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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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胡闹了。”陆冰说,“哪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往国外跑的。”

外婆心有戚戚焉:“一定是小也这孩子让宇恒带他出去玩,也不注意自己身体。”

陆宇恒叹了口气。

“爸,公司那边的事我会安排好,这段时间我哪天不在加班?外婆,小也的身体我也问过陈医生了,陈医生说偶尔出去走走对小也是有益的。再说我们六天就回来,出去之后我能照顾好他,您别担心了。”

程也有些手足无措。

我惹麻烦了吗?他想。

他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陆宇恒说:“这事我之前可是跟小也拍胸脯保证了,你们不能够让我出尔反尔吧。爸,外婆,给我留点面子成吗?我没那么不靠谱。”

陆宇恒完全是临时起意。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先带程也去办护照,又去加急申请了芬兰的旅游签证。再说要把公司里的事务好好的安排,忙得恨不得生出四手八足来。

程也从来不是一个愿意依赖别人的人,但陆宇恒完全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分忧”的空间。他有些惭愧,但又有些隐秘的欢喜。他像是刚刚破芽而出的种子,爬过了地底漫长的阴冷,正以为积蓄了自己开花的能力,就一头扎进了阳光的温暖之下,让人情不自禁地懒散下来,只想舒展自己柔嫩的叶片。

他去找了外公外婆,第一次拿自己的软弱当武器。最后所有人都拗不过他们。14号,大家在南山别苑为小也提前庆祝生日。外公外婆想让他签下股份转让书,等到生日之后盖上公章就能生效,但程也拒绝了。

“外公,您帮我再多保管一段时间吧。”他笨拙地请求道。

外公拍拍他的脑袋:“小也啊,外公也老啦,你总要自己长大的。”

不一定。哥会陪我的吧。他心里这么想着,露出浅淡的微笑。

餐厅里笼罩着微黄的灯光,大家围坐在一起用餐,这让程也嗅出几分安稳的满足感。往日经常在这里一个人安静进食的他没有想到过这一天。在失去父亲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但是在母亲去世后担心触景生情鲜少和他来往的外公外婆为了他努力与过去和解,陆叔叔始终对他包容关怀。

而且,还有哥哥。

都说十八岁是一道分水岭,那么从此之后,也将有新的人生了。

他们在17号出发。上海到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只有每天上午十点一次航班,飞行时间需要十一个小时。

“把椅子降下来睡一觉吧。”陆宇恒对程也说。那里和上海大概有六个小时的时差,他们会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赫尔辛基。

“我在紧张,”程也看着窗外,他们已经飞到了云海之上,放眼望去尽是空茫茫的白色,“哥,你觉得我们这次能遇到极光吗?我之前看到很多人等了很久都遇不上。”

陆宇恒被他逗笑了。

他把小孩的脑袋掰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觉得我们一定能遇到。你相不相信哥哥?”

程也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像受到蛊惑似得点了点头,然后猛然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转开脑袋不去看他。

“好啦,不逗你了。”陆宇恒向前来询问的空乘要了两块毯子,然后把座椅之间的隔板拿开,放下了自己的座椅,“来和哥哥一起睡一会,好不好?”

“不管能不能看到极光,都是能看见天空的。”

程也别扭地想了一会儿。陆宇恒装作不理他,把毯子盖上自己躺了下去。

他半梦半醒间觉得小也终于把座椅放下了,清瘦的少年躺了下来,随着之后一次气流的波动滚进他的怀里。

他心满意足地抱紧了热源,在飞机上睡了个好觉。

到达赫尔辛基的时候是个晴天,然而已经是日落的时候了。雪积得很厚,北欧独具风情的糖果色建筑点缀在茫茫的白雪间,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宁静而祥和。

他们在飞机上换好了衣服,只是走出来了陆宇恒又觉得冷,给程也围上了一块厚厚的围巾。

陆宇恒拦下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了几句话。程也听出这不是英语。

“你会说芬兰语吗?”他问。

陆宇恒朝他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前面正在沉默开车的司机,用中文回道:

“我不会,北欧这边的语言都难学,芬兰语又是最奇葩的,我只临时学了几个表示地点的。”

“而且啊,芬兰人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他们普遍柔软而害羞,很多人都有社恐。大多数当地的居民都不懂英语,所以之后几天我们能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都不确定。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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