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巴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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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恨铁不成钢,“我们家不能再出一个被人抛弃的人了。魏尔伦太丑了,我不喜欢他。他又不肯好好照顾你,我更不喜欢他了。不,我还很讨厌他我要去雇几个人,弄一条麻袋,套在他头上,然后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差点逗笑了阿瑟。

“严肃一点”维塔丽瞪他,“我的哥哥远比他有才华,没必要成为成为他的情人才能出名。你要知道,你可以醉死在苦艾酒里,人们会说那是你的艺术家气质;也可以跟交际花交往,甚至跟不入流的妓女鬼混,人们顶多只会说你太风流;但你要是跟一个男人恋爱,就得想想,这种坏名声会不会导致你没法出名。”

阿瑟惊呆了,一方面是为妹妹居然跟他讨论这种事情,一方面是他还从没有想过最后一个问题。

他是想出名的,不想出名为什么总会往巴黎跑呢他并不羞于承认这一点,这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绝大部分人都得靠一个导师或是引路人提携才能出名。但他从来没有想的太深入,不知道要怎么达成“出名”的目标,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能怎么做。

他想要有“自由”,但“自由”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目前来说,能离开沙勒维尔就是他想要的“自由”了。

他迷茫的看着维塔丽,喃喃的说“是这样吗”

“可别忘了法国还是天主教国家,圣经里是怎么写的魏尔伦该被人用乱石砸死。”她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脸蛋红扑扑的,让人没法对她生气。

阿瑟讪讪,讨好的说“你手疼吗我看看。”

她又翻了个白眼,“不疼。”

阿瑟忙给她搬了一张椅子,让她在取暖炉前面坐下,“快坐下,烤烤火,别冻着。”

炉膛里放着一些木柴,几块煤块。煤块比较贵,木柴稍微便宜一点,墙角还放着一筐木炭,一个方垛的木柴,一小堆煤块。

维塔丽问他这两个月怎么吃饭的。魏尔伦1月初回了巴黎,然后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魏尔伦负担了大部分的饭钱,本来那一小笔遗产够他们用上两年,但他们太能喝酒了,而且朋友聚会都是轮流付账,魏尔伦兜里有钱就变得特别大方因为妻子家有钱,他也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魏尔伦直到钱快花完才慌张起来,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而这时候,玛蒂尔德的诉讼代理人给他送来了传票,要他出席法庭审理,因为玛蒂尔德身上有伤痕,证明他虐待妻子。

魏尔伦突然从肉体的纵乐中短暂清醒过来,意识到大事不妙。

听完了阿瑟的叙述,维塔丽这才把两边的事情拼凑起来,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所以,玛蒂尔德还没有真的失望,还想能够挽回丈夫和婚姻;魏尔伦不太清楚是否想挽回婚姻,但想挽回妻子的钱是可以肯定的。

真无耻

维塔丽在心里怒骂。他要是能不再祸害玛蒂尔德,她倒还算佩服他的勇气。当然他也不能再祸害阿瑟。

她沉思了一会儿,斟酌要怎么说。必须要阿瑟自己明白魏尔伦不靠谱才行,否则,这个中二叛逆少年只怕是你越讨厌魏尔伦,他就会越亲近魏尔伦,无他,只是为了告诉你反对无效。

“一个成熟的、符合社会准则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定义一下。”维塔丽说。

阿瑟不解的看着她,“怎么问这个”

“快回答。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

“要能赚钱,能照顾家人。诚实,勇敢,善良,正直。”他这是对比自己的父亲。父亲本来应该照顾他们,却无情的抛弃了他们,这是他心底的痛。

“魏尔伦是一个符合社会准则的男人吗”

“他不是。”

“你呢你是不是”

“我也不是,我还未成年。”

“魏尔伦虐待玛蒂尔德,差点摔死小乔治,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阿瑟吃惊,“什么他干什么了我以为他只是对玛蒂尔德”

“你这说的什么话他可以打妻子,那不算什么,是吗”

他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该这么对他的妻子和孩子。”

“你知道这个社会还是鄙视抛妻弃子的男人的吧为什么兰波上尉从来不回阿登看我们,就是怕被人指责。魏尔伦也是害怕这一点,他为什么现在要妥协,回到自己家里,就是害怕被看成放荡的男人,抛妻弃子的懦夫。”

阿瑟一脸震惊。

“你不觉得他的人品压根算不上好吗他爱不爱你爱不爱玛蒂尔德对,他是可以说,他爱你,但也爱玛蒂尔德,或者只是爱她的肉体。但他也会同样只爱你的肉体,而不是你的灵魂。”她查看他的神色,“你爱他吗”

“爱”阿瑟轻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维塔丽真想扶额哥哥果然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啊。虽然有点笨,但真的很无情呢。

“如果魏尔伦从此跟玛蒂尔德在一起,再也不要你了呢”

“那就让他见鬼去”他冷冷的说。

“对,让他见鬼去”她表示同意,“不能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想回家了,就把你送回沙勒维尔;他想见你了,就跑来见你。他把事情想的也太好了一点”她愤愤不平,“你怎么可能总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决定你的、你的行踪总之不行,绝对不行,他是在摆布你,你的每一次顺从都是让他更加自信你离不开他,你爱他”

阿瑟有点不耐烦,“才没有爱上他”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那是那是因为他对我很好,是唯一一个肯听我说话的人。”

维塔丽大怒,“你放屁”

“维塔丽”

她神色和缓了一点,但还是一脸不屑,“他要是真爱你,就不应该一边想着弗勒维尔家的钱,又一边想要占有你对,就是占有你在他心里远远没有金币可爱,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下次问问他。”

她站了起来,“我先回旅馆了,如果魏尔伦晚上过来,你可以问他,愿不愿意现在就带你远走高飞,去去马赛,或者更远,去伦敦,去罗马,去卡萨布兰卡。如果他立即答应,那我就相信他是爱你的。要是他对你说一大堆甜言蜜语,却不肯带你走,你别客气,对准他的脸狠狠的抽几下。”

阿瑟又差点被她逗笑。

维塔丽回了旅馆后,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尼克莱街14号,说她明天就带阿瑟回家,母亲准备送阿瑟去比利时安特卫普做学徒,可能好多年都不会再回巴黎。

她一个字也没提到保罗魏尔伦。

魏尔伦当晚便去找阿瑟,俩人在附近的小酒馆里喝了几杯苦艾酒。

阿瑟用小刀在魏尔伦右手掌心里钻了个对穿的洞,血流在木桌上,很快渗入木头的纹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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