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你好容易回来一回，今天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

许母将还盖着锅盖冒着热气儿的铁锅子麻利的端上桌，在围裙上擦擦手上水迹，一屁股坐在许老爷子旁边。

许白焰面露调侃地挑眉，一把将锅盖揭开。

登时香味四溢，热气扑腾起来。

是一锅炖的喷香绵软滑嫩多汁的……鸡。

许白焰脑子里莫名全都是在九溪名邸大别墅里，那只尾羽翘到天上，满脸写着娇纵蛮横的大公鸡。

那鸡脖子上挂着个看不清写了什么的小木牌，毛色油亮，昂首阔步，肥厚的小翘臀一扭一扭地来回巡视着，倒是比都云谏更像是这别墅的主人。

客厅连通花园，晚风摇曳下竹香满园，倒没有寻常养鸡的腌臜臭味儿，连带着大公鸡也仿佛和其他猫啊狗啊的没什么两样。

那男人及耳的微卷碎发，松松垮垮的毛衣外衫衬得整个人气质也毛茸茸的。倒不像许白焰脑补的霸气商界大佬，反而像是一个学者。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主人的儿孙辈，待许白焰有些拘谨地走进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入目是颇具现代气息的欧式简约风格家具和除了那只鸡再没别人的屋子，才后知后觉：

他便是奶奶说的那个许久未见的朋友。

忘年交？

许白焰也没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他扶着奶奶在沙发上坐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都云谏蓦然点点头没说什么，仿佛不善交际转头就去倒了两杯水。

奶奶仿佛习以为常，回过头温和郑重地对他表示了感谢，随后转向正走过来的都云谏。

都云谏脚踩拖鞋，脚步有些虚浮无力，将水杯递给他俩后清瘦的身体就陷进沙发的阴影里，微躬着身子，仿佛是心脏不太舒服。

许白焰回过头见奶奶正将目光直直地投过去，本以为是老人对孙辈的和蔼照顾，亦或是往年交情的志趣相投，没曾想老人望向都云谏的目光却有些复杂。

不像是对晚辈的慈爱关心之意，反而……

“五分久别重逢的喜悦，四分欲语还休的犹豫与慨叹，剩下一分隐匿得极深的莫名释然。”

亏的许白焰没少看小说，这个时候脑子里才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却又形容的恰到好处的形容词。

气氛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就好像那只鸡。

许白焰局促地将目光投向沙发旁颇为神气的红公鸡，在他目光注视下，公鸡迈着将军步走过来，恩赐似的啄了一下他的脚脖子，随后眼神极其傲娇地斜瞥着走开。

……

见男人和老妇人目光交汇却长久无言，许白焰装作不经意地放下手中水杯准备自觉离开。

离开前，都云谏将他送到大门，随后默默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镶金边的精致卡片递给了他。

“谢谢您把她送到这里，如果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请务必联系我。”

明明面带浅笑，梨窝若隐若现，许白焰却总感觉这个男人说话时缺少温度，就仿佛是例行公事的木头。

绝人于千里之外，不像个活在俗世里的地球人。

“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呢？”许母挥舞着筷子，用芋儿鸡的诱人香气将神游的许白焰一把拽回来。

“没什么，就是…”许白焰斟酌了一下语言，“想到今天下午你儿子顺手做的一件好事。”

还有一只神气极了的臭鸡……

许白焰一把夹走锅里滴油的鸡大腿，恶狠狠地嚼巴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母倒没往细里想，上身前倾，嘴角诡异笑容引起许白焰极度不适：

“妈给你相了门好事儿，还记得隔壁周阿姨的女儿小琴吗？”

说罢还刻意停顿一下卖个关子，在父子二人的注视下接着往下讲：“小姑娘长的可俊了，今年二十三，还是公务员根正苗红的，我跟你说啊……”

许白焰正和油辣的鸡肉在嘴里搏斗，猛然听见这消息登时呛了一下，火辣的辣椒直呛脑门，弄得半天咳嗽不停。

许母见状和许父交换了一下眼色，嘴脸微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却还是没有放弃和儿子说着相亲的事。

“我都帮你相过了，这姑娘脾性特别对咱们家胃口，而且对另一半不怎么挑，不像有些女的自己条件不行还挑的不行……

许白焰连忙怼了几杯冷水，一口打断了许母的长篇论调，义正言辞地表示了拒绝。

开玩笑？他一个gay怎么娶媳妇儿？

“你都二十八了，你看隔壁张小孩子都几岁了，你怎么都不知道着急啊？想着你做医生工作忙没时间考虑这些事，老妈给你撮合好了你还不乐意了嘿？想当老光棍是不是？”

许母言辞犀利宛若机关枪，枪枪致命。

许白焰本想着和前几次一样示示弱、转移一下话题这就过去了，没曾想这一次老妈却来真的了，一向看戏旁观的老爸也插嘴做了帮凶。

“反正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下周六华茂餐厅，你可不许放人家小姑娘鸽子！”

许母下最后通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