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未有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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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过十岁的沈念笑起来的样子能那么好看。

那人的眸里阳光细碎地流漾,笑起来的时候眼尾溢出些微漂亮闪光的斑斓,他在离他不到半米的距离里屏住呼吸,目光连同心神都被拖进那片温澜星光里缓慢溺毙。

他看着那人的笑靥没忍住失了神。

“对了,我叫沈念。”那人笑吟吟地开口,“思念的念。”

“予城。”

他心跳得厉害,耳边声声鼓动的震颤,手边的窗帘在他的手心揉出错乱的折痕。

“叫我予城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他撒了谎。

他对称呼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和他同龄的名门子弟大多称他‘傅少’,似乎在他们的眼里,他重要的只是傅这个姓氏,之后的名如何根本不重要,就连林柏轩也只是偶尔私下里才会喊他的名字。

沈念心里惊诧,毕竟对于刚见面不过几分钟的陌生人来说,去掉姓氏直呼其名实在是太亲密了些。但看着那人眼里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期待,他还是笑着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

那人收下了花,笑着和他告别。

江南古镇的石板路有着年岁沉淀下的古朴,哒哒的脚步声路远去,落日余晖把那人的影子映得很长很长。

他坐在背光的地方看着那人从黄昏余晖走过,那些流火般的光线坠在他身上,他的轮廓亮得仿佛随时都会飞出群蝴蝶。

他站在窗边直等到那人的身影久久地消失在视线里,才扑通声躲进了窗下的阴影里。

他想,他大概是醉了。

他甚至嫉妒朵木槿,嫉妒它能被那人捧在指尖,似乎只要风轻轻托起花瓣,就能从那人的唇上讨要个奖赏般温柔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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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回到家的第件事,就是找出家里落灰的玻璃花瓶。

母亲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在家里放些新鲜剪下的花,她是个喜欢追求生活的女人,对花草有着别样的钟爱。他受了母亲的影响,也对花花草草情有独钟。但自从母亲去世后家里只剩下他个人,他成天忙着学业和生活,这栋陈旧冷清的房子里已经许久没有花香氤氲。

他把那朵已经有些萎靡的木槿花轻轻放进盛水的玻璃瓶里。

那个人对他而言,定是非常重要吧。他沾了点水洒在了木槿有些萎靡的花瓣上,不然谁会愿意千里迢迢地从北方来到这里,每天不辞辛苦地在窗台放支木槿。

但如果那个人也把他看得重要,就应该在那朵木槿花出现在窗台的第天就去找他,而不是这么久过去了都无人造访。

毕竟等待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是件非常难熬的事。如果不能保证自己如期归来,就不要轻易地给别人希望,不要让别人为个谎言虚掷年华。

那天晚上,傅予城梦见了上辈子的沈念。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亮的刺眼,灼白日光汩汩落在干涸的大地上,灰黑的青石板上返着滚滚热浪。

出租屋里没有空调只有电扇,按下开关后吱呀吱呀得响。

他换下被汗浸湿的衣服丢在边,微冷的水从花洒里流出来淋在身上,他脑子里那些清晰到快要让他迷乱的身影总算是慢慢淡了痕迹。

他原本以为他和沈念见面之后,他心里难耐的悸动就能消减。

来的时候他满心都渴望着能和他见上面,他以为只要见上面知道对方切安好他就能断了心里的念头,可如今终于见到了他,他却满脑子都是那人笑时温柔不自知的模样。

想见他。

就算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也还是想见他。

于是他换上衣服从阴暗的房间里冲进六月的日光下,这时候已经是暑假,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高三的学生。

傅予城站在离校门口不远的树荫下,小卖部的大爷操着口江南方言喊他,他原本以为大爷是嫌他站在小卖部门口挡着他做生意,反复听了好几遍才听懂大爷是在问他天气热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凉茶。

他心下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就进小卖部喝了碗凉茶买了些小零食。

付钱的时候恰好学校下课,校门打开,群人涌了出来。他拎着袋零嘴回头往人群里张望,眼就从群穿着相同校服的人里找出了沈念。

他的手里捧着本诗集,眉眼被阳光映得温润,从他身旁的女同学窃窃私语,感叹那人长大后会成为谁难以忘却的青春。

于是他抬脚走了过去,沈念两个字在他唇间迸出滚烫,掷地有声。

只有他知道,这个人长大后没成为谁的青春。

这个叫沈念的人,最后成了个叫傅予城的人的生。

他的第次爱第次恨第次追悔莫及都给了这个人,他爱得死心塌地,爱得不知悔改。

“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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