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置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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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岑玉皎视线凝在眼前燕诚帝锦袍上那只绣得栩栩如生的飞龙上,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哑了言。

他刚刚年过四旬,理应是男子意气风发的年纪脸上却布满着浅显的沟壑,眼神浑浊不似清明,白发也逐渐隐藏在青丝中,宽大的龙袍遮不住他清瘦的身型。

岑玉皎恍然,眯着眼睛,清斋阁烛火昏暗,将他的半张脸隐藏在昏黑的光线里,但她依然觉得眼前的父皇竟陌生了起来。

她的父皇是周朝有史以来最为文韬武略的皇帝,收复边疆失地,抵御海贼外患,数不尽的丰功伟绩,却不知何时沉迷起道家法术来。

就连记忆里一向魁梧结实的身材也逐渐变得像那些请来的道士一样如同残烛般瘦削。

“李康恒说你在清斋阁几乎不吃东西,即使吃了也是随意敷衍两口,为何这样?”

燕诚帝冷淡地将从饭盒里拿出来的饭菜推到岑玉皎的眼皮下,黑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父皇是生气了。

平日里他怎么舍得语气这么冰冷无情对自己说话,连乳名“皎皎”都不肯唤她。

岑玉皎垂下眼睫,视线轻扫盘中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甚至连桃酥糕点都配齐。

勾人味蕾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尖,比起前几日寡淡无味的白粥小菜,的确是有滋有味了些。

“不爱吃。”

她索性偏过头去,也不知是跟谁置气。

毫无缘由地便将她扔到这清冷幽闭的清斋阁,整日不是罚抄什么《女诫》,要不然就是跪在冷冰冰的蒲木上礼佛。

连续几天更没有人来告知她为了受罚,门口的那些宫女侍卫都跟块不会说话的木头似的,除了僵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岑玉皎左思右想,都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更没有将她现在的教书先生柳长彦气走,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挨了罚。

更何况就算她做错了事情,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就不给她知情以及辩解的权利就被送到这最荒凉的清斋阁反思禁足呢?

她还没有生气,父皇怎么就用冰凉如水的眼眸盯着自己?

“你还觉得自己委屈?”

“为什么不委屈?”岑玉皎立刻不争气地红了眼睛,满腹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带着一股软糯的哭腔喊道:“皎皎什么都不知道都被送来清斋阁,我也没有赶走柳长彦,更没有犯下错误,为什么把我蒙在鼓里就罚我在这里反思?皎皎究竟要反思些什么!”

岑玉皎眼角噙着泪花,贝齿咬着唇瓣掩盖着哭腔,垂着脑袋不肯看燕诚帝。

一向对岑玉皎没有威严苛责的燕诚帝见此自然是软了心肠,可听她的话又是一阵气急攻心,抬起手掌指着她。

“你还是可以任意耍小性子的稚童吗?都要及笈的年纪,却还跟孩童似的随心所欲、任意妄为。”

燕诚帝攥紧拳头,额角的青筋绷起,似乎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前段日子的事情朕从来没有与你计较,念着你满腹忧郁却不肯倾泻,一直未曾提到,你耍脾气就可以拿瓷杯砸先生的额头吗?为此朕破例提了他的职算是给他的慰藉。”

“可前几日你掴掌许国公府的嫡长孙为何?那淑贵妃身侧伺候宫女落水也与你脱不开干系吧?你可知朕又要怎么处置才能平息许国公府的怨气?”

岑玉皎哑了哭声,仰着头直直望向燕诚帝,脸上还挂着湿哒哒的泪痕。

“柳长彦的事情是皎皎误伤及他,断然没有对他不敬的意思,事后也向他道了歉,不知父皇升了他的职位是因这件事。”

“至于许策,皎皎只能说,他罪有因得,皎皎也不后悔。”

她特意咬重“罪有因得”四字,一字一句语气坚定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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