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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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了掀眼,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弄笑了。

待再看过去时,却见她已在跟前轻轻走动起来,似在沉思什么,胡衣的衣角被她捏在手指里,一下一下地轻捻着。

不多时,她又看到他脸上来“你等等。”说完自他跟前过去了。

山宗看着她过去,随即手就扯上了缰绳。

叫他等等,等她回来干什么

“崇君”忽有人叫他。

远处有慢马徐徐下了山道,赵进镰带着一行随从过来了。

他下马近前,大约是看出山宗想走,拦了一下“寻矿是大事,你我都得帮衬着,否则我可无法向上头交代。”

山宗指了一下前头守着的张威和胡十一“我这还不算帮衬”

赵进镰在他跟前低语几句。

前日赵国公府来了封书信至幽州官署,关切了一下幽州民生,临了却问了幽州山势是否太平。他便有数,是点拨他多帮着寻矿大事。

“我打算去信赵国公,告知有你在此镇守,料想可叫他安心。”赵进镰道。

山宗把玩着刀柄“我劝你最好别说。”

赵进镰一愣,刚要问为何,随即就想起之前长孙信当众说他眼神不好的事了。

他心里一回味,怕是二人有过节,背后生汗,心想还好尚未下笔。

“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赵进镰叹气,直觉是山宗年轻气盛时惹下的麻烦,谁叫他本身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说完朝身后摆摆手,带来的随从们往里去给长孙信的人送茶水热汤去了。

“你们之间须缓一缓,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是一方镇军之首,往后还要不要往上爬了”赵进镰又叹,直摇头。

山宗竟笑出声来了,他还真没想过往上爬。

“你笑什么”赵进镰奇怪。

“没什么。”

“算了,明日你到刺史府来。”赵进镰说罢提着官袍,深一脚浅一脚地亲自往里去找长孙信了。

山宗本已想走,忽而想起了上次的情形,想想又停步看了一眼神容,继而双眼一眯,抱起双臂。

她依然是领头的那个。

神容远远看了一眼前方的泥潭,又看了看眼前山岭。

幽州地处北方,山岭错落,就连里面地貌也千变万化,居然还会有这样一片湿软的地带。

长孙信走过来问“如何”

“只探地风肯定不够了,”她说“得钻地风才行。”

长孙信点头,转头叫人来。

东来当先过来,护卫们皆是利落打扮,手里都拿着他们来时带的器具,山铲铁锹,都由上好精铁打造,这还是用他们以往找出的铁矿造的。

钻地风便是叫人挖地三尺往下深探,但一定要挖对地方,才可能收效。

神容取出书卷又看一遍,收起来说“跟着我。”

她顺着泥潭方向缓步慢行,慢慢计算着距离,站定后说“在此处掘三尺,一路往这望蓟山山眼走,至那山东角的河边,河岸往下再掘三尺,有任何东西露出来,都要来报。”

东来称是,众人立即动手。

长孙信上前来替她挡了挡灰尘“这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钻出来的,你定了方位就好,莫在这里受累。”

正好远远看见赵进镰找来了,神容便沿原路返回,想起她方才还叫那男人等着呢。

临走时长孙信已上前招呼,她听见赵进镰隐约的话语“明日我府上设宴,请二位赏光露面”

山宗在这头看到此时,察觉自己看得实在有些久了。

但神容已经翩翩然走到面前“我还以为你不等了呢。”

他问“等谁”

她故意瞄瞄左右“这里还有别人”

山宗脸上忽然露了流里流气的笑,也不说话。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

譬如此时。

神容没等到他言语,只看到他笑,心想笑什么笑,一脸坏相。

赵进镰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到了跟前说“这大狱不是常人能待得住的地方,女郎不可久待,挑犯人的事不妨改日再办,大不了我还是去请令兄来定夺。”

神容知道他是觉得她一个女子操持这些没必要,想想对今日所见的那群犯人也不是很满意,眼往山宗身上瞄“那就不急在一时了,反正山使已经到了。”

赵进镰干笑,此时只觉尴尬,还有一点后知后觉的无奈,实在不想再夹在这一对分飞的劳燕跟前。

他转过身悄悄在山宗跟前低语“早不告诉我,人我带来了,你给好生送回去吧。”

说完回头,又堆着笑与神容客套一句官署还有事情要忙,神色讪讪地先行走了。

等他走了,神容看向山宗,这里只剩他们了。

山宗说“赵进镰走了,我送你回去。”

这里是大狱所在,靠着他们军所不远,可离幽州城还有段距离,送她本也理所应当。

神容有些意外地看他。

山宗伸手牵马,转头看她没动,问“难道还要我请你上车”

神容这才提衣登车,看似没什么,转头时嘴角却有了丝笑。

刚说了要他客气点,看他的确还算客气,先前那点气都勉强算消了。

山宗是独自来的,连一个兵卒都没带。待车上了路,他打马接近窗格,朝里面女人的侧影看了一眼“你想挑什么样的犯人”

神容看出去的目光正好落在他的腰上,他坐在马背上,紧束的腰身绷得紧实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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