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终(两个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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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山水昭昭

年底,李凌白和全思云的案子正式开庭审判。那会儿李靳屿和叶骰亓四绥,李长津跟李卓峰在英国,庭审出席的只有李凌白的大哥,李维成。他全程跟李凌白没有交流,眼神也没有,一动不动坐了两小时,听法官宣读完判决书,直接站起来,合了合西装扣子,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被告人全思云,因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四年;因犯故意杀人罪教唆引导人自杀定罪为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李凌白,因犯走私文物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犯洗钱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八年;因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四年;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以上,如不服本院判决,被告人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五日内,通过本院或像最高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两人都没有上诉。

这一场庭审人很多,但格外安静。分析完案情,所有旁听者陷入沉默,震惊于全思云的变态和恶意,和李凌白被洗脑的惊悚。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在那年着实被狠狠地黑了一把。旁听席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温延,梁运安,鲁明伯,还有那个叫梁平的,鲁明伯的学生。

温延其实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鲁明伯全思云这对夫妇。鲁明伯这人最善道德绑架,李靳屿那时因为抑郁症,或许吃他这套,温延是从来不吃的。什么最得意又难以启齿的学生,压根就是故意说些难听话,恶心人罢了,因为李靳屿当时退赛怕影响了他自己的带队的成绩,嘴上明着说不介意,话里话外给李靳屿施压,道德绑架。这些事,温延是后来听梁运安和叶魉灯鸬摹

听完判决,鲁明伯的脸色惨白。上厕所洗手的时候,碰见温延。

“鲁老师。“温延主动招呼。

鲁明伯瞥他一眼,没什么心情同他叙旧,嗯了声,便匆匆要离开。温延笑了下,整个人靠在洗手池上,不疾不徐地开口,“您跟全老师没有孩子么”

鲁明伯听全思云说过,温延这个学生最难驯,他可不像李靳屿那样自我封闭,客气、顾及师生情分,他压根不顾的,而且这个学生说话最直白且难听。鲁明伯显然是不太耐烦,不想同他交流下去,转身便要走,温延又开口叫住他,“哎,当初全老师是怎么说服您不要孩子的啊现在这情况,怕也是有些为难了,当然,您这么德高望重,自然多的是小姑娘愿意前赴后继了,但就是您现在如果再要孩子的话,恐怕”

他不说了。话头留了个余味。

鲁明伯都走到厕所门口了,突然停下来,面色铁青地回过头,瞧着温延“你什么意思”

梁运安站在厕所门口等温延,听到声音也下意识瞧里头看了眼,随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得,这哥又给人添堵去了。怕是想给李靳屿报个仇

温延直起身来,走到鲁明伯面前,那张乖张的脸,笑得人畜无害,甚至还伸手替他拍了拍肩上的灰,“鲁老师不要紧张,我只是出于好意给您个温馨提醒,全老师也不是什么都没留给你的,说不定还给您留了个儿子呢。”

“不可能她早就――”

鲁明伯几乎是下意识大吼。

但很快,便没了声。表情变得晦涩不明。往日那些点点滴滴,猜忌渐渐浮上心头。温延是心理学专业的高材生,太知道怎么拿捏人的痛处了。比如全思云真有个儿子,不可能瞒得鲁明伯滴水不漏,两人这么多年,必定有过猜忌和争吵,有些东西,旁敲侧击比单刀直入更让人难受。

鲁明伯很快陷入了回忆的沟壑里,画面在他脑海中飞速地切换着――

十几年前,她包里的小孩玩具。那些神秘的电话,他其实好几次都怀疑全思云是不是在外面找男人了。全思云都矢口否认,鲁明伯一直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结果,温延这话,给了他当头一击,不是男人,或许是早年跟别人生的孩子。鲁明伯是二婚,全思云没结过婚,但他知道她之前有过一个很相爱的男朋友。

温延叹了口气,“全老师那么保守一个人,悄悄跟前男友生下的孩子,这事儿确实也挺难以启齿的。”

鲁明伯浑身一震,脸色极其难看。

难以启齿,难以启齿,他曾对他的那位学生说过。

“你跟他什么关系”

“大概就是如果他愿意叫我一声哥,我现在对你说的话会更难听一点。”

温延比李靳屿小,只是一种男人间的争强好胜调侃而已。比如让对方叫爸爸。

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李凌白躺在监狱冷冰冰的硬板床上,她跟狱警要了支烟抽,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慢慢地回顾一生,但她发现,她已经想不起很多细节了。

比如李明轩是怎么爱上她的。她跟李明轩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是谁主动的,她半推半就,还是李明轩霸王硬上弓,她都已经记不清了。

那天,李长津来探监,文件里是一份亲子鉴定,和她准确的出生日期。

“凌白,确实我该跟你道歉的。如果当初不是我为了给明轩留个孩子,也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你妈妈跟我妻子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甚至有时候连我这个丈夫都会嫉妒,后来你妈妈因为一个男人精神上出了问题,她不顾我妻子的阻拦,生下了你,但她很快就病逝了。于是我妻子决定把你收养过来,这个决定是她做的,我当时劝阻过,因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你又是个女孩子,我们当时只有一个维程,不太会照顾女孩子。”

“那个男人呢”当时李凌白就着他的话问。

“他得了艾滋病,我找到他的时候,刚拿到检查报告,他说是你妈妈传染给他的。他说他从来没有找过那么不干净的,因为他跟小姐都会注意措施,只有跟你妈妈忘记了。你妈妈没有艾滋病,人也很好,只是因为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想,我妻子应该不会愿意把你交给他,于是我答应把你收养下来。”

“所以我跟李明轩不是亲兄妹是吗”

李长津说“尽管不是亲兄妹,但我妻子一直拿你们当亲兄妹养,她当然无法接受你们,所以当时我们没有选择告诉你们真相,是希望你们的感情能就此冷却下来,于是我们把明轩送出了国外。”

兄妹三人,李维成,李明轩,还有她。李凌白清晰地记得,其实她跟大哥的关系不冷不淡,李维成对她好像没什么感情,相比后来出生的李明轩,特别粘她,于是大哥就被独立在外了,他俩关系越来越亲密。连后来过了界,李凌白都没能及时收住,而是半推半就地仍由事态发展下去。

因为李明轩英俊帅气,很粘人,在学校特别招女生喜欢,记忆力特别好,智商也超群,参加什么比赛只要有他基本都是一等奖,眼睛里泛着不可一世的光。

李凌白一开始是虚荣,有这么个英俊迷人又听话的弟弟,理所当然地宠着他。

第一次越轨是好奇,是试探性的。两人躺在床上,李明轩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委屈巴巴地说想看看女孩子的胸,李凌白自然是拒绝的,她没那么大胆子,当发现事态往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时,她开始刻意避开李明轩所有的暧昧举动,但李明轩对她越来越过分。那晚,洗完澡,她在看经济学理论,李明轩直接冲进来连衣服都没脱,甚至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就强迫着发生了关系。

因为他吃醋了。李凌白那时候已经跟李思杨的父亲开始交往了。

从那次开始,李凌白发现李明轩的占有欲、控制欲都是变态的强,她但凡跟男朋友见过一次面,当天晚上李明轩就会睡在她房间里,甚至跟她说,如果你不愿意分手,我们就永远保持这种关系。

李凌白非常清楚自己不爱李明轩,她对李明轩的暧昧源于一开始的刺激、虚荣、新鲜,到后来越来越厌烦,恐惧,真真是恶心这段关系。

后来,她被李明轩监控的没有办法,她只能想办法,故意将这段关系暴露在父母面前。

果不其然,他们的妈妈当场吓晕了过去,李长津倒是显得格外淡定。两天之外,他们决定送李明轩出国,试图让他们这段关系冷却下来。

李明轩回国那年,李凌白结婚。那之后其实安逸了很长一段日子,李凌白以为他长大了,然而并没有。四五年的隔离,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李凌白生下李思杨那年。

李明轩绑架了李凌白,将她囚禁在自己的公寓里三天三夜,日日夜夜同她。李凌白丈夫报了警,第三日,他们在公寓找到被束住、身上遍体鳞伤的李凌白,还有因服食过量毒品死亡的李明轩。

李凌白以为噩梦结束了,但她没想到,她怀孕了。她理所当然是要打掉的,她更没想到,李长津竟然愿意用股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她明白了,那是李长津最爱的小儿子――李明轩唯一的孩子。

原来她才是李家最见不得人的那个。

执行死刑前,李凌白见的最后一个人是钭菊花,通过监狱里的3qc视讯。老太太跟她穿了同色系的衣服,嘴上啧啧,扯了扯衣摆说“哎哟,撞衫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李凌白失声痛哭。

“真丑,你穿这身衣服真丑。”钭菊花喃喃说,自顾自地对着视频碎碎念。

十天后,李凌白和全思云被执行死刑。

十二月,过去的恩怨如同那些霜雪渐渐融化在循环往复的日子里。那年冬天格外漫长,风雪来了又走,光秃秃的黑色枝桠总也抽不出新鲜的嫩芽,荒草迟迟不生,依稀似乎还能听见春蝉夹在阴湿的泥层里,呀呀地叫唤着,春天什么时候来呀。

“春天马上就来了。”树说。

“今年冬天死了好多蝉呢。”蝉说。

“一样,地球上也死了很多人,”风说,“但也有很多人重获新生,不说了,小蝉蝉,你好好练练嗓子,等春天来了,你要唱响嘹亮的开幕曲。”

“你赶着去哪啊”蝉问。

风说“去告诉海浪,对人们温柔一点。”

番外8与你昏昏

草长莺飞,万物温柔。

过年那几天,李靳屿有点感冒,吃药也不见好。那阵病毒性流感肆虐,各公司单位复工时间都延迟了一周。李靳屿主要是怕传染给老太太们,便准备回三水塔那边的房子单独隔离几天,大年三十再回来。

别墅热闹,老老小小们在进行各种平常不怎么玩的娱乐活动。

老太太们和大姑二姑正激情四射地搓着麻将,压根没听他说什么。

钭菊花坐在轮椅上,膝盖上铺着毯子,鼻梁上驾着一副老花眼镜,神情格外专注地盯着徐美澜的牌“哦。”

徐美澜手上摸着牌,眼睛盯着牌桌上,以为他只是说出去买个菜,随口应道“好的,宝贝,我要吃茼蒿,晚上可以煮火锅。五万。”

大姑二姑随之应和道“我俩要菊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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