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乱的城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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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警笛冲击着耳膜,使人心跳加速;红色的指示灯忽明忽暗,闪烁在医院各条走廊。医生、护士携带病人们快步奔向逃生通道,在众人的感召下,梁家骥等人决定跟上去看看。

一路上,跑在三人身边的一位大叔还在打点滴,一手提着吊瓶支架,另一只挂着针头的手端在胸前保持平衡。身后是一位不能下床的重症患者被数名护士推着病床向外跑,还有拄着拐杖的,绑着石膏的,缠着绷带的,一起疯狂的逃命,那架势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几分钟后,医院大门距离梁家骥一行只有几步之遥,先前冲出去的人群向四周无目的的奔逃。街上无比混乱嘈杂,室内不明真相的人们向外逃散,而街上的人潮又涌向屋内,对流的人群产生了严重的拥挤踩踏。

“等下,别出去!”梁家骥突然止住脚步。

刚刚跑在几人身边还在输液的大叔,先几步跑出门去,没走多远就被一道飞驰而来的黑影扑倒在地。一声凄厉的惨叫平地惊雷般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人群短暂的愣神后,霎时间以大叔为中心猛然散开,半径十步之内没有一人。胡蝶被这削骨挫筋的吼声惊得汗毛乍起,脊背发凉,她挪动着颤巍巍的碎步猫到梁家骥和李大嘴的身后。

众人惊恐地看向圆心中的一人一鸟,之所以称之为鸟,是因为压在大叔身上的生物长着一双绿色巨型翅膀,那翅膀单只足有五米长,展翅宽度可达十多米,双翅环抱可轻易遮盖两辆轿车。

定睛再看,那鸟人有四米之高,身上挂着残缺不全的黑色西装碎片。那双黑气弥漫的眸子让梁家骥联想到犬人。它的鼻子和嘴巴连成一个整体,像鸟喙一样尖尖地挺出,四周的皮肤像是被揪住一样向喙聚拢,喙尖处如月牙般弯成钩子形状,乌黑锃亮。它的脸部长满了艳红的绒毛,眼角处则是三条鲜明的虎斑条纹。鸟人的胸肌高高隆起,甚至膨胀得有些夸张,双臂展开有十米之长,准确的说那不是双臂,而是羽翼,其上布满层次清晰的墨绿色羽毛,层层叠叠,一根羽毛足有成年男子小臂般长短。身上夹克从袖口处断裂,臂膀处直接长出的翅根依稀可见。再看怪物下肢,粗壮有力的双爪锁住身下大叔的腹部,惊奇的是那鸟人脚上竟套着皮鞋,涨开的皮鞋被刺穿几个洞,鸟人脚趾前三后一地岔开,四根脚趾上锋利的钩爪,深深扣进大叔的皮肉,撕得皮开肉绽。

“不要再把我关进笼子,不喜欢铁笼!”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鸟喙中艰难吐出,从它痛苦的神情和不断发抖的身体看来,它像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或是极力抑制着某种冲动。梁家骥三人互换眼神,这一幕与前日张进变身之后的情形简直如出一辙。

几秒钟后,那鸟人猛然仰起头,黑喙毕启,接下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毕生难忘。鸟人突然间垂下头用尖喙一下一下啄向大叔的头部,大叔本能地用双手去挡,伴着惨绝人寰的哀嚎,大叔双手血肉模糊,两只手掌上一共还粘连着三根手指。鸟人的攻击没有停下,大叔的头骨很快被敲碎,鲜血溅出几米远,淌到地上的白色脑浆转眼被鸟人啄食干净。

围观的人群沉默数秒后再次炸开,四下奔逃。但街道上的怪物却不止一只,也并非一种,各式各样的怪物从四面八方奔向人群。

即便环境再慌乱,梁家骥也能镇定地站在原地观察,他发现这些怪物都穿着酷似人类的着装,还会使用人类的语言,区别于人类的是他们茹毛饮血,如同野兽般具有强烈的攻击性,从外形特征和进攻方式上看,都像是某种动物。梁家骥断定,这群怪物应该和张进一样,都是人与动物奇异融合的产物。

依照不同的类型,梁家骥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与它们外形相符的名字,诸如:犬人、鸟人、猫人、龟人、兔人之类。

“快回来,别出去,都回来!”人们终于看清了局势,街道上充满了危险,而医院里目前是安全的。

有人在中控室找到了控制医院大门的开关,随着按钮被迫不及待地按下,医院的铁闸门开始缓缓落下。闸门的巨响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时间,人潮裹挟着各种怪物都朝着医院大门狂奔而来。

闸门缓缓关闭,街上的人连滚带爬的向门内挤,生死关头,没想人性丑态毕露。医院里的人起初还在帮助顶门以延迟关闭的速度,男人们站在闸门下,用肩膀扛住下沉的闸门,尽管肩部血管爆裂,双膝被压得“嘎吱”作响也没有让开,但当看到外面的人为了进来,甚至不惜将孕妇推倒踩在脚下无人理睬,将身前的老人和孩子不断地向后拉扯,以及为了抢先进门而大打出手的种种丑态之后,顶闸门的男人们让开了,大声呼喊的女人们沉默了。从祈福到诅咒,从救赎到杀戮,仅一门之隔。

在医院铁门关闭的最后时刻,梁家骥隔着门缝看到两只犬人张牙舞爪地扑向一只兔人,那兔人躲闪不及,沦为爪下亡魂。

“他们也会相互攻击?”梁家骥心里咯噔一下。

“咚!”随着医院大门锁上,众人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

十几分钟后,医院大堂,躺在地上的人群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心情。一声孩子的啼哭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我要妈妈,我的妈妈在外面。”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紧接着她的哭声引起了共鸣,更多的孩子哭了起来,都嚷着要爸爸妈妈。后来,连女人也跟着一起痛哭。痛失家人,黑夜永置,严寒低温,怪物遍地,哪一点不会使人崩溃呢?医院沉浸在浓烈的哀伤和阴暗当中。

“够了,都不要哭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高处喝了一句。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人,他接着说道:“灾难来临,软弱是无法解决问题的!你们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我与我的家人也失去了联系,但是请大家相信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共同面对,我们就不会死在这里,我们还要带着家人的祝福,好好地活下去!”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颇具感染力,一番话结束,人群中已经不再有哭声。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

“院长,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一个女声发问。梁家骥循声看去,那张熟悉的面孔,令他又惊又喜,是女护士高洁。

男人沉思片刻,随即发布了指令:“高护士长,你统计一下现在医院总人数及医务人员的数量;王主任,你负责带领队伍救治伤员;孙主任,你带领一部分人员统计医院内的生活物资和药剂数量……”被高洁称作院长的男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令梁家骥很是佩服。

半个小时后,当各项数据呈现在院长眼前时,他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诧,而后眉头紧锁,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狠毒与寒意在眉梢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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