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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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的白衣青年旁站着的矮小身影,真是鹿念,脸色一如既往的没血色,眼睛却亮闪闪的,精神看着很不错。

陆念平时从不来这里,对许如海等一堆人也都一直挺冷淡,这次居然会主动跑了过来,许如海受宠若惊,格外热情慈祥,他忙关上门,带着二人往里走,俯身对她说,“念念是缺了什么吗,还是有什么想要的。”

许辉耳朵灵,听到这声,很快也从楼上跑下来,他比陆念大两岁,以往经常远远看见陆念出入庄园,可是也只是能在她上下车的间隙见到,陆念从不和他说话。

小女孩儿散着头发,身上的小裙子干净精致,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小斗篷,乌发雪肤,红润的小嘴,真的和一个玻璃娃娃一般,剔透精美,只是因为病容少了几分颜色。

他不敢凑太近,兴奋的脸都有些红,小声问,“念念,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鹿念摇摇头,四周看了看,轻声许如海,“许叔叔,秦祀呢”

许如海和许辉瞬间蒙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鹿念重复了一遍,“秦祀现在在么张姨说他住这里。”

秦祀

陆念对他们如果是冷淡的话,对秦祀就说得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陆念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从没有叫过,偶尔不得不叫时,也是一声冰冷轻蔑的“喂”。

会在这么冷的天,这么晚的时候专门过来找秦祀

许如海只能说,“他不在,那孩子一天到晚在外头野,念念要找他,我马上去把他叫回来。”

没等鹿念回答,门开了,外头灌入一股冷气,小男孩从屋外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没化开雪水的冰凉。

他看到屋内那么多人,没有说话,抿了抿唇,径直往楼上走去。

“秦祀。”鹿念怕他走了,小跑过去,秦祀没作声,继续往上走,鹿念现在就是个小短腿儿,走得没他快。

见2秦祀头也不回,还这样不配合,情急之下,想都没想,伸手拽住了他右手。

她手套之前给他了,现在是两只小手是什么都没戴,小女孩刚从暖气屋子里出来,手被烘得暖乎乎,柔嫩得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手里。

轻盈,柔软又干净。

许辉在一旁目瞪口呆,愤恨的看着秦祀。

那野种那么脏的手,也敢去碰念念

男孩像被什么火灼烫到了一般,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他飞快的把她手甩开。

“别碰我。”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耳后一阵难受的发烫。

鹿念,“”

她想起秦祀手上的伤口,开解自己,也是噢,不能这么拉他,要把他弄疼了。

可是,小男孩眼神凶狠得简直像是要咬她一口一般。

那么疼的么,她讷讷的想。

许辉实在忍不住,“你怎么对念念说话的”

他撞上秦祀冷得摄人的眼神,一愣,声音竟然不由自主小了几分。

“许叔叔,秦祀的房间是在二楼么”见他拦不住,已经上了楼,鹿念问许如海。

许如海毕竟是大人了,三个孩子们这番电光石火之间的交错,已经可以让他看出一些东西来了,鹿念这么一问,他背上冷汗都快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上面没收拾,又脏又乱,没什么好玩的,念念想去”

“要和我一起上去吗”赵铭问鹿念,作为医生,刚才那几分钟,他已经看出那小男孩身上几处不对劲了。

看她对这小男孩很在乎的样子,上去看他给秦祀收拾好,也安心。

鹿念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秦祀明显不喜欢她,她想,她如果和赵铭一起去的话,只会产生反效果。

她怕秦祀又不理赵铭,于是她知道的秦祀的情况都和赵铭仔细说了一遍,赵铭一一记下,对她保证没问题,随后跨起药箱上了楼。

许如海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深冬的夜晚极冷,秦祀安静的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张矮桌,手握着笔,在摇曳的灯光下飞快写下数字。

他写作业的速度飞快,目前学的知识,对他都很简单,只是阁楼光线很不好,晚上看着费力,他作业基本都是白天在学校写完,只是这几天手指不方便,影响了速度。

还有半杯热水,现在已经变温了,他拿手背触了触,默不作声的坐回了原处。

他能用来御寒的衣物真的不多,从孤儿院带来的那两件早破了,这个年龄的男孩正是抽条的时候,两年前,刚来时陆家他们给买的衣服已经早短了一大截,许如海基本没给他买过东西,秦祀自己也绝不会开口。

幸亏学校发的校服都是做大的宽松版型,他想。

应该还可以再穿好几年,只要他能再慢点长高。

可是他最近长得很快,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那身带着一层薄棉绒的冬季校服,是他能顺利过冬的保障,而且也只有现在的体型,才能在这阁楼住下去,不至于行动不便。

握着笔的手很僵硬,有些不听使唤。

视线有些朦胧,他忽然想起那双柔软的手落在手上的触感。

她靠近时,身上传出的一股甜甜的暖香,他不乐意闻,可是那么鲜明,由不得他记不住,小男孩感觉到一种陌生的烦躁。

他分不清那阴魂不散的是什么香,不想承认的干净温暖,一直到现在,似乎都还隐隐萦绕在鼻端。

是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养出来的大小姐,哪里都是软绵绵的。

又弱又没用。

脆弱的像玻璃一样,没了那些服侍她的人,估计哗的一下,就碎掉了。

等有一天,她落在了他手里。

他今晚格外烦躁,恶狠狠的想。

小男孩大眼睛黑沉沉的,视线下垂,忽然己红肿淤青的手指,淤血未去,无论如何清洗,看着都有些脏,他顿时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紧紧抿住了唇。

这动作牵动了脸上伤口,疼得他皱了下眉,小腿的青肿也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秦祀想起身倒冷水往伤口上冲洗,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手一顿。

“秦祀在吗”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阁楼狭窄的门外,白色外套的青年笑容温和,弯腰对他眨了眨眼,“小孩,有人叫我过来帮你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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