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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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生少年时的寄宿岁月就是这样过着，认真读书听讲，和赵子丞、程望西等朋友们打球，每天穿梭在宿舍、教学楼、食堂，偶尔接到女孩子的信，以及朋友们的打趣。

十分平静而美好的岁月。

有时候他甚至会疑惑，为什么这种类似于放逐般的生活，自己会过得如此享受，仿佛天生如此。而每月放假回顾家的时候，听那些堂表兄弟、堂表姐妹，带着炫耀意味的分享各自的生活，在哪里留学、升到了哪个贵族学校、见到了谁家的继承人、和谁谁谁同班……自己没有丝毫的羡慕情绪，看着他们对自己的若有似无的怜悯和嘲讽，自己也笑着配合。

只有爷爷，每个月和爷爷的谈话。在爷爷的书房里，爷爷对自己的期望，对自己的教诲，小的时候的艰难对答，到慢慢的游刃有余。爷爷希望自己的很多方面，自己也咬牙做到了。

顾怀生知道，爷爷对自己只有一点不够满意。

他希望自己是一把杀伐决断的利刃，这样才能在家族争权洗牌的时候得到最大的话语权，继承早逝父母的本该拿到的遗泽。

只是自己，有些优柔寡断。重视亲情、待人温和、不争……当年四叔做错事，爷爷问自己，自己那时候才读完小学，好像说：“四叔固然有错，却是爷爷的孩子……”

那时候自己还小，只记得说完爷爷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有些生气，却也没发脾气，只对自己说，“怀生，爷爷给你找个中学读书。你成绩很不错，还需坚持。”

之后自己就被送到了一座没有去过的城市，在临川寄宿中学读书。

后来大了些，也渐渐明白爷爷的苦心。在临川读书，是放逐也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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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三年，从初中部升到了高中部。

之前初中部的宿舍也要换到高中部的宿舍。

临川中学这两年有了投资，把高中部的宿舍楼翻新重做，除了之前的六人间、四人间，还有了两人间。

赵子丞去了别的省市读高中，顾怀生本来和程望西说好了住两人间，结果宿舍的收费不一样，程望西家里没有同意，住了四人间。

开学那天程望西还跑过来和自己打招呼，少年人还有些羞耻和难堪：“对不起……”

顾怀生装作不在意，笑着打了他一下，“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住哪不是住。那你宿舍在哪，我找你打球。”

程望西才好了，“就在你那栋后一栋，两步路的事。”

想了想又说，“那你和谁住呀？”

顾怀生说，“肯定还有人没登记，老师会安排的，你宿舍都谁呀？”

转了话头，程望西果然被带了过去，十分高兴地和顾怀生介绍起自己宿舍的同学，他十分爱交朋友，和谁都处得来，说起新认识的朋友，十分逗趣。

两个人哈哈哈地聊了一会儿，就分手各找各班了。

在班上找了座位之后，顾怀生回了一趟宿舍。

两人间地宿舍相对宽敞一些，上床下桌的两张床铺，各配一个衣柜，外面还带一个小阳台，可以晒衣服。

顾怀生选了靠里的那张床位，早上已经把一些基本的物品放好了，本来想等程望西来了一起铺床，所以床上的东西只是散乱地放着，行李箱还搁在路中间。

顾怀生虽然待人温和，却不像程望西那样能交到很多的朋友。想是个性使然，不能要求人人相同。在临川中学的几年，也就和赵子丞、程望西更熟一些。

他笑了一下，从床梯爬上床，一个人爬上爬下地将床上收拾干净。此时还是九月，天气很热，宿舍没有空调，不过头顶的风扇是新的，应该风很大。

顾怀生想着，就爬下床，把衬衣的几颗纽扣剥开，往脸上抹一把汗，就去门边按风扇的开关。

这时原本掩着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行李箱推进来，把顾怀生吓了一跳。

“周祁？”看清了来人，居然是周祁。

顾怀生有些惊讶：“你也住这间？”周祁不是家里条件一般么？

周祁听出了顾怀生的意思，整个人冷冷的，“怎么？我住不得？”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好奇。”顾怀生有些尴尬，倒不是看不起周祁，只是觉得惊讶。不过也好，现在室友也是熟人。

顾怀生对周祁观感不错，勤奋刻苦的学霸，话不多，也不过分关注别人，实在是很好。

“你刚来报到吗？我帮你一起收拾吧。”顾怀生看着少年将行李箱拖到那张空的床位下，黑色t恤汗湿了一大块，想是匆忙赶路。

周祁任由顾怀生帮他擦着桌椅，沉默着将行李箱中的衣物放进衣柜里。

“欸，我先选了那张靠里的床位，你要换吗？”顾怀生看着少年沉默却有条理的动作，为自己先前的话感到后悔。

“不用。”周祁蹲在地上把空的行李箱拉好，顿了一下又说，“这样挺好的。”

“啊，那就好。”顾怀生没有程望西那样会接话，“桌子擦好了，那我帮你把床上擦一下吧。”

“不用了，”周祁抬头看了一眼顾怀生，少年汗津津的眉眼，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我来擦，借一下你的毛巾。”

“哦。”顾怀生顺势把手里的毛巾给他，看着周祁熟练地找到自己之前洗毛巾的水盆，拧干毛巾，整个人踩在床梯上，身高腿长，两三下就把床上擦了一遍。

“你是不是长高了？”顾怀生站在地上仰头看着，感觉周祁好像长高了，应该和自己差不多高，自己初中的时候可是比周祁高很多的。

“可能，”周祁从床梯上下来，走近顾怀生，目光盯着他扫了一圈，似乎笑了一下，“现在比你高了。”

顾怀生不信，“是么？应该是差不多高吧。”看着周祁又转过身去准备铺床，连忙跑过去一手拉住他胳膊，另一只手还往两个人的头顶上比划。

“看吧，是差不多的，谁说你比我高了。”

周祁停了动作，侧头看着那只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顾怀生连忙松开手，跑过去帮他拿东西：“你要铺床吧，我来帮你。”

等两个人收拾地差不多了，顾怀生看时间，离晚自习还有几分钟。

“我们去教室吧，快上晚自习了。”顾怀生换了鞋去开门。

周祁说：“走吧。”

两个人在路上的时候，顾怀生才想起来问：“你分到了几班呀？”

“1班。”周祁说。

“那我们是同班欸。”顾怀生有些开心，又说，“那我们坐同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