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心(1 / 1)

加入书签

沈寒道:“我也是刚刚听说,还没缓过神来。”

沈期道:“随安郡正值战事,广平郡却是平和宁静的去处,二弟能去广平郡也是极好的,只怕是不能同谢姨娘共同度过新年了。”

玉成公主道:“正是这话,相爷不早不晚,不知怎得这会儿想起此事了,连累二郎要辛苦了。”

沈寒摇头,“山高水远,清净之地,让人向往还来不及,如何觉得辛苦?只是头一件,我还从未出过王都,只要一想到即将离开,难免忍痛伤怀。”

沈期道:“这就是了,二弟阅历太少,父亲有意磨练,对二弟而言,是大好事。”

“如今二弟既要离开,我敬二弟一盏。”

沈寒同样端起酒盏,两人对饮,沈寒放下酒盏,“大哥的情谊,我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玉成公主见场面无趣,想了几个新鲜法子供众人玩乐,及至酣饮处,沈寒无意中打湿衣裳,便随着婢女前去更衣。

瑶池从马车里取出套干净的衣裳,在偏僻屋子给沈寒换上,沈寒听到动静,叫瑶池回到宴席去,莫要惹人怀疑。瑶池答应着去了,少顷,一人转进屋子,随手关上房门。

来人过来揽上他的脖颈,举止亲昵,将明艳的脸凑到他面前,“我可是有些时日未见到二郎了?”

沈寒伸手扯下她的手臂,触手间佳人手臂滑嫩细腻,他眉头不自觉皱起,“公主知道,我最厌恶这个,何苦几次三番作弄于我?”

玉成公主放下手,转而往斜躺在榻上,“二郎总是不解风情,真真没趣。”

她把玩着腰间玉石,眼珠流转,“我今儿在父皇面前好一阵说法,才将你放到广平郡去,免你受战乱之苦,你不谢我,反倒又来这套?”

公主道:“难道我不够美貌?入不了二郎的眼?”

沈寒郑重道:“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公主。”

玉成看他模样,少年貌美,长身玉立,偏生带着一种风流,是天生的美人,可是美人性子太古板,就颇显得无趣。

公主摆手,“于我,举手之劳而已。我也算与你相识多年,虽说混不到个床榻之谊,但狐朋狗友的交情还是有的。你若是去随安郡,只怕性命不保,我既然想到,自然为你求个情。”

公主撑着下巴,望着他,“你在府中可怎么得罪人了?也不知是何人,竟然说动沈相让你前往随安郡,那地方谁人不知,危险得很,这时让你过去,不是想让你死是什么?”

公主笑着思索,摸着下巴,“难道是大郎?看他今日难得与你作对的模样,看来颇为生气啊。”她扑哧一笑,拍掌道:“也是有趣,大郎回来不过几月,你便能将人得罪透了。沈相那老东西最重嫡庶,想来大郎轻飘飘几句话比你十句辩解都有用,我看他是一心向着大郎要拿你当垫脚石了。”

公主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颇为有趣看他,“你待如何?”

沈寒道:“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公主咂舌道:“又是这话,也不知你是真的无可奈何,还是故意示弱好趁虚而入?”

沈寒苦笑,“公主莫说笑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不由己而已。”

公主收起笑意,“好,先不说此节,我倒是有件正经事问你。”

沈寒洗耳恭听,公主道:“在赵府时,我与你私下见面。当时窗外有个丫鬟撞破此事,你当日出去说要斩草除根,可我怎么听说你反而救下她了?”

沈寒一时沉默,才道:“她未听见看见什么,我就顺势放过她一马。”

公主道:“不单单是放了她吧,我可听说你还救了她?”公主噙着冷笑,“什么时候,二郎变得心慈手软了起来?”

沈寒细细想起当时的场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当时怒气出去,本是要将偷看的丫头除去,当时见赵家女郎抓住她时,他躲在后面树木下,想着看来不用脏了他的手,自然有人替他料理此人。他在后面一直看着,欲等到她死去再走,没料想木板子下去,她惨叫出声,沈寒依稀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哪日听到过,他这才想起似乎不久前他最后一次祭奠阿许的时候,有人持着盏油灯闯了进来,他听到细细的声音,像是风吹过一般,他在想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走到这里来,来人说话声中含着分明的怜悯,声音细细软软,不知触动他哪根心弦,他追出去后,没看见人,只看到黑暗中碎在地上的油灯。

沈寒当时冷眼看着,却不知为何在关键的时刻他站出来制止,救了她的性命。事后,他懊悔不已,秘密前去看过她,看她快病死在床上了,想着费劲一番心力救下的人若是这么死了,他岂不是白费力,如此这般,他留下了上好的伤药才离开。

又过几日,他再次遇见她,并未留意。直到慢慢的,他发现这人有几分聪明,又比想象中有趣,大约留些几分他没有白费功夫的印象,再到沈期意料之外地送人给他,他当场顺水推舟将人收下。不知为何看着她略显伤感的面庞,他随口赐给她个名字,意寓一个新的身份一段新的人生。

“二郎,”公主唤他,沈寒回过神来,他道:“公主不必忧心,此人在府中犯了事,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公主不疑有他,点头道:“那便好。你我之事,不能让外人知晓。”

公主眼波流转,忽而道:“你没几日要走,我到时不能送你,怕引起旁人猜疑。现下先同你告别了。”

沈寒讥道:“公主是怕引起旁人猜疑,还是要留在府中陪谁吧?”

公主扬唇,“你若是吃醋,我随时扫塌以待。”

沈寒道:“我自认没这个福气。”

公主正色道:“你此去,非有一年半载不能回来,天高水长,望君多多保重。”

沈寒对她一鞠躬,然后往外走去。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