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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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就已经不早了,两人还吃了点东西磨磨蹭蹭这么久,天色早就暗了下来。虽然对于电竞选手来说,一般这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花四以封沉生病了为由,强行把他按进了被窝里。

正值暑假,屋内也透着闷热,但屋里有个病号,花四也不敢把空调开太低。封沉踹了踹被子抗议:“热。”

“心静自然凉。”花四不甚在意地回他一句,给自己在地面铺了个简易床铺,顺手再次摸了下他的额头,“温度还行。药吃了,今晚热点出一身汗,明天就能退烧了。”

封沉在床上翻了个身,盯着也躺下的花四:“出汗了我没有衣服换。”

花四捏着手机:“没事,我这儿有各队送的纪念队服,你随便穿件回去。就是有被队友当成其他队细作的嫌疑,尤其是虎哥,你记得好好跟他解释。”

封沉问:“没有我的纪念队服吗?”

花四:“当然有啊,但是不能给你。”

封沉不服气:“为什么?”

花四笑嘻嘻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因为你的队服比较贵……等等,你穿过的那岂不是可以卖更贵!我太有生意头脑了,借你穿!记得给我送回来啊!”

封沉:“……”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夏蝉和空调重复着声响,居然带来一丝倦意,花四半眯着眼睛,突然觉得如果当年lap没有解散,他跟封沉会不会就这样一路变成队友,说不定还会在基地里成为室友。

花四歪头看向封沉,他已经睡着了。他平日里脸冷话又不多,实力强大又可靠,就像是队伍的定心丸,因此常常会让人忽略他才十九岁。现在他闭上眼睛睡着了,因为发烧脸上略微泛起潮红,衬得眉眼越发少年气。

花四笑了笑,分明还是个小朋友嘛。

花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渐渐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了,他久违地做了个跟过去有关的梦。

封沉在进入lap青训的时候就是最出挑的那个,不止因为他那一手变色龙,还因为他那张脸,和无论何时都挺直的脊背,在一群毛色百花齐放、动作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里,漂亮矜贵得鹤立鸡群。

队伍招人青训,其实跟他们这群选手没多大关系,他们除了一开始露个面给他们打个表演赛,基本都不会跟学员们碰面。

但花四常常喜欢往这边跑,除了因为这儿离小卖部近,还因为他天生喜欢凑热闹。

青训的学员们都很黏他,一口一个花哥叫他,花四就跟着瞎凑热闹,请他们喝饮料,偶尔在他们训练的时候出点馊主意,常常被当时的教练撵着到处跑。他还记得当时的教练天天数落他——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还带坏小孩子。

当时,封沉偏偏是不怎么黏他的那群人之一,他常常独来独往,跟大部分人关系都不怎么样。花四偶尔会看见他隔着人群看向自己,但又好像只是错觉。

如果不是碰巧某天花四半夜出来找零食,恐怕也不会跟他熟络起来。有了那次夜晚的交流,花四自觉跟封沉也算有了殴打之缘,经常单方面跟他勾肩搭背。每到这时候,封沉就会板着脸把头扭到一边,但却不会推开他。

那时候封沉的枪法就很准,但远没有现在那么可怕。他那时候更吃状态,状态好时准得吓人,一旦状态不好,就容易崩盘。

花四闲着的时候就会抓他一对一,变着法地欺负他。有点自恋地想,现在封沉这么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大概也有他当年的一份功劳。如果说封沉是孙悟空,那他勉强也能算是菩提祖师。

青训结束之后,如果一切顺利,lap就该打联赛去了。花四恍惚想起来,封沉离开前,好像跟他说过什么。

他其实不太记得了,但这个梦境居然把潜藏在他脑海里的久远记忆翻了出来。

青训结束那天,封沉背着行李,难得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他问:“再过两年我成年就能打联赛了,那时候你还会在吗?”

花四嬉皮笑脸地说:“那当然啦,两年后我老当益壮!是兄弟就来联赛揍我!”

封沉笑了一下,他缓缓摇了摇头:“我等着跟你当队友,你可别退役了,花队。”

花四断断续续做了一晚上的梦,睁开眼睛的时候,不太清醒的脑袋里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原来之前直播双排,是他跟封沉第一次站在同一个阵营一起打游戏。

他有点茫然地想,原来封沉那么执着于跟他的毒蛇双排,是为了那个想跟他当队友的约定吗?花四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封沉还睡着,他看着少年安稳的睡脸,心里生出一点抹不平的愧疚。

确实是他失约了,花四觉得胸口好像憋了一口气,他几乎要顺着这口气答应他重回联赛,再打一年。

但窗外的阳光晃了晃他的眼,无论哪个夏天都有这样毒辣的太阳,但属于他的夏天再也不会回来了。他22岁了,是大部分选手退役的年纪了,如果这个时候复出,他又还能打几年?

花四掏了掏口袋,他平时不怎么抽烟,但这时候莫名也想点一根,可惜没有。他轻轻叹了口气,打算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跟花四相反,封沉昨晚似乎睡得格外舒服。花四给他量了体温,热烈庆祝他光荣退烧。

“想洗澡。”封沉扯了扯身上的队服,昨晚出了一身汗,急需冲个澡。

“这里面是我所有的联盟队服收藏,你自己随便挑,我去看看水热不热。”花四给封沉拉开了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叠着联盟各队的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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