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⑥⑨章（1 / 2）

眼看着大门缓缓合上,弗兰克企图挽留挣扎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都呆住了。

仿佛突然被丢到饿狼前无路可逃的可怜羔羊。

身后传来刻意的咳嗽声。

“弗兰克,过来。”

海王的声音沉稳威严，带着上位者发号施令时习惯性的高高在上的口吻。

这样生疏又命令式的语气,反倒让弗兰克心底松了口气，随后又颇有些自嘲。

自小到大,他所听到的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语气,父王也好,杰拉尔德大人也好，一直以来，他们对他的要求，都是让他服从指令,听候命令，于是他成为了一个乖巧听话的最佳继承人。

他缺乏自己做出决断的勇气与决心,所以在骤然离开同伴,需要独自面对未知时,才会如此慌张。

真是太失态了

他终于冷静了下来,转过身来到了海王面前。

单手抚胸,他屈膝下跪,维持着上身挺直的姿势，“我是西里斯帝国第一王位继承人弗兰克西里斯。”

海王深蓝色的眼睛定定注视着他的脸，而后颔首，“起来。”

弗兰克起身，然后听到海王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来寻我，所谓何事”

弗兰克暗暗深呼吸了一下，而后伸手从脖子上摘下了那条项链，“我是前来归还这个的。”

蓝色海贝形状的挂坠静静躺在他的掌心，海王一见那条项链，脸色就变了。

“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失态地拍案而起，但立刻想起自己腿脚不便，于是又坐了回去，强忍怒意。

弗兰克承受了海王的质问，他握紧拳头，忍住惧意，用尽量平静沉稳的声线，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十年前曾经被莉莉斯公主偶然所救的事情。

海王沉默了半晌，语气颇有些复杂，“你是说，这是莉莉斯给你的”

“是。”

“你可知道，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是，”

弗兰克诚实地点头，“我知道。”

“这是水之石。”

他顿了顿，直视着海王的双眼，“我还知道，它曾经是母后拥有的。”

“你竟知道。”

海王眼神一沉，有些嘲讽，“是杰西多尔告诉你的他也曾经向你宣扬过他们那动人的爱情”

弗兰克握紧了手，摇头，“不并非父王告诉我的。”

“另外，”他平静地说，“关于真爱之吻的事，我也知道。”

海王一怔。

他有些失态，“此事除了海洛伊丝之外，只有我知道，你是从何得知”

弗兰克苦笑了一下，“海王陛下，我是如何知道的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

“不要让莉莉斯公主步上母后的后尘。”

他唇角抿成平直一线，“我不值得她托付一切。”

说完，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前，双手托举着水之石送到了海王面前。

海王定定凝视他良久，伸手接过了那枚吊坠。

“那孩子从小就爱打听你母亲的事情，”

海王目光复杂，“她和海洛伊丝很像，我几乎以为看到了第二个她，所以从小我就很疼她，我想把对你母亲的亏欠弥补给她看到她对陆地上的世界那么向往，我担心她真的变成第二个海洛伊丝”

“当年的事情也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他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悲痛与愤怒。

弗兰克低下头。

他清楚，这份愤怒既是冲他而来，又不仅仅是冲他而来。

“暗海巫女预言过，西里斯这个姓氏，会给海族带来灾难，”

海王眸光暗沉，“我早该相信的。”

听出他话语中的冷意，弗兰克的心一紧。

“海王陛下”

他抬起头。

海王凝眉，闭了闭眼，“听说你们一直在收集元素石想要复活生命之树。”

“是。”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是水之石，为什么还要特意还回来”

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希望以西里斯帝国王位继承人弗兰克西里斯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您面前求取水之石。”

“我和我的同伴们想要守护这个世界，守护当年西里斯殿下好不容易创造的和平，为此，我站在您的面前，恳求您能给予我等信任，请求您能真心实意地将水之石赠予。”

不是以婚姻来交换，也不是为了露西亚，现在仅仅是他，弗兰克西里斯，站在这里，请求海族的王能够施以援手。

海王轻轻眯了下眼睛，深蓝色的眼瞳审视地盯视着他。

“以海族之王的身份，协助你们维护这个世界本来也是我的责任，但是弗兰克西里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究竟是你来向我要求水之石，还是你为你的同伴来要水之石。”

弗兰克一愣，面上浮起些许困惑。

他一下子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差别。

海王自然察觉了他的困惑，他面色稍缓，但又有些嘲讽，“刚才那个红头发的丫头，就是现在陆地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西里斯的公主吧”

弗兰克蹙眉颔首，好像明白了什么。

“哪怕是在海底，我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海王用指节敲了敲扶手，“西里斯的公主殿下继承了父亲一百年前的使命，正在努力拯救这个世界”

“你应该很清楚，哪怕你才是王位继承人，哪怕你也姓西里斯，但是你永远也无法超越她，不论是身份还是名望，只要她的父亲是那个创世英雄，陆地上的每一个生灵就都会站在她的那一边。”

“即使你们最终一起拯救了这个世界，即使你以后登上了王位，但在你的子民的眼里，你一切的荣膺都只是她的衬托，你将会一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