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秃子（1 / 1）

我叫王德发，一名赶尸人。

与传统意义上的赶尸人不同，他们只负责运送尸体回到义庄或其家乡，而我的业务范畴则涵盖了赶尸送葬、收伏凶尸、白事做法等等。当然，由于业务的危险性，我还兼并了部分中医的职能，这部分就不详谈了，我只能说上个世纪时很多的赤脚医生曾受过赶尸匠的恩惠，这是前辈的遗泽。

我们这一代人是在香港经典僵尸片的熏陶下长大的，想必大家通过这类电影或多或少的对赶尸这个行当有些了解。先不论电影中对赶尸人的描述有几分真几分假，至少危险性我可以保证只多不少。我跟我的发小兄弟李涛就在一次遭遇中差点丢了性命，如果不是运气使然，我最好的下场也是留个全尸。

这时你肯定要问，这都21世纪了，咋还信那些鬼神之说？唉，先别急着反驳，通常来说人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听完我说的故事，你就知道为什么普通人基本都不知晓这类事件了

我的老家位于湘西大山深处，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湘西一直是神秘、混乱的代名词，这其实是一种刻板印象，就如同大家认为的四川人骑大熊猫上学，内蒙人骑马上班等等……。

现如今湘西的赶尸人多为家族传承，我也不例外。说起当赶尸人，这其实是一个令我悔不当初的决定，但是时也命也，重来一次我或许也会做出这个选择。

那是03年得夏天，正上高中的我被告之爷爷病危，于是急匆匆从县城坐班车到镇上，由于当天不是赶集日没有车回村，又实在担心爷爷撑不住，急着赶时间的我决定不走马路，而是抄近道翻越约30里的山路回家。

此时已是下午5点左右，好在夏天的夜晚来的慢，紧赶一些或许能够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到家。

从车站出发到最近的山道入口需要穿过一条老街，平时这里会聚集许多小摊小贩卖一些农副产品，零嘴小吃之类，或许不是赶集日的原因，此时的老街显得有些冷清，只有零星的摊位存在。

我也没闲心去逛，正快步行进呢，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王德发！嘿真是你小子，你放暑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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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赶忙回头一看却被一个灯泡似的物体晃了下眼睛，侧身换了个角度虚着眼睛打量了下，嘿！这不是秃子还能是谁？

“卧槽，秃子？你他娘的不是去北漂了吗？漂不动回来了？”

秃子，本名李涛。我从小一起穿开裆裤一起玩儿泥巴玩儿到大的发小，比我大三岁，小时候我就只是叫他名字，哪知到了初中后这货也不知遗传了谁的基因，年纪轻轻的就秃了脑门儿，我也就随大众，一起秃子秃子的叫。后来我上初一他上初三，约好了一起上同一所高中，哪知道他初中毕业后就消失了，只从村里人那打听到他是去北/京北漂了

秃子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见我仍虚着眼睛看他才想起什么从一旁的摊位拿起一顶草帽扣在头上，灯这才灭了。我揉了揉被晃出泪来的眼睛定神看向这个多年未见的兄弟，他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旅行包，身形健壮，穿着这个年代小镇上不多见的短款天蓝色花纹衬衫，领口开的很低甚至能看见一小撮胸毛，一条明晃晃的金项链被汗水打湿紧贴在敞开的胸口，下半身则是一条满是破洞的牛仔裤，我那时候也不懂时尚，心里还在想这货这身打扮咋这么怪？又是金项链又是破洞裤子的，这是混的好啊，还是混的不好？

李秃子见我盯着他半天也不说话，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只能开口问我

“看啥呢发仔，我这刚从北/京回来一天，住了一天宾馆正想着明儿个就去你学校找你呢，怎么样？哥们儿这身行头还不错吧，在北/京都算是走在时尚前列的！哦对了，你咋这时候在镇上，放暑假了？”

我这时也回过神来，心里有好友多年后重逢的喜悦，也有着对病危爷爷的担忧，只得开口道

“还没放暑假，我爷爷重病现在急着赶回家，你也别住宾馆了，和我一起走山路抄近道回村！”

说完我就转头招呼他跟上，等他给摊贩付了帽子钱后背上行李急走两步赶上来跟我并排说

“这是大事儿，我去喊个车吧？这走路怕不是得走到天黑啊！”

我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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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道：“来不及找车了，这镇上牛车都没一辆，总不能让人用板车拉回去，那还不如我们徒步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秃子砸吧砸吧嘴嘀咕了一句‘破地方车都没有’，却也随我向着山道走去

就耽搁了那么一会儿，走到山道时已经是半小时后了，太阳已经离山巅不远，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会完全被群山遮挡。我俩走了大概十里的山路，太阳已经是落下一半了。我那时还是个书生，虽然从小在山里长大，但高中这几年学业繁重，早就把山里娃的耐力给丢了。此时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有些吃力的看向秃子。他倒是没事人一样，虽然背了个大包，衬衫也被汗水湿透，但神情仍是比较轻松。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先辈诚不我欺

“呼呼……秃子，你，呼，你有没有带手电筒？”

喘了几口把气喘匀了我这才直起腰问道

“马上要天黑了，没有照明设备走山路太危险，这路两边都是悬崖……”

秃子却手一挥打断我的话

“我回家探亲来的，没事带个手电干嘛？呃……打火机成不成？”

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被汗水浸的皱巴巴的烟，接着又掏出个火机来，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转身打量了四周一圈，当看到那一大片针状树叶后眼前一亮

“有打火机也成，你去那边搞点松脂来，干的松膏木多折几根，我先休息会儿，后半程咱们走快点儿！”

秃子点了点头把旅行包放下也不多说，从包里抽出一把形状奇特类似狗腿一样的刀具向着松林走去

我跟秃子的关系如此之好也是因为这，只要是兄弟的事，帮忙绝对没有二话。

我背靠着秃子的旅行包坐倒在地上，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太阳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还好这次碰到了回乡的秃子，不然我这么贸贸然上山连个打火机都没有，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顺利到达村里

“卧槽！发仔快过来看看，这里怎么他娘的有这个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