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有栓的庆贺晚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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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下就会下上十数天,到晚上当然是没有停下来。有栓和凌墨两个人顶着蓑衣到村口去接福妞,为了怕外面泥泞弄脏鞋子,凌墨和有栓都换的是草鞋,这样回家里洗一洗就干净了,而且放在灶屋里也干得快。

天气转凉小风袭人,穿着草鞋从泥里踩过来,再站在村口的树下吹风,当然是冷得不行。天色黑而且有小雨,可是不是黑到伸手不到五指,凌墨还可以看到有栓冻得在雨中瑟瑟发抖。解下身上的长衫,凌墨给有栓披在身上关切地道:“你回去吧,有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就行了。”

有栓觉得自己身上是暖和了,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凌大哥,俺不回去,这衣服还你。”说着还凌墨衣服,至少应该把衣服拿在手上推让一下,可是有栓实在是太冷了,此时觉得这温暖太重要,只是心里不好意思才会说,却是舍不得从身上拿下来。

“你穿着吧,有栓。”凌墨温和地用手摸摸有栓的头,道:“真不应该让你来,一会儿你姐看到你也在这里受冻淋雨,只怕要跟我不客气。”

有栓赶快摇头,保证一样地道:“不会的,凌大哥,”然后再认真地道:“俺姐是好人,”凌墨微笑听着有栓说出来这样的话,也为福妞觉得温暖,至少这妞在这里有了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而且是死党加信徒。

小雨淅淅声中,只听到风声和树叶声,在这样细细碎碎的声音里,凌墨还是听到了有栓嘴里的一句低语:“只是姐最近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做为弟弟的有栓当然是能发现福妞的改变,福妞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有个差不多就过去了,只要有栓不明显表示惊奇和疑问,福妞就更不会往心里去了。

凌墨在雨中微微笑,接了有栓这一句话:“长大了都会变的,有栓你大了,也和小时候不一样,就是今年和去年也不一样。”

“对,”有栓仿佛是心里的迷茫找到了答案,对凌墨仰起小脸儿高兴地道:“我也是这样在想的。去年我才到窗台高,今年我就比窗台高,”在这样的凄风冷雨中,穿透过来的是凌墨的哈哈大笑声:“你们家现在的窗台和原来的窗台一样高吗?”

有栓小脸儿上也笑得象一朵儿花,对着凌墨一通夸奖:“凌大哥你真聪明,咱家盖新房以前,我量过旧窗台的。”然后小脸儿上一朵儿花变成三分得意:“不然的话,俺在哪里量个头去。”

“有栓真聪明,”在凌墨的继续笑声中,有栓的话匣子又开始打开了:“就是老田叔,以前没有太多话,现在遇上他话越来越多,我听到四婶笑他,说人老了会变,”凌墨鼓励有栓这样说,事实上人在一年一年的成长中,肯定是会变一点儿。

有栓又找出来不少实例:“小菊去年不高兴还总是哭,今年就哭得少,有一次挖野菜摔了一跤,脚扭着去把野菜捡回来,就忍着没有哭。”听到这样的话,凌墨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封锁了这片山林,有时候凌墨在心里也想过,是不是影响这一方百姓平时的生计,幸好以前数据采集得充实,以前没有封锁这片山林里,这里的生活依然是贫困的。

古代重农轻商,商人还是利息高有钱,农民因为过重的赋税与徭役,还是穷困的。凌墨只为了帮助福妞,决定在心里暂时把这一点儿内疚先忽略。至于凌墨敢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句:至少哥看病,没有多收钱,一次十个铜板,是哪一家都能拿出来的,凌墨在这里的生存来源,就是他对福妞说的,采点儿贵重的中药来卖钱,冬虫夏草,人参灵芝,中药里贵重的不少,这山林也不仅是方便了福妞一个人。

眼前还是小雨随风而飘,凌墨想想福妞,其实这妞一个人在这里也能生存,有力气又肯干,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庄稼人了。不过哥还是起作用的不是?凌墨开始搜肠刮肚的找出自己存在的好处来,首先我要来,我需要数据……

正在乱想着着,前面传来与风声雨声不同的声音,有栓立即大声问出来:“是姐吗?”有财有贝怕它们弄脏身子,都没有带出来,不然的话,有财在怀里不安分地扭动时就是福妞回来了。

福妞在雨中是淋得一脸一身的水了,顶着蓑衣在雨中淋一天,什么样的蓑衣也顶不住,就是件雨衣在有风的绵绵小雨中,也会脸上有雨水。听到声音很是高兴,但是马上就不高兴:“有栓,下雨了你出来作啥?”

随着这几句话说过,凌墨和有栓这才看到福妞在雨中出现,风雨蓑衣夜归人,凌墨在心里这样说一句,人已经走过去接过福妞的挑子,福妞板着脸说一声:“谢谢。”眼睛在裹着凌墨长衫的有栓身上疼爱地看一眼,凌墨不说话走在前面,就知道要把有栓出来淋雨会怪在我身上。哥走人了,先回家去。

担一担这水桶,分量依然是不轻,凌墨在心里下了一个结论,穿越的人只要有大力气就行,一不小心还可以当个大力士,而且种田需要力气大,没有牛自己就可以耕地;经商需要力气大,没钱坐车可以自己背着货走……乱想到这里,凌墨不得不回归正常的思绪中,还需要脑袋,种田也要,要分四时节气才是,经商更要脑袋,凌墨的自尊在这一刻突然扳回来了,哥是一个有脑袋的人,光有力气大就穿是不行的。

前面走的是凌墨,后面走的福妞,两只鸟儿和大鱼、小鱼都是凌墨肩膀上的担子上,只背着竹筒的福妞低下头来再看到有栓脚上是草鞋,从草鞋到小腿是一片泥泞,已经把有栓抱在怀里,用凌墨的长衫从头到脚把有栓包起来,管这长衫脏不脏去。

回到家里来,凌墨当然是把手里的工作继续作完,大鱼拎到廊下去,水桶里的鱼倒到水塘里去,两只鸟儿被雨淋得都翻白眼儿,为了新鲜,凌墨也顾不得自己脚上还冷着,从厨房里拿刀出来就坐在廊下就着屋里的油灯光儿开始宰杀。

“凌大哥,给,”有栓把一盆洗脸水先给了福妞,再就给了凌墨,有财颠颠地在有栓的指挥下把凌墨的鞋子送过来,惹得凌墨小声地笑了一下,再往屋里正在洗脚的福妞脸上看一眼,果然这妞还在为有栓接她生哥的气,正没有好气地看着自已。

福妞一面烫着脚,一面对有栓道:“你自己也洗洗吧。”是有栓一进到院里,凌墨到后面去倒鱼,有栓第一盆热水弄来,坚决要让福妞先洗,第二盆热水又给了凌墨。

凭心而论,福妞也知道应该给凌墨,而且有栓一旦小嘴儿巴巴起来要出门来接,就是福妞在家也扭不过有栓,可是福妞不是不在家吗?福妞又开始想找凌墨的事情,洗过脚以后换上干净的布鞋,福妞也坐到廊下把大鱼清理一下,现在天气凉爽,不用放太多的盐只挂着就行了。

这个时候,福妞才对着正在褪杀鸟儿的凌墨嘀咕一句:“不应该让有栓出来才是,淋病了你会看不是。”

凌墨端着手上的盆站起来移到灶屋里去了,表示这话不听。福妞下面的话全无出处,自己瞪了一会儿眼睛,一个人收拾自己手上的鱼。

两个人一个人坐在灶屋门前收拾鸟儿,一个坐在堂屋廊下收拾鱼,有栓在屋里最后烫完脚走来:“姐,凌大哥,俺先去睡了。”

“去吧,”凌墨和福妞一起答应一声,谁也没有看谁,还是各自在忙自己的。过了一会儿凌墨先弄完站起来,灶屋里重新点上油灯,然后传来剁肉的声音,福妞想起来凌墨烧山鸡的手艺,好奇地往灶屋里看一看,果然是凌墨在把鸟儿剁成块。

看在他勤快的份上,福妞决定今天晚上不抱怨他了,但是好奇心大起,对着灶屋里问一句:“要怎么烧?”凌墨听到喊声停下手中的刀,往外面看一眼,这妞脾气这就完了,觉得躲过一劫,不屑于与女人一般见识的凌墨觉得可以松一口气了,妞要跟哥干架,哥不能不让着她,不干最好。

“先剁好放在这里用材料腌着,明早起来烧,有栓不是后天就去上学,明天给他好好烧几个菜贺一贺。”凌墨略带殷勤地话说完,又招出来福妞不中听的一句话:“我要是不弄来这两只鸟儿,你能烧出来几个菜?”福妞撇着嘴:“家里有的不过就是土豆,豆角,青菜了,”外加是鸡蛋,当然鱼有的是。

凌墨弄一只陶盆来,把肉块放进去,正在拌材料,对着福妞道:“你不弄来,我也能烧出来。”看着福妞不解地眼光,凌墨抬起头来对着廊下的那个鸟笼子示意一下,福妞“扑哧”一下笑出来,四只鸟儿死了一只,只有三只,就这三只个个都小小的,不够半盘子菜,福妞嘻嘻哈哈笑起来:“这个你都不放过,拜托你保护山林,保护小鸟。”

凌墨把手上放着鸟肉的陶盆往福妞这边伸一点儿,大鸟你就保护到家里的菜盘子里去了,然后用另一只手里的筷子继续把作料拌匀。

外面的小雨依然是淅淅,福妞把鱼都洗好挂好,到灶屋里来洗手的时候,看一下水缸里水也不多了,呐呐自语一句:“这水井倒是要早点儿才是,至少不用跑到小溪里去拎水。”应该一下雨一样会混浊,可是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明儿一早我去,”凌墨以为这妞又要开始使唤自己了,赶快答应一声。福妞立即笑眯眯转过脸来:“有劳有劳。”然后笑逐颜开去睡觉了。

看着堂屋里的门关上,凌墨才对着手里的陶盆做个鬼脸,有劳有劳,真是客气!客气完了,活还是要我来做,凌墨在心里让自己平衡一下,权当我保护妇孺了。

第二天一早,还是有栓早早醒了,把福妞推醒:“我听到外面象是有牛车声,老田叔来了。”牛车都是头天有栓去和老田叔说好的,惯于早醒的有栓虽然把福妞推醒了还会再睡,可是还是每天能醒,福妞都觉得这生物钟准的,坐起来的福妞夸有栓:“以后你上学赶牛车,肯定不会晚。”

“嘿嘿,”有栓钻在被窝里嘿嘿两声,天气冷下来后,人在干净的布棉被窝里,又天天身上干净的,洁净的身子摩擦着洁净的布被子,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只是眷恋不想起床,有栓看看福妞出去,这才道:“早点儿回来。”

这是福妞每一次出去,有栓都要交待的话,不是每天都一样,有时候就会说一句:“姐,中午在集市上吃点儿好的吧。”或者就是:“不要给俺花钱买糖块了。”

对于在集市上吃好吃的,福妞是从来也没有过,而对于不给有栓买糖,福妞也从来是不听,家里没有了就要买了。再说有栓吃糖很是节约,有时候也给玩的好的小伙伴儿一个,所以最近玩伴多多。

福妞走出来打开院门,果然是看到老田叔的牛车在了,两个人道过早,福妞进来把鱼都搬到车上去,再到灶屋里取自己的一顿饭,因为不进山,又坐牛车省力,福妞只带一顿午饭。

进到灶屋里的福妞心花怒放,在自己平时放这顿饭的小竹子筐里,放的是饭团和炸鸟块。有栓不在,没有人会关心凌墨昨天夜里浪费了多少油来做这道菜,福妞先掂了一块在嘴里,又香又脆,真是好吃。把这顿满意的早饭拿起来,福妞决定和老田叔一会儿平分这顿好吃的。

院子里重新恢复平静,只有秋雨漫漫而至,如果是有太阳的天气,可以算是在日上三杆的钟点儿,凌墨先起来了,看一眼外面阴雨的天气,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被窝里睡着看书听雨声,如果不是肚子“咕、咕”叫,又想着昨天炸好的鸟肉,凌墨是不会起来的,还会继续睡到底。有栓吃饭他自己会做。

懒洋洋爬起来的凌墨心想,哥容易吗?本来是想在今天再做的,想想这妞这么辛苦,昨天晚上就升火做出来了,想一想饭都做好了,而且都放在大锅里,一蒸就得,为什么我还要起来呢?等到想明白这个问题,人已经起来了,只能还是起来。

堂屋里也传来有栓的脚步声,然后是木门一声响,门开外,是有栓笑嘻嘻地声音:“凌大哥,你也起来了。”先跑出来的却是有财和有贝,这几天的功夫,有财和有贝已经混熟了,一大一小两根小尾巴摇来摇去,两条狗头碰头跑在廊下的一个旧陶盆里去吃饭,这才出来的有栓用力吸一下鼻子:“真香,凌大哥你做了什么?”

“好吃的,”凌墨看着有栓出来了,笑一下道:“你先洗一洗去,再来吃饭。”说着把手上的青盐给有栓递过来,有栓嘿嘿笑一声,以前有栓是从来不刷牙的,福妞来以后一直不习惯,只是自己不知道古人是用什么来代表牙刷和牙膏,当然福妞只承认自己一时没有想起来,只到凌墨出现,这件事情才算是解决了。

想到这里的凌墨又找到了一条自己存在的好理由,没有哥,看你怎么刷牙。凌墨和有栓一起洗好,然后把大锅的饭蒸一下,油炸的鸟肉倒就只是冷的,吃得有栓大呼好吃,吃第二块的时候就对着凌墨看:“俺姐的那份呢?”

“给她带走了。”凌墨也是食指大动,正在吃得痛快,这野生的动物就是好吃。有栓听到福妞有份,这才重新吃起来,不过一面吃一面还是对着凌墨看了又看:“凌大哥,咱们还是不要吃完了,给俺姐留一份下来。”

凌墨忍不住笑起来,站起来去灶屋里又拿出来一份,这不知道是什么鸟,又肥又大,可以赶上家养的鸡了:“有栓,咱们吃了一只,这一只在这里呢,咱们中午也不吃,晚上等你姐回来一起吃。”

深表满意的有栓咧开小嘴儿一笑,上手又挟了一块,同时招呼:“凌大哥,你也快来吃吧。”这样的一顿早饭吃得人人满意,想来在集市上为这个家辛苦的福妞也是一样的满意。

吃过饭以后,凌墨泡上一壶热茶,重新钻到被窝里看自己的医书去了,有栓是以前做活惯的,仅有的几个绣活已经交过了,福妞又不让再领:“男孩子绣花不好,”所以有栓把锅和碗洗了,对凌墨说过:“中午饭俺来做,凌大哥看书去吧。”

可是到中午还有不少时间,早饭才刚吃过的两个人都起来的晚。有栓把家里的地扫了,桌子柜子也擦了,水是凌墨在有栓烧火蒸早饭的时候就去打回来了,也是有点儿混,在等着在水缸里澄净一下,有栓此时无事可做,带着两只狗在家里嬉戏玩耍。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栓,在家吗?”是经常来玩的土娃,手里提着一串草来了,对开门的有栓道:“俺家里漏水了,俺要打草鞋,在你家里打行不,还可以有你说说话。”

正愁没有事情做的有栓当然道:“行,你正好来陪俺。”把土娃让进屋里来,有栓很是热情,凌墨刚才泡的茶给土娃也倒了一杯,然后坐到土娃旁边看着土娃打草鞋,一面笑道:“俺也来学学打草鞋,”坐在一旁帮着土娃拿草,又看着有财和有贝不要一会儿就过来一次把草弄乱掉。

“有栓,你要上学的人,俺爹俺娘说你是要中举人的,你还要还打草鞋吗?就是你自己也不会穿呀。”土娃低着头打草鞋,一面对有栓在说话。

有栓只是睁着眼睛看道:“学一门手艺就不是坏事情,俺上学也未必就会中举人,俺姐说的,会认字就可以了。”福妞鉴于自己受教育的经历,决定并不强迫有栓一定要当个书呆子,而且拿凌墨来举例:“看看花花,他认的字就不少,还能给人看病,一次十个铜板呢,”说得凌墨不能不瞪着眼睛看福妞,这是什么意思?

福妞全然不看,再接着说下去:“当然只能给人看病,所以认字是要认的,考什么状元举人,考不中也没有什么,回家里来一起养鱼也不错。”听得凌墨只是嘿嘿冷笑,说得容易,你这鱼塘有哥这只能给人看病的人多少功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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