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有落花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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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为何要将我带回来?”

我脑中正如一片白纸,什么也没有,他既如此说,那正合我意。

“你暂时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至于我将你带回来……”他看向桌面,似是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为何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呢?昨日,我与你素不相识,也并不欠你什么”他抬眼看我,反问道,这一问倒是把我问傻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或许我以前认识你?”我的眼光像是讨债的吗?

我摇摇头,试探的看着他。

“或许?”他微眯眼睛,紫色的眸子如同陷进湖里,深不见底。

“因为,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亲人,自我睁开眼睛就是在奴隶队伍里,所以我才想会不会是我以前认识你,所以才……”

不过这么看来应该是不会了,这么一想就不免有些难过,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故人,心底升起了小小的一丝希望转瞬就破灭了。

“如此……”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如此你便先留在这里吧”

“做什么都可以的,就像客人一样”像是怕我不同意似的,他又突然加了一句。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我既无地可去,又谁人都不识,就算是在这里当奴隶又如何呢?何况本来就是从那里来的……

“好”

说出这个字的那一刻我的眼眶涌上一阵温热,就好像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归属,突然有了认识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了,就算是错觉也好,至少还有。

说完这个字后,我低着头,他也没有说话,室内只听得到风吹帘子的声音,珠子碰撞在一起,像铃铛一样在风中飘荡,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站着一动也不敢动,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这样的处境于我甚是尴尬,也不知道那人在想什么,就在她抬头准备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处境时,他放下笔,指骨分明的手捏起一张纸,上面写着方方正正的两个大字‘蓂灵’,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你既不记得名字,那我便送你两个字如何?有一种瑞木,唤作蓂灵,希望能给你带来祥瑞。”他唇边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轻描淡写的,像三月的风拂过被凛冽寒冬磨的光秃秃的大地,那些枯黄的死去的草又恍如初生,瞬间铺满了绿色的原野,冰雪融化了,漫山遍野的桃花都开了,突然间,春天就来了……

“好”我征征的看着他,好半晌才从口中挤出这么一个字,。

蓂灵,我的名字……吗?

“谢谢你,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谢谢你这样收留我,谢谢你送我名字,谢谢你带来的春天。

我无以为报,向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因为我现在还一无所有,不,好像有了一个名字。

也许不止一个名字。

“荒月……”荒月看着她征了征,眼中似是闪过一丝什么,像黑暗里突然亮起了一盏灯,但转瞬就熄灭了。

在离太阴城不远的地方,有着终年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的连绵的群山,像是与世隔绝的屹立在那里,过了千万年也没有人迹。然而漫天的风雪中突然闯进了一个金黄色的影子,是一头三尾狰(上古神兽),上面还坐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斗篷,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像是跟这漫天的风雪融合在了一起,很快那影子便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中,只有雪花被凤卷起又落下。

那人停在一片覆满了白雪的竹林前,从狰上落下,张开手掌,手中显现出闪着金色光芒的兽纹,狰便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他的手掌心,他摘下帽子,抬头看着这片白色的竹林,雪花落在他白色的睫毛上,消融为一体,像是被泪水浸湿了,紫色的眸子氤氲着雾气。

他抬步向前林中走去,白色的靴子踩在雪上像是踏进了云里,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有无边的白和寂静。竹林深处有一座很大的院子,像是用雪堆砌起来的。荒月还未从竹林里走过来,门口便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女孩,扎着双髻,雪白的圆脸上点着两个圆圆的腮红,笑眯眯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又不失可爱。

“师兄”她飘到荒月面前,做了个揖,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

“嗯,带我去见师傅吧”荒月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像是与她早已熟识。那女孩点了点头,便领着他进门去,荒月一脚踏进去就像是被分割在了两个世界,里面满园春色,碧蓝的天空浮着白云,温暖的阳光迅速笼罩他的全身,和煦的微风抚上他的脸庞,记忆瞬间涌上脑海,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园中各色娇嫩的花儿都开的正好,地上铺开了翠绿的毯子,池塘边的青竹摆件上传来流水的声音,鸟儿在枝头鸣叫,微风拂过梨花树,看着白色花瓣飘落,才让荒月想起未踏进来的身体所在的那个世界的白色的雪花。仿佛刚才大雪覆盖下的阴霾只是假象而已。院中很大,除了花园就都是连在一起的木屋,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那颜色像是沉淀了几百年的厚重,似是埋藏着神秘的历史。

女孩领着荒月穿过园中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最终在一座竹屋前停下,笑眯眯的向他做了个揖便转身沿着原路返回了。荒月看了看竹屋,这一抹鲜活的青色与周围的沉重的木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像是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又像是这里原来就有的。他踏上竹制的台阶,雪白如玉的手指覆在青竹门上,缓缓的推开……

此时太阴城已下起了绵绵细雨,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修长身影正立于城外,细碎的雨珠落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着匾额上的字。

“太阴城……”轻声低语的声音像是泉水流过山涧,干净澄澈。他低下头向城中走去,一缕发丝从兜帽中散落,像赤色的云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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