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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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总是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徽章不成样子,被系统说出来更是显得分外羞耻,但大概此刻的心情实在不错,这提示也显得分外可爱,他难得微微笑了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说着说着,却好像有点电量不足似的,嗡嗡地响了片刻,才接下去继续发放奖励:

【赠送宿主积分1000点,“狐狸烟花”一枚,“交口称赞”水军标配大礼包一个!】

【~(≧▽≦)/~现为宿主开启“狐狸烟花”!在此刻,您的狐非常兴奋;在此刻,您的狐是一只炸裂的狐!】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一篷篷绚丽的烟花在系统制造出的深蓝色天幕上绽放开来,紫的、红的、橙的、蓝的、绿的……每一种颜色果真都勾勒出狐狸的形状,光芒迸溅,栩栩如生,看起来甚至真的可以感觉出其中毛绒绒的触感,在夜空中不断外扩,流光闪耀,显得明艳而流离。

漫天都是狐狸,眼前也是狐狸。白亦陵看了陆屿一眼,陆屿半点也不矜持地冲着他笑,而后悄悄拉了白亦陵一下,两人走下明光台。

白亦陵仪容出众,平时就算是位列百官之中,也是轻易就能被人一眼看到的对象,这回更是显眼,几乎从刚刚入场开始,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想再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能令一国之君如此折腰。

他那身礼服虽然华贵,但不张扬,再加上白亦陵气质偏于冷肃,那一身的宽袍广袖、高冠博带被他的高挑身材一撑,更显得气度出尘,风仪翩翩,让原本只是想略略打量的人看得出神。

他们听到刚才白亦陵的那番话,心中都不由得在想,原来这样一个外表秀美的男子,竟然这样骄傲,皇上掏心掏肺地对他,他便同样倾情以报,一方面是至情至性,另一方面却也是不肯有半点接受恩惠的姿态。

也正因为如此,陆屿这场登基大典虽然可以称得上是空前绝后,惊世骇俗,却竟然没几个人像以往一样激烈反对,或是把白亦陵看过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妃”。

一来人家要身份有身份,要能力有能力,他要是为了荣华富贵,自己现在的位置家世已经够了,根本用不着违心地去巴结皇上。另一方面,也与之前就传出来的某种“宫廷秘辛”有关。

说是秘辛,但由于当时在场的人很多,没听说的也实在是少数,传闻太上皇在位的时候,曾经有意为白指挥使指婚,但当时淮王却出言顶撞,自称对白指挥使爱慕已久,不愿他跟别人成亲。

皇上勃然大怒,淮王却不肯让步,最后还是白指挥使委曲求全做出了退让,才使得这件事平息下去,当然,婚事也就没成。

大家说的有鼻子有眼,毕竟当时还有好多人在殿外看见淮王动手动脚,白指挥使忍无可忍殴打他呐!

这样想想,白亦陵本身是不愿意的,后来不知道是被打动了还是没办法反抗,反正是跟了皇上,也就怪不得刚才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皇上那样小心翼翼……这事,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

毕竟,所有想看看这位皇上心上人的大臣们到了最后,心里只剩下了一句话,那就是,难怪。

这些人当中,自然也包括陆启。

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几乎忘了低头,这种自虐式的行为让他觉得一会怒火灼心,一会如坠冰窟,心中又酸又疼。

白亦陵跟陆屿在一起了,白亦陵真的对自己再没有半点在意和留恋。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接受这件事,并且决裂,宣战,狠心要彻底割裂一切。

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却又因为误以为他被高归烈骗走,而让心中的感情骤然决堤,再也无法克制。

可是覆水难收。

白亦陵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变数。在此之前,陆启一心一意想要实现自己的大业,他不是没有过动心的时刻,但所有的情感都及不上抱负,包括白亦陵在内,都是可以利用舍弃的对象。

陆启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后悔,但是他现在不得不面对自己空荡荡的内心——他悔的都快出血了。

感情这种事,原来根本就控制不住。自从白亦陵的离开让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陆启行事就变得优柔寡断,屡屡出错,以至于几次落于下风,现在只能看着自己的侄子一个造反,一个登基,成或者败,好歹试过了,他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做成,因为他无法下定决心。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从上次白亦陵给他算命过后,陆启就经常做一些十分古怪的梦,梦里的事情桩桩件件都很清晰,有的时候是皇兄驾崩,他荣登帝位,并且为白亦陵加官进爵,但有的时候,陆启却又梦到他和白亦陵逐渐离心,最后将对方赐死。

说来也奇怪,这些事情明明没有发生过,偏偏又好像刻在了心里,每次睁眼醒来,其中细节,事无巨细,均能回想的清楚明白。

陆屿只能解释为他骗不了自己了,他就是喜欢白亦陵,从少年到如今,那些相处已经深入骨髓,所以才会几近变成心魔。

这样想着,悲凉与悔恨之间又萌生出了一股愤怒,针对这个时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的太上皇。

装什么勉为其难、不爱江山爱美人,他自己不愿意当这个皇上,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来争?!

父皇那样宠爱他,最后没有传位,白亦陵那样敬慕他,最后转投他人。造化弄人,人也互相愚弄,到头来一切都是那样可笑。

典礼结束,众臣平身,白亦陵走在陆屿的旁边,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举止有度,气宇轩昂,既不因为特殊的荣耀而骄傲轻浮,也未曾对于陆屿身份的改变感到局促不安。

世上仿佛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困住他,改变他。陆屿觉得白亦陵就像自己初见时那样,陆启又何尝不是如此作想。

他正出神着,忽然被人推了一下,转过头,只见身边的桑弘蕊脸色泛白,正在恨恨地盯着自己。

陆启大抵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是看着别人风光心里不舒坦,看着自己注意别人心里也不舒坦。总之,这女人一天到晚总要不舒坦个十七八回,他也见怪不怪了,现在更是没心情计较。

陆启淡淡地提醒:“登基大典,所有的官员命妇都要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不要丢我的脸。”

桑弘蕊恨声道:“是你让我没脸才对,看什么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别说她之前因为高归烈的事情和白亦陵的仇结大了,桑弘蕊从一起初见面就一直嫉恨对方的容貌,嫉恨陆启对他的态度,此时正是顾及着场合,才会忍到现在只说了这么两句话,其实心里早就火烧火燎的。

陆启淡淡地说:“嗯,我见到他就移不开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若是看着难受,就先回府好好歇着吧。要不要我找人送你,皇上不会怪罪的。”

桑弘蕊气结。她本来是个火爆的脾气,这会都快炸了,要是陆启跟她一样生气发火都好说一点,但对方偏生将话说的这样不疾不徐,不知道的人听起来简直就像丈夫关心身体不适的妻子一样,可这是什么屁话!

这样的场合,她以侧妃的身份过来被人打量,本来就已经非常尴尬了,要是再半道离开,那还要不要抬头见人?

桑弘蕊两颊涨的通红,喘了两口气,已经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于是强笑道:“不必了。”

陆启语调温柔:“能坚持就好。”

桑弘蕊本来满腹怨气,但听到他这样的语气声调,不知怎么的又觉得有些害怕,愣是没敢在说什么。只是看着白亦陵,这口气就憋在她心里,不上不下的。

在此之前她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陆启,但是从未想过是以那种狼狈的姿态嫁进临漳王府,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成亲之后,婚后生活却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直到现在过去月余,这位王爷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竟然连碰都不肯鹏碰她一下。桑弘蕊开始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被高归烈侮辱,后来言谈中发觉,陆启好像也不大在乎这件事,他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有一天晚上她独自待在房中,琢磨着自己遭受过的种种冷待,简直越想越来气,于是来到陆启房里,本想干脆大闹一场,将这事分说清楚,结果正好碰见对方好像做了噩梦,沉睡时眉头紧蹙,显得极不安稳。

桑弘蕊顿时又觉得挺心疼,她好像命中注定了就要喜欢这个人,有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理解,于是拿出帕子要帮他擦擦,却冷不防被陆启一把攥住了手。

桑弘蕊觉得有点疼,低声喊道:“王爷?”

陆启的身体不安地动了动,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一下子就惊醒了。看到面前的人是桑弘蕊,当即脸色一沉,拽住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桑弘蕊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陆启一把推开她,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敌意,质问道:“是不是你假传朕的旨意,将他行刑的日子提前?你这个毒妇!”

桑弘蕊目瞪口呆。

她不会想到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原著剧情”的东西。陆启梦见了白亦陵被凌迟处死的那一段,这个梦做的太真也太深,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桑弘蕊之后,一时没分清楚梦境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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