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两人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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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岚凌晨才进自个儿房间,上床闭眼的时候黎明前的黑暗都过去了,真正陷入沉睡的时候,东方甚至已经隐隐浮现了翻滚的鱼肚白。

高鹤早起试探性地敲了敲门,没见门开,怕惊扰到大佬被狠批上顿,只能放弃见她,怀揣护身符硬着头皮跑去学校上课了——只要想到学校里有个不知下落的女鬼仍在游荡着寻找仇人,而那些教职工或许正潜藏着某个道貌岸然心肠歹毒的杀人凶手,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拒绝这种不科学东西,但毕竟还不到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影响自己现实学业的时候,咬牙忍了吧。

阮教授倒是挺放心,昨晚上闵岚出门前就说了今天上午多半起不来,她也不强求,正巧今日有事要出门,于是临行前把炖得酥烂的猪蹄放在电炖锅里温着,顺手煲了锅饭定时,又切了海碗水果加冰激凌放冰箱,拿张纸条贴厨房门上作提醒。

闵岚觉睡到下午醒来,打开房门,与厨房相连的整个大客厅都飘荡着浓郁的肉香味,整个人的心情顿时阳光灿烂,连轻快的脚步都情不自禁带点飘,但没等她走两步,道黑光掠过,黑漆漆的鸟脸都硬是扭曲成幅狰狞的模样。

魔魂快给她气炸了:“要死!你个大烂人!有本事把门窗给封禁住,防着你大爷吧——让大爷我给你跑腿,还嫌我烦着你睡觉,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狗比!啊——狗!比!”

它跑了趟老桑观,把易道长从被窝里扒出来问了个透,赶回来就发现闵岚这渣滓把自个儿的门窗封得死死的,那符贴的,就算是它这种本就收在她契约里的魔魂也没法突破,用屁股想就知道这是为了啥——她为了补眠时不被吵到,简直脸都不要了!

几乎扯破喉咙的尖叫落在闵岚耳里什么都不算,这家伙甚至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洞,侧身,绕过悬停在空的乌鸦继续往厨房走。

别说忏悔之心了,她连个手指甲的注意都不想抛给它。

魔魂炸着毛飞在后面冷嘲热讽,但任是它在这屋子里飞来飞去半天,自个儿气到癫狂,也没敢糟蹋阮教授给她做的饭。

闵岚这家伙脑回路长得跟别人不样,关注点与众不同,你要砍她刀可能也就是叫她皱个眉,但你要动她已摆好的餐盘,她疯起来能六亲不认,就算是魔魂也没法不怵她。

闵岚肉汤浇饭啃光蹄子,拿水果捞当甜点,又倒了杯柠檬水清了清口,终于掀眼皮给魔魂了:“易道长怎么说?”

魔魂冷笑着杵在桌子上不说话,斜着鸟头,乌漆漆的鸟眼撇在她身上,那种发自肺腑的讥讽简直浓到可以凝成实质,片片飘落下来。

“没给问到?”闵岚靠着椅背,慢条斯理拿手指头点了点桌面,“要你何用。”

被这么句话戳到,刚瘪下的肺跟气囊又膨胀了:“胡说道!你大爷出面的事怎么可能有做不成的?!”

它恶狠狠道:“易道长说确实有这么回事,压了他师兄十年阳寿才从太岁神手上抢下来的人,当然会提到那么两嘴巴,不过他还真不知道那倒霉鬼还活着,毕竟压十年换二十年,镇命的法子起作用的时间也只有二十年而已,出了这个时效,‘凶神’随时索命……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倒霉鬼跟老桑观有关的?你‘看’到了?”

说着说着它就忘记还怒着的事儿,又真情实感地酸起来:“老天爷真是不厚道,明明都是被记着名的家伙,凭什么单给你开这样的天眼!我老是怀疑它究竟是爱你还是恨你了……”

“成吧。”闵岚懒懒道,她心里有底了,早前看到卫乐逸的过往,见他是以承担亲人霉运的方式换得家神庇佑,有这层关系在,就难切断他跟他血亲之间的关系,也就是说,她不但要管个卫乐逸,还要管他全家,既然镇命法已经失效了,两者之间就已经断了,那就不用管他爹妈了。

“家神”也就是本家祖宗,卫乐逸命非常糟糕,这样的孩子不但遭爹妈讨厌,连家神都会见弃,但桑道长亲手给施了法,拿保家庇亲作为交换叫家神镇住他的命数,才侥幸给了他活命的机缘,任他倒再大的霉都能保留线生机活到成年,至于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活着估计就全靠他苟。

怪不得闵岚看到这倒霉鬼时直接窥到了女尸化僵的画面,其实也不是说那女尸定与卫乐逸有因果,结合各方面的讯息,闵岚有理由相信,那幕其实是预示了卫乐逸会命绝于此。

毕竟苟功再强,也强不过天要你亡,头撞上“胎里神”这样的恶尸,人家身上的阴怨之气,沾沾就够他死无全尸的——但天道这玩意儿又不可能完完全全摁着人死,总要给人线突破的机缘——于是闵岚自己就莫名其妙成了卫乐逸的生机。

她也不介意自己被坑,揽都揽下来了,又何必生气,卫乐逸确实叫她很感兴趣,既然甩到自个儿脑门上了,她就顺稍研究下。

谁说麻烦不能转变为好处呢?

高鹤钻实验室天,本来早就完事儿了,途接了他导师个电话,需要修正方案,得,重新来过。

结果出来的时候已经红霞满天,阮教授今个出门会友说好了不会回家烧晚饭了,高鹤就决定在食堂里把吃饭问题解决掉,于是这堆难兄难弟从楼道里蜂拥而出,勾肩搭背着准备去离得最近的食堂。

忙碌的时候点都想不到非科学食物,这会儿忽然望见那栋生化楼,猛地想起了那遭事,情绪就很是复杂起来。

他也怕女鬼找上自己,毕竟据闵岚的说法,他跟这女鬼的牵涉貌似还挺大,但是光就这么袖手旁观,他也觉得挺不是滋味——女鬼直在女生之间转悠,把人当转站样拈个换个,但这种“附身”方式产生的副作用实在太大,那几个“发病”的女生精神失常至今都还在医院,仍然被那种活生生灼烧的痛苦缠绕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摆脱,如果女鬼日找不到凶手,是不是受害者还会不断增多?

警察确实在查这桩案子,但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要找到凶手挺悬的,从鬼怪的角度难道就容易了?

还有,如果连鬼自己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呢?

阴间怎么处理这种事的?或者说因果相连,凶手脑门上会有标志?

他闵岚亲姐好像说过,鬼停留在人间的时间越长,聚拢的阴气越重,能力就越强,这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都快成煞的恶鬼,它要个劲儿地在校园里游荡下去,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要遭难。

高鹤越想越觉得不好,忏悔感与责任心起来,实在不好受,可是闵岚又不愿意管这事,他又不能从外面随便招个道士还是和尚来做法,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高人还是骗子这倒是其次,被学校逮住他准得挨个处分,老高的脸都能被他丢光。

顿晚饭吃得食不下咽,他对桌的哥们好奇地尝了筷子他餐盘里的菠萝咕咾肉:“甜的啊,你怎么吃得那么痛苦?我都以为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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