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局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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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以卿原本就觉得自己今日在宴席上看到的那个青年颇为古怪,等听到沈望舒的话后便更觉如此了。甚至脑洞放得大些,什么人是自己能看见而旁人看不见的自然是鬼了

小两口面面相觑一阵,感觉这初春的风更冷了,甚至还带上了些森森寒意。

好在早知道秦国祭司的不同寻常,两人之后收拾收拾心情,还是断定了那青年祭司的身份。既然是祭司,而且是看着颇为神异的祭司,想必本事也不会比当初的牧仁差这也算是一种直觉那么当初连牧仁都能一眼看出她神魂有异,如今又怎么能瞒得过这古怪祭司呢

路以卿想得明白,秦国的祭司与她定然是出于对立面的,那么早早被人拿捏就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了。也是因此,她打消了继续跟着卫景荣和谈的想法,直接推拒了下一次入城。免得自己露面多了,对方认定自己在卫家军中有了地位,由此来作为筹码推进和谈。

换句话说,代价路以卿和卫景荣都愿意给,但却不能因此失去主动。

卫景荣没得到解释,但基于双方多年的信任,答应下来。沈望舒得到解释后也没说什么,甚至想想那个看不见的青年,自问胆量并不小的她,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当晚入眠,两人也是难得换了个位置。向来是路以卿窝在沈望舒怀中入睡的,今晚却换成了沈望舒窝在路以卿怀中,临睡前还紧紧的拽住了她一片衣角有些事初听时尚且不觉,可事后想想真是越想越觉得可怖,忐忑难安也是常理。

这一晚,沈望舒没怎么睡好,路以卿倒是心大抱着媳妇睡得香喷喷。

翌日果然如卫景荣所言,卫家军没再往秦都去人,少将军兴致来了反而拉着自己手下的神机营去秦都城墙下操练了一番。马蹄奔驰,呼和喊杀,愣是把城楼上守城的秦国将士唬得心惊胆战之后,这才得意的高昂着脑袋,施施然带着军队回营了。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卫景荣的行为摆明了是要给秦国施压,然而秦国人还真不能将他无视兵不厌诈,谁知道此刻的操练,下一刻是不是就会变成真刀真枪的厮杀

路以卿拉着沈望舒看了两天热闹,第三天都没那兴致继续去看了,于是趁空闲拉着沈望舒在草原上跑马驰骋。运气好还逮到了一只没被大军惊走的兔子,可惜沈望舒对这毛茸茸似乎并没有什么偏好,于是那难得的傻兔子就变成了当晚饭桌上的一道加餐。

少将军晚膳时又来了,也不知是不是从伙房那里听到了消息,过来分走了她们半只兔子。不过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最新消息,秦国终于绷不住,又遣了使者来军营里邀请和谈。

对此,卫家军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如今的卫家军也就表面看着光鲜,实际长安那里随时都可能有人拖后腿。于是卫家父子俩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继续和谈,卫景荣此来除了混走半只兔子,也是来问路以卿的打算,结果没意外被拒绝了同行。

卫景荣也没追问,更没为难她,吃完兔子留下一堆骨头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之后一连数日,卫景荣都是早出晚归,说到和谈也仍旧是扯皮。只是有了路以卿和卫大将军在背后参谋,卫景荣每日也只是咬紧牙关,然后一点一点试探对方的底线。

在此期间,路以卿相当沉得住气的没有露面,却不知在她惦记着秦国大祭司的时候,秦国那边也多得是人在惦记她大祭司说好的破局之人,怎么去过一次就再没踪影了莫不是那日的灌酒把人吓着了可明明到最后,卫家军这边与宴的人中就她一个还是清醒的啊

然而不管双方怎么想,路以卿都决定在尘埃落定之前再出面了。

西北这边风风火火打了整个冬天的仗,卫家军甚至打通了草原直接兵临秦都城下,可长安城里却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模样西域葡萄酒的热度尚未褪尽,甚至因为在宫宴与襄王宴席上都露了面,葡萄酒的价格更是被炒到了一个新高。

皇帝和襄王因此赚了个盆满钵满,扭过头便又用这赚来的钱财投入到了无尽的争斗中。至于去岁入冬时西北那几张轻飘飘的战报,早就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而就在这表明歌舞升平,实则波涛暗涌的当口,秦国第六批使者终于抵达了长安。

事关秦国存亡,使者入关之后的行程显然很快,为求速度甚至是快马加鞭赶到长安的。期间自然早有官府传递消息回长安,沿途驿站也有通报行程,奈何秦国人多擅骑马,跑起来比梁国的驿使还要快。因此直等到秦国使者抵达长安了,驿使送递的公文才姗姗来迟。

可以想象,面对着“从天而降”的秦国使者,梁国朝堂该是有多懵逼。若非使者带来的国书和一应信物经得起再三检验,只怕就得被当做冒充使者,直接处置了。

然而让梁国朝堂懵逼的还不止是秦国使者的突如其来,他随同带来的国书和消息更是如惊雷一般,炸得整个朝堂都懵了幸亏当日接待使者的礼官反应迟钝,直等到被秦使催着离开才露出震惊之色,否则若是皇帝当场接见了秦使,对方就能看见堂堂帝王目瞪口呆的傻样了。

皇帝并群臣足足震惊了一整天,第二日才各自收拾收拾心情,参加了一场加开的大朝会。朝会主题自然是在西北,在卫家军,在被兵临国都的秦国。

襄王头一个在卫家军的行动中嗅出了野心的气味,因此这日一上朝,便有襄王一党的人站出来,首先参了卫大将军一本。奏对时条理分明,字字句句都算是直戳重点。

比如卫家军瞒着朝廷私自用兵,且直接攻占秦国,必是包藏祸心,甚至是反心昭然。再比如卫家军这些年从朝廷这边得到的补给有限,坦白了说根本就养不起十万大军,他们又是如何筹集到足够的粮草军需开启战事的甚至还有秦使提起的西凉城,一座城池的建立朝中竟是半点儿不知

桩桩件件,只要不是脑子不清楚的,都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延康帝性情懦弱,但也不是真傻,这些自然都想到了。然而在他看来卫家军毕竟还远,而且卫家祖上也算是一门忠烈,若非朝廷这些年苛待太过,必然是不会想这些出格之事的。

在延康帝看来,卫家军的威胁还远不如在朝中与他争了数载的襄王。因此面对襄王一党的谏言,在他心中的分量是打了对折,再打个对折的。

因此在满朝堂没一个人替卫家军说话的情况下,延康帝自己率先为他们开脱了,甚至还说得情真意切“卫家军此举颇有不妥,但念及情势,也非不可谅解。朝中诸君皆知,这两年国库空虚,往西北送去的粮饷都有不足。秦国那边还总有胡人扰边,卫家军反击也是应有之义。他们以战养战,为我大梁开疆拓土,我等不说封赏,反而怪责,诸位不觉此举让将士心寒吗”

说到后来,延康帝自己都把自己感动了。然而朝堂下无论帝党还是襄王党,听完他的话都觉得喉头一哽,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来说什么不让将士寒心,这些年陛下您从国库里捞了多少钱,各地驻军缺了多少粮饷,陛下您心里就真没点那什么数吗

朝堂之中,气氛诡谲,偏延康帝毫无自觉,轻描淡写挥挥手“罢了,卫家军的事容后再议。那秦国使者呢,他们不是来求和的吗,还不将人带上来让朕看看。”

说这话时,他颇有些扬眉吐气,显然是还记着四年前那几个秦国俘虏的嚣张。

众臣面面相觑,不少人去看站在前列的襄王,只见他黑着张脸显然气急。只是不知为何,竟也没立刻发作,见众臣看来还冲他们摆了摆手。

延康帝高坐御座,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因群臣的反应有些不舒服,又因襄王的脸色稍稍气顺。好在皇帝的口谕到底也没谁敢公然违逆,殿外有听到命令的宫人,很快匆匆离去,将早已等候在宫门外的秦使一行人带进了举行朝会的宣政殿。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秦使的态度果然没有当年强势,他甚至急切的一开始就给出条件表明了和谈的诚意没办法,秦使入关前就听说了卫家军兵临秦都的消息,天知道这些天过去,秦都有没有被攻陷。而且他深知自己之前已有许多使者未入关便折戟,更觉重担在身。

延康帝本就不是个大气的人,四年前那些秦国俘虏的嚣张至今历历在目,眼下看着秦使态度谦卑,他反倒将姿态摆得更高了些。

一场朝议结束,秦使没能得到延康帝任何承诺,反倒被帝王戏弄了一番。

回到寝宫,出了气的延康帝很是高兴,甚至拍着椅子扶手对左右道“卫家军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实乃大功,当褒奖也。”

而与憋屈了多年只顾着傻乐的延康帝不同,襄王显然要清醒许多,回府却是先去王妃那里发了一通脾气“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当年放了路家离京,还让他们与卫家军搭上了线。现在可好,卫家军得了路家鼎力相助,朝廷没了牵制他们的法子,早晚都得生出大乱”

襄王妃脸色也不怎么好,却故作镇定的拢了拢头发,说道“我记得路家的家主当初是回去金陵的,既然人在金陵,你且派人去拿便是。”

襄王闻言冷笑一声,甩手便走了,也不知有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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