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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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昏睡醒来后,已有小半个月没有召乐韶入宫来教她琴艺了,平日里,非她召见,也不会主动入宫,想到她的来意,朱鸾轻蹙了蹙眉。

耳边听着廊外的雨声,朱鸾到底是心软了,她道:“让她进来吧。”

暖阁内烧了炭火,渐渐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乐韶冻得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她单薄的身子跪在朱鸾面前,眼眶发红,神色悲戚道:“殿下,求求您救妾身的夫君一命。”

她的夫君正是祈武忠,被关在刑狱中,乐韶是他的继室,当初那男人不顾乐韶零落风尘,执意要娶她,也曾轰动京城。

乐韶琴艺很精湛,比宫廷乐师还要好,朱鸾得知陆谨喜欢奏琴,便去求皇帝找琴师来教自己,祈武忠向皇帝自荐妻子。

于是,乐韶入宫教她学琴。

这乐韶本就生得一副弱柳之姿,如今瘦得跟纸片人似得,瞧着让人心生怜悯。

朱鸾眼底透着一丝悲悯:“乐师父,你起身吧,你夫君之事我听说了,只是后宫不得干政,你的事情本宫帮不了你。”

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上辈子她就是帮了她,去父皇面前求情,却被有心之人利用,抓住这个把柄弹劾太子,硬是说成了太子与祁武忠结党,她才出面相帮。

后来,太子虽自证清白,可却也让崇安帝对他生了疑心。

让飞鹰卫直接处置了祁武忠,连申辩审讯的机会都未给。

所以,她若出面,只会适得其反。

如今想起来,这看似意外的事情,实则环环相扣,准备好的圈套,等着他们网里面钻。

她不知乐韶是不是受人指使,但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祁武忠出事之后,乐韶每日茶饭不思,神思憔悴,她找了许多人帮忙,都被拒之门外。

有人提醒她可以向宫里求助。

于是她想起了朱鸾,嘉懿公主性子虽刁蛮任性些,她的心地却是极好的。

乐韶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进宫了。

朱鸾拒绝了她。

乐韶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幻灭,她脸色惨白:”妾知道公主为难,可妾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说罢,她的眼泪如雨般掉落下来。

她不是个蠢人,公主有公主的难处,她都明白。

就算她不帮她,她也不会怪她。

如今祁武忠被关押在飞鹰卫的刑狱内,那里暗无天日,几乎没命出来,外面的人要想进去,也难于登天,她甚至连见他一面也难。

朱鸾见她哭的如此伤心,心中不落忍:“乐师父,你并非祁武忠的原配,你嫁他时,他膝下已有一子,你何故对他如此痴心?”

乐韶泪眼纷纷,她眸光变得悠远,似乎在回忆往昔:“公主有所不知,当年妾家遭变故,妾被充为官奴,及笄那年妾遭主君羞辱,投河自尽,是夫君救了我,还替我赎身脱了奴籍,后又不顾世人眼光,将我扶正,他对妾来说,不仅是夫君,还是妾的恩人。”

朱鸾听罢,神色黯了几分,轻叹一声:”这样吧,我想办法帮你见上祁武忠一面。“

乐韶空洞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她泪眼模糊,神情激动道:”多谢公主,公主的恩情,妾永世不忘。“

朱鸾轻声道:”你先回去吧,等安排好了,我派人过来接你。“

乐韶谢恩离宫。

下了一日的春雨,廊下的沟渠涨满了水,桑弧送走工部员外郎何业亭关上院子门,回来的时候见陆谨站在廊下,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桑弧走至他身边,想了想要说的点什么,到了嘴边又咽下去,陆谨瞥着他,薄唇吐了一个字:”说。“

桑弧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公子,这个何业亭也太嚣张了,他分明刻意抹黑祁武忠,这件事您真的不管吗?”

他家公子是刑部尚书,按正常规章,这件事情应该刑部着手查案,可飞鹰卫直接将人给拿了,也不知道圣人是怎么想的,不怕飞鹰卫作弊吗?

陆谨嘴角泛着冷笑:“你可知何业亭是谁的人?”

桑弧是陆谨的书童兼侍卫,自幼跟在他身边,知道的东西不少,桑弧道:“他是工部的,自然是…”

桑弧想起点什么,愣了一下道:“他是姚恪的人,莫非他是来试探公子?”

陆谨淡淡瞥了他一眼,眸光如静潭一般幽深,如今薛明恩和姚恪都已派人来试探他的态度,不管他帮任何一方,都会被拉下水,如今,就看圣人那边怎么做决定了。

桑弧有些迷茫,他挠挠脑袋:”公子,那咱们该怎么办?“

陆谨低语道:”等着。”

圣人那边态度不明,他没必要冒然出手。

到了掌灯时分,绵绵的阴雨停歇下来,天光渐渐暗淡,府内点上了灯笼。

陆府的大门被扣开,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年轻的太监手执拂尘走进来,手里拿着的是一道明黄的圣旨。

陆谨匆匆赶到前院时,司礼太监谢离细声道:“陆大人,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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