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蛋白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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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老实实咱在面前的两个大男孩,方瑞又气又恨,但是,至少这两个人没有喊来其他的同伙,所以,麻烦算是暂时解除了。

两个男生都不大,那个叫刘耀的男孩,高高瘦瘦的,虽然满脸污渍但长得还算秀气,此刻正在用脏兮兮的袖口擦拭着眼睛。

而另外一个叫大牙的男孩,模样就有些滑稽了,紫红的脸蛋上长满褐色的雀斑,小眼睛,塌鼻梁,两颗门牙从嘴里支出,扣住薄薄的下嘴唇,如同一只巨大的仓鼠。

危险解除了,方瑞本打算好好盘问两人生活区里的情况,可是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的温度越来越低,看见两个男孩穿得都很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方瑞有些于心不忍,便问道:“离你们两个住的地方还有多远?”

“大概还要走十分钟。”刘耀抽了抽鼻子,回答道。

“这个事儿暂时翻篇儿,但是你们别再耍花招,再一再二不再三,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现在,带我去你们住的地方,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们。”方瑞说。

两个人不敢反抗,只好规规矩矩的在前面带路,方瑞将手电关闭跟在后面,警觉的盯着他们。

几分钟后,他们将方瑞带到了一个废弃的村子里。这个村子不大,只有一条土路贯穿其中,

十几间墙倒屋塌的民房东倒西歪分布在道路两侧,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大牙走在最前面,他带方瑞来到道路左侧中间的一间稍微完整的民房前面。

“这个村子就只有这间房子还能抗点儿风,我们这两天就住在这里。”刘耀指着面前面目全非的房屋说。

“别的屋子里还有人么?”方瑞问道。

“我们挨个房子都翻遍了,应该没有别人了。”

房子已经没有了大门,黑洞洞的门口外长着高高的蒿草,三人扒开草丛,钻进屋内,冷风被横七竖八的墙体阻挡,确实暖和了不少。

方瑞打开手电,推到强光模式,黑暗中的房间被照亮,屋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是一间九平米大小的空间,是整幢房屋其中的一间,另外两个房间的屋顶都已经坍塌,而且墙体也都只剩下一段。

所以,这个棚顶只漏了几个窟窿,四面的墙体也大都完整的房间,算是条件最好的房间了,勉强能够满足居住条件。

但是,即便是这样,它也只能起到遮风避雨的作用,因为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用蒿草铺就的地铺以外,甚至连一床被子都没有,方瑞顿时有些心酸。

方瑞不可置信的问:“你们就住这?”

“嗯。”二人同时点头。

“难道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在生活区里,连个工作也找不到么?”

“我们年纪太小,他们不敢用,想要进工厂,至少还要再熬两年。”男孩支着牙解释。

“那你们的父母呢?”方瑞接着问道。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我妈,我是跟着我奶奶长大的,后来我奶死了,就没人管我了!”大牙说。

方瑞看向刘耀,问:“你呢?”

“我爸病死了,然后,我妈就跟别的男的跑了。”

听完两个人的情况,方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表达同情,却发现两个男孩儿却好像在说别人的遭遇一样,并没有感到很伤心。

方瑞注意到,两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放在地上的背包,他才突然想到,这两个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赶紧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两个牛肉罐头,用刀把盖子撬开,递给他们。

大牙刚想伸手接,却被刘耀一把拽住,刘耀将方瑞的手推了回去,卑微的说:“大哥,给我们吃两块蛋白糕就行,这个太珍贵了,我们不能要。”

方瑞疑惑道:“蛋白糕?”

“就是将碾碎的昆虫,在温度25c以下进行加工,将昆虫体内的胶原纤维凝固成一种膏状,因为昆虫体内含有大量的蛋白质,所以也被叫做蛋白糕或者蛋白质块。对了,制作蛋白糕的主要原料是一种叫做m国大蠊的蟑螂。”

兔儿爷在联络器中给出了最权威的解释,方瑞听完它最后描述,顿时感到觉昏目眩,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他拧开水壶喝了几大口水,才勉强让自己没有直接吐出来。

“是啊,如果有甜味的蛋白糕就更好了。”

“闭嘴!不准再提这三个字!”方瑞赶紧叫他打住,不要再提这种恶心的食物。

“哪三个字儿?蛋白糕么?”大牙在一旁不解的问。

“呕!”

方瑞越想越觉得恶心,最终在大牙再次提起“蛋白糕”三个字以后,再也控制不住那由下而上的力量,他背过身子,弯下腰干呕了两声,呕吐物立刻就从胃里喷涌而出。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纠缠在一起乱搅,每吐出一口,喉咙就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直到方瑞将胃里最后一口酸水吐完,那种恶心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他擦了擦嘴,看着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两个人,顿时有些尴尬。

“你再提那仨字儿,我给你牙掰了!”方瑞瞪着因呕吐而憋红的眼睛,威胁道。

两个男孩面面相觑,他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方瑞不允许他们提蛋白糕,因为当局发放的救济食品,大部分都是蛋白糕,现在的底层人民,每天虽然也又粮食吃,但是每个月也有几天需要靠蛋白糕维持温饱。

虽然蛋白糕是昆虫制成的,但是经过加工以后,只是一个黑色的膏状食物,除了那些战前活到现在的老人不太好接受,大部分人已经普遍认可了这种食物。

它既便宜,又顶饿,还有很多种不同的口味。

但是对于方瑞来说,用蟑螂来制作食物,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的,不管他有多少蛋白质,恶心就是恶心,他认为啃树皮吃树根,都要比吃蛋白糕更叫人容易接受。

方瑞从包里拿出两条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把它们和牛肉罐头一同送到二人面前,面色一沉,冷冷的说:“我没有那玩意,你们要吃就吃这个,不吃就拉倒。”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食物,这些东西他们只在最高档的商场的广告上见过,只在最美好的梦境中吃过,尤其是两瓶矿泉水,那是真正的上等人才喝的到的东西,整个亚细亚区都限量供应,所以,即便是花钱也购买不到。

如今,食物就放在眼前,他们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战战兢兢试探着伸手去拿,那模样让方瑞不忍直视,他侧过脸,走到一旁的角落里,为自己点了根儿烟。

烟雾缭绕中,两个男孩再也无所顾忌,拿起罐头就仰头往嘴里倒,狼吞虎咽的咀嚼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所有的食物都被消灭掉,就连罐头上的油都被他们舔的一干二净,两个男孩意犹未尽,可怜巴巴的望着坐在角落里默默抽着烟的方瑞,眼神里写满了哀求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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