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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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真灼难得心直口快一次,而将问题问出口后她却没能看到奚幼琳的任何反应。回答没有,动作没有,甚至连一个眼神或一声叹息都没见。就像是偌大一块卵石沉入湖底,却连一圈涟漪都没留下。

奚幼琳像是根本没听见,仍旧自顾自垂着眼睫在喝茶。

这样的沉默延续几秒后,卫真灼立刻就知道了奚幼琳绝对不是“没事”。以她对奚幼琳的了解,如果真是没事,奚幼琳就根本不会来登她的门。如果真是没事,面对刚刚那个问题奚幼琳就至少会开口回堵她一句。

可眼下却是什么都没有,这难免就让气氛开始变得怪异了起来。

数秒过去后,卫真灼又开始觉得自己看不透奚幼琳了——她一般只能清晰辨认出奚幼琳的一种情绪,那就是不高兴。可据她观察,奚幼琳此刻似乎并没有很明显地在生气。

茶杯中氤氲升腾的朦胧水烟里,卫真灼只能看见她的表情很淡。既没有微恼时常见的那种眯眼笑,也好像没有发脾气前会显出端倪的特殊情绪。

动作仍旧缓慢优雅,垂着的纤长眼睫遮住了眼底光彩,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

……

这样的揣摩和猜测过去了片刻,卫真灼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晕。

其实一个人在家闷久了确实会感到发慌,因此奚幼琳能来陪她,不得不说此刻她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也不得不说她甚至有些享受奚幼琳意料之外的陪伴——可为什么事情发展到这里,变成了她单方面猜奚幼琳是不是在生气?

就算她在生气又如何?说到底,奚幼琳到底有什么立场忽然敲开她家的门,然后坐进来一言不发地开始生她的气?

想到这一点后,卫真灼就开始觉得这一切简直是莫名其妙。

低烧带来的昏沉目眩之中,她也不愿意再和奚幼琳坐在这里演无声剧了。

“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卫真灼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便看向奚幼琳说道:“可我实在身体抱恙,有什么事的话今天都不太方便……下次有空,我一定再请你。”

奚幼琳听明白了,这倒是十分直白不绕弯的逐客令,简直半点也不符合卫真灼平时说话爱打太极的个性。

于是她闻言就放下了手中的水杯,眼底平静无波地回看向卫真灼。她就这样看了好几秒后,最终才颇为冷淡地答了一声:“哦。”

她虽然是答应了,却仍旧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卫真灼和她对视片刻,最终不由得蹙了蹙眉,率先站了起来。

“我送你到门口吧。”卫真灼忍着摇摇欲坠的感觉扶住沙发背,示意奚幼琳起身。

都到了这地步,奚幼琳总算不得不起来。可平心而论,事情到了她这儿才算是刚刚开始。

于是跟着卫真灼走到大门口后,奚幼琳终于迟迟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她抱臂站在了门边,微眯着眼盯住眼前人。

卫真灼一定是有话要说的,这一点奚幼琳十分笃定——从最初开门到后来两人坐下,卫真灼都一直是有话想说的。

奚幼琳好几次瞥见她唇微微翕张、看见她眼神抬起复又垂下。以她对卫真灼的了解,这就是她欲言又止、心事重重时才有的状态。

既然有话要说,为什么又一言不发?明明眼下她比平时都要心直口快了好多倍,连“你到底有什么事”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会完全不绕弯地对她直接下逐客令,甚至径直当着她的面甩了门——奚幼琳想不明白她都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话是非得憋着说不出的。

于是她此刻颇有些气势凌人地抱臂看向卫真灼,在等一个答案。

“……”一旁卫真灼见她这样,一瞬间便察觉到她是生气了。可为什么?卫真灼也开始有些不耐:奚幼琳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她都没有生气,奚幼琳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想到这里,卫真灼就开始不可抑制地想要逃避。她伸手打开了门,表情有些冷淡地伸手示意奚幼琳离开:“抱歉,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奚幼琳一瞬间便觉得深遭冒犯,不由得也没那么顾得上仪态了,咬了咬牙说道:“卫真灼,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不能好好说话的人是你。”卫真灼有些头疼,她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却昏昏沉沉来不及想明。

“你要我怎么和你好好说话?”奚幼琳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她攥紧了指尖努力控制情绪:“如果我好好说话,你就会认真回答我吗?”

“我回答你从来都很认真。”卫真灼隐约感到奚幼琳这是要和她翻旧账,不由得头疼不已,立刻就恨不得逃开得远远:“这次也一样——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幼琳,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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