烂。

“砰!砰!砰!”

每一次踢向沙袋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心中积压了六年的不甘只能依靠击打沙袋来发泄,可每一次发泄完后,他又会陷入空虚,拳手的孤独终会在登上拳台的那一刻闪耀,而他呢?

他的孤独就像一把锉刀,慢慢的锉去他的棱角,他的骄傲、他的信心,以及他全部信念,最后剩下一具空壳,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

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他还剩二十分钟时间,没有擦去汗水,赶紧跑到了食堂,端起最后一碗食堂大妈给他留的一大碗面条。

从食堂里拿了醋倒进面条里,却不小心倒进去半瓶子,他拿筷子搅拌了两下,把多余的汤汁倒掉,回到座位上,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瞬间醋意上头,让他皱起了眉头。

“咣。”

门被推开了,他顺着声音望了一眼,是他二叔,这个从小对自己非常严厉的长辈,他没有打招呼,只是又夹起面条塞进嘴里。

“跟我回去吧。”

“回去干嘛?”

“跟我卖鱼也好,自己打工也行,总之干什么都比你现在过得好。”

“算了,我不适应。”

看着大屏幕,卢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简简单单的对话,但透露出的功底却不容小觑,关勇这个三届影帝的老戏骨自然不用说了,但陆泽是什么情况?至少在卢波眼里,陆泽的演技不可能压关勇一头,但也并没有落什么下风啊!

他可以肯定的说,陆泽的演绎功底又成长了,不,应该换个词汇,是飙升才对!《树先生》时期的陆泽演技也可以被人所称道,但那部戏里没有老戏骨,所以做不出来一个明显的对比。

获得影帝说实话跟去年金鸡奖比较暗淡有着直接原因,在卢波的印象里,陆泽配称为影帝,但应该在诸多影帝中属于中下游的位置。

他也很理解,毕竟当时的陆泽才二十六岁,往后还长,进步空间还巨大,但现在是什么鬼?属他妈窜天猴的?嗷嗷往上干?跟一位国家一级演员,三届影帝,演戏五十年的的老戏骨硬刚?而且只是稍微差点劲头?

如果只是平常的对戏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这幕非常的有张力啊,陆泽的神态,表情、眼神,动作,就连一丝丝的颤抖都恰到好处,只是关勇饰演的人物演员,气势上比较足,才压制了陆泽。

“真尼玛是怪物啊我草”

这场的观众上座率不错,基本上坐满了,只有几个单人的空缺,卢波身边也有个懂行的,看到两人的表演爆了粗口,对于脏话,卢波非常的理解,如果自己不是个文艺青年,他肯定也控制不住。

说完陆泽演技上的飙升,再回归正传说说电影本身,出乎了卢波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部电影的内核依旧是俗套的败北落魄拳王再女友啊、女儿啊、母亲啊这些角色的鼓励下重新回到人生巅峰的故事。

这种故事励志吗?当然,再加上大制作,这样作品就很有诚意了,基本上个七分难度并不大,七点一、七点二这种评分应该挺轻松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部电影的内核居然还特么挺复杂,首先是梦想,这点肯定有,而且落魄拳王,这点也有。

但它超脱了大部分相同题材的作品,在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卢波以为王泽文这个人物是什么见义勇为啊,或者是身不由己,打了假拳或者是被人陷害导致了惹了祸。

这样肯定是能塑造出来一个高大上的主角,观众会对他现在的落魄报以怜悯,但王泽文呢?年少轻狂,参与打架斗殴被禁赛三年,并让拳馆缴纳了大笔赔偿,这样的人会被观众喜欢吗?起初一定不会喜欢,等到喜欢,也应该是后期进行转变的事情。

但这样的优秀之处是什么呢?它塑造了一个活人,而不是塑造了一个高大上的倒霉青年,两者一对比,王泽文的真实度高到没边儿了。

但剧本对于设定又相当的有度,人们对于小年轻的打架斗殴还是十分理解的,毕竟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有几个人没打过架呢?

不是杀人放火这种作恶多端的恶劣事迹,群众的体谅程度就很高了,但接下来的剧情又牵扯到了另外一个内核,这个内核就有点大了,就是社会对于这种本身有劣迹的人的态度问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犯罪分子出狱再就业,本身王泽文的问题没有严重到坐牢的地步,但拳馆实际上就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现在的王泽文说白了就是在拳馆里“坐牢”,这是一个比较大,并且比较暗喻的东西,当卢波看透了之后,真心感觉这个剧本扯的东西有点多。

结果这个片子又带出了一个问题,就是适应问题,这个内核让卢波有点联想到了《肖申克的救赎》中的瑞德,王泽文现在不愿意离开拳馆的原因其实跟瑞德不愿意离开监狱是一个原因。

接着就是最浅显的亲情和爱情两个主题了,这个就没什么可讲的,这就是增加剧情摩擦度的根本因素,在梦想与亲情之间该如何抉择?又怎么获得物质来满足爱情?

邢秋雅这个人的塑造让卢波眼前一亮,不同于同类型的傻白甜或者加油站型女主角,上来就给男主角无限的力量。

邢秋雅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她懦弱,她内向,她选择服从生活,她对于社会的认知度很低,但从她在繁忙的小餐馆里游刃有余的做服务员,思绪十分清晰,说明她是有能力的,并且可以看得出她喜欢王泽文,喜欢一个一穷二白的人,这是否证明她依旧有冲破此刻困境的可能呢?

外加上哪个哑巴的老太太,被儿媳赶出来,坐在门口却见到王泽文就打招呼,以及热情的街坊,是否意味着,王泽文离开“小社会”后,还会被大社会包容的可能呢?

截止到目前,这部电影依旧没有偏离励志的主题,但它又复杂了太多,小到个人感情,大到社会话题。

亲情+爱情+社会歧视+社会包容性+社会适应力+冲出社会束缚=励志电影?

这他吗不扯犊子呢么?!!

一时间卢波有点挠头,这部电影一环套一环,全是主旨,每一个镜头都挺牵扯了内核,果然刘赢这大导演是有备而来啊,拍个商业电影都玩这么多弯弯绕绕,真是没有脱离卢波对刘赢的作品认知。

都特么是妖艳贱货。

再说说镜头的运用,以及为什么一部动作片能花这么多钱,这个还是算了吧,看电影要紧。

卢波抓了把爆米花,拿起可乐杯晃了晃,却发现可乐已经不知不觉喝没了,扫兴的把纸杯放在一边,电影继续

坐在一辆面包车上,王泽文抱着书包十分沉默,他习惯性的扣着自己掌心的老茧,来减去内心对于母亲病情的恐惧。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二叔的烟就没断过,原本他从不在阿文的面前抽烟,因为怕影响一个拳手的身体情况,但现在他已经不是拳手了。

“下车吧。”

车停在医院的停车位里,二叔见阿文还在愣神,提醒了一句,王泽文才恍然,拉开车门下了车。

放射科

从电梯里一出来,王泽文突然有种想逃离这里的冲动,他怕了,上拳台挨人一顿胖揍都一点不虚的他现在怕的要死,心里除了内疚,就是针扎似的疼。

他的母亲,今年四十七岁,二十五岁丧夫,没有再婚,一个人把他抚养大,看起来比五十七岁还苍老。

现在她就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座椅上,带着一个枣红色的针织帽,手里攥着病历和一张医保卡,闭着眼睛打着盹儿。

“走吧”

二叔提醒了他一句,王泽文背对着二叔,低着头,抬起左手轻轻搓着自己的眼角,背对着二叔的肩膀微微颤抖。

“等会等会我”

抬头想把眼泪倒回去,过了五分钟左右,他才控制住情绪,跟在二叔的后面进了走廊,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母亲睁开眼睛,有些惊讶。

“阿文你怎么来了?”

“你来医院看病怎么不告诉我呢,我陪你来啊。”

他坐在母亲身边,轻轻覆盖上了母亲的手,语气有些责备,但是关爱的味道却十分浓郁,母子两人的手都是一样的粗糙,但她是女人啊。

二叔却突然插了话,告诉了大嫂一个喜讯:“嫂子,现在阿文也不打拳了,刚从拳馆辞职离开的。”

“真的?”

“可不是嘛,这不,行李都带回来了嘛,这个什么拳套啊、护具啊,这不,都在这儿呢嘛。”

母亲很惊喜,儿子终于能回到生活正轨了,不再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往后自己能生活下去,她就对得起她男人了。

可她也知道阿文对打拳的喜爱,也不知道二叔跟儿子说了些什么,担心的问了王泽文一句。

“那怎么就不打了呢”

“一年以后有个大型比赛,我想打,但是宋教练不让我打,就不打了,看不见希望,就不打了。”

他坚持了十二年的生活,他能这么快放下吗?换成谁都做不到,虽然关心母亲的检查结果,但他就算强行克制,也忍不住表现出了一丝失落,知子莫若母啊,她能没发现吗?

“这个宋教练最不是个东西,之前逢年过节哪次不得给他送点礼品?现在却六亲不认,大公无私上了,没事阿文,以后咱们干好自己的事业,气死他。”

母亲的话有些虽然有些幼稚,不过确实安慰了他那颗受伤的心,让他能够从原本的习惯中走出来,迎接新的生活。

但王泽文也能感受到母亲的恐惧,她一个普通的女人,才四十几岁,她害怕得这个病,不光是怕死,更怕拖累自己的孩子啊。

这是最让王泽文受不了的时刻,母亲可以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灵,可他该去怎么安慰母亲呢?

时间慢慢流逝,到了下午三点,王泽文取了相片,结果上写的东西他看懂了,母亲过来看了一眼,她却没能看懂,问王泽文看懂没,他摇了摇头。

三人回到门诊,排了号,二叔跟母亲先进了屋子,王泽文跟在后面,对坐诊的医生摆了摆手,母亲和二叔背对着阿文,他们没看到,但大夫已经看在了眼里。

“你这是良性的肿瘤,但是还得做手术,越早做越好,估计挺麻烦的,得多动几次手术,但没什么大事儿,放心吧。”

医生的话给了母亲很大的安慰,让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但是很快,她开始犯愁了,左手扒在电脑桌桌沿上,身体微微前倾。

“那大夫,这做手术得多少钱啊?”

“你有医保吗?”

“有啊。”

“有医保的话给报全额,你担心什么呢?先预约做手术吧,尽快做好。”

三人笑呵呵的离开了诊室,王泽文回头看了一眼大夫的胸牌,对他鞠了一躬,大夫摆了摆手,王泽文才点头离开。

回到家里,母亲说要做饭,王泽文也没拦着,她安心了,想做点好菜那就让她做,而他坐在客厅里跟二叔聊着天。

“阿文,现在也该收收心了,想好找什么工作了吗?”

“还没。”

“那就先跟我先卖两天海鲜吧,等找到合适的工作了,你走也就走了。”

“也行。”

“那可得说好啊,后半夜两点半起来,可辛苦了,然后码头等我,我带你取货,你得蹬自行车去,我早点出车不能接你,知道地方吗?”

“不知道”

“这特么都不知道,得了,趁着没吃饭,我带你走一趟吧,嫂子!我带阿文过去认认路,你先做饭,马上就回来。”

母亲从狭窄的厨房里探出头,招呼阿文记着点路,别明天早上走丢了,等两人关上门离开后,本来切菜的菜刀停顿了一下。

“唉”

叹了口气,她抹了抹眼角,吸了一下鼻涕,房间里再次传来了菜刀触碰击菜板的声音

太阳已经下山了,仅剩下微微一点光亮存留,没有彻底的进入黑夜,路灯亮起,刚亮的时候有些昏黄,两人上了面包车,朝着码头开去。

路灯光照进车里,阿文靠着车玻璃,望着窗外发呆,感觉灵魂都飘出了体外,他不存在,所以他听不到,也见不到。

“什么毛病我问你什么毛病?”

见他不说话,二叔侧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怼了他一拳,再次重复着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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