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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的火光映在她瓷白的脸上,带着些淡淡的暗影,为她附上了一层暖光。她对他笑着,唇边露出两个小窝,桃花眼弯成月牙,暖光肆意,像是这隆冬里唯一的暖阳。

“二弟,我找到一些草药,我先给你用上。”戚柒把干柴放在地上,点燃之后,搓了搓手,便把草药拿出来用石头捣碎。

“可能会有点疼,二弟,你忍着点。”戚柒温柔的说了一句,便小心翼翼的把草药敷在裴靖的伤口上。

她垂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眉眼染着数不尽的温柔。

裴靖视线下移,目光定在了那唇上。本来红润柔亮的唇此刻竟干裂了,他的目光顿了顿。

正想开口,身子便是一颤,双手猛地抱住了自己,浑身打着颤,“冷,好冷……”

“二弟,二弟!”戚柒吓了一跳,一时束手无策。见裴靖冷得整个人都打着颤,抖个不停,像是马上就要被冻死了似的。

情急之下,她扑过去便紧紧地抱住了他,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急声道:“二弟,这样好一点了吗?”

边说,她边带着裴靖离火堆更近一点。

然而她自己身上也不暖,尤其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裴靖依然在发着抖。

戚柒怔了怔,随即咬牙,伸手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嫂嫂?”裴靖还带着些微弱的意识,见戚柒脱了自己的衣衫,目光闪动。

戚柒着单衣,再次把裴靖抱进了怀里,然后再把棉袄盖在两人身上。

一股暖意包围了他。

温软的身子散着淡淡的馨香,裴靖靠在她的怀里,耳边传来她砰砰的心跳声。

鲜活,有力。

炽热如火。

身上的寒意仿佛慢慢被驱散了,裴靖僵着身子,那一刹那像是又进入了那些绮丽的梦境。

他想要抗拒,却又情不自禁地留恋。

在要与不要中,徘徊不定,再也没有平日的克制和冷静。

“嫂嫂……”他勉力启唇,声音飘渺轻淡,“这样有损你的清誉,你还是放开我吧。”

他如此说着,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都病成这样了,还有空想这些啊?”戚柒觉得有些好笑,“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人,我只是为你取暖而已。还是说,你……讨厌我?”

最后一句,她玩笑似的说着。

其实经过今日这事,戚柒知道,裴靖肯定是不再讨厌她了,否则,便不会拼命救她了。

也正是因为此,她才会与他开玩笑。

然而裴靖却不知她的心思,而是当了真,他顿时僵了僵,急道:“没有,我怎会讨厌你……”

戚柒道:“那便是了,我抱着你只是为了给你取暖。难道在生死关头,还要考虑什么清誉吗?如此,那圣人可就太古板啦。”

裴靖动了动唇,还想说些什么。

只是他失血过多,又跑了那么久,身体虚耗的厉害。若不是拼着一股气,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扔下,怕是早就晕死了过去。

如今,她回来了。

“行了,二弟,你受伤就好好休息吧。我会守着你的。”耳边传来她娇软温柔的嗓音。

他靠在她温暖柔软的怀里,终于安心闭上了眼。

秦业带着卫阳直接往柳府而去。

他来得突然,彼时柳知府正在宠妾孙氏处,正准备就寝,却听小厮来报金麟卫百户秦业来了。

他顿时一惊,忙推开孙氏,穿好衣服便要出去。

孙氏虽已经年过三十,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皮肤依旧紧致白皙,比之青涩的少女更多了许多万种风情。

她又是柳知府独子的生母,因此依旧很得柳知府的宠爱。

只是最近府里新进了不少美人,男人嘛,自来是喜新厌旧的。哪怕孙氏再貌美,看了十几年也会生出厌烦之心。

因此,这些日子柳知府都宿在新来的妾室屋里,已经一月未进过孙氏的房了。

不过,孙氏到底不是一般的妾室,她有儿子傍身,底气十足。

只是前几日,后院有个妾室竟然被诊出有孕,这可是柳文辉出生之后,柳府第一次传出这好消息。

柳知府兴奋得很,不但单独给那妾室赐了院子,甚至还特意派人好生护着那妾室,明显对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重视得很。

孙氏还特意悄悄问过大夫,得知那贱妾肚子里应是个儿子,这让她更坐不住了!

如今,她在柳府为何风头和宠爱能压过柳知府的正室?不就是因为好命生了个儿子嘛。

因此,得知这个消息后,孙氏便耐不住了。

这儿子嘛,她也能生,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孙氏特意使计,终于勾得柳知府进了她的屋子。为此,她还专门找了许多易孕的偏方,做足了准备。

哪知如此好的机会,竟然有不速之客上门!

孙氏面上温柔浅笑,暗地里却是差点咬碎了银牙。

“老爷,什么事儿这么着急?都这么晚了,您还去见那什么秦业干嘛?”她笑着贴上了柳知府,丰润的身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弄得柳知府心猿意马的。

柳知府推开她,斥道:“你知道什么,那秦业乃是金麟卫,是天子近臣。而且那秦业可不是一般的金麟卫,还是镇国公的嫡长子。他深夜上门,定有要事。”

“行了,你自己就寝吧。”

说罢,便推开了孙氏,径直出了门。

孙氏望着他毫无一丝留恋的背影,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又想到柳知府刚才说那秦业乃是镇国公的嫡长子,那若无意外,便是未来的国公爷。

孙氏的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光。

柳知府到时,秦业几人已经等着了。

一见到人,柳知府便笑道:“闻名不如一见,秦百户果然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见过柳大人。”秦业也客气的笑道,“大人过奖了,论起人中龙凤,业哪里比得上贵公子。”

此话一出,柳知府脸上的笑便僵了僵。

云州府的人谁不知道,知府家的独苗苗乃是云州最大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的。

虽然是自家儿子,但是柳知府很有自知之明。

那逆子莫说成为人中龙凤,不给他惹是生非便好了。

若不是只有那一个儿子,柳知府早就把那不成器的儿子给打死了,免得丢人现眼。想他虽然是庶子出身,但是如今成就可不比他的嫡兄低。

他二十五岁便中了进士,如今四十岁便坐上了四品知府。而他那嫡兄只是个举人,不过是靠着家里的关系才坐上了礼部员外郎。

柳知府一直以来都为此自傲。

然而,子嗣却是他的痛。

他纳了满院子的美人,结果就生了一个柳文辉。而他那嫡兄,与他差不多的年纪,却足足有四个儿子,嫡子更是十五岁便中了秀才。

秦业到云州府也好几日了,他可不信秦业不会知道这些事。

柳知府目光冷了冷,笑道:“本官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何能与秦百户比,本官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出息,莫给我惹事便是了。不知,秦百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本官公务繁忙,怕是没多少空闲。”

他坐在主位,摆出了官威。

秦业似是没听出他话里的赶客之意,而是悠悠然的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下官的朋友失踪了,因此特意来报官的。”

“我那朋友前些日子与贵公子起了争执,他是个小商人,特意前来云州府做生意的。只是不知怎得,惹了令公子与孙府,我当时碰到他时,他正被孙家的人追赶。”秦业唇边笑意越发浓厚,“今日失踪,我手下来报,似是也与孙家有关。”

没等柳知府开口,秦业便起身躬身道:“下官深夜前来,便是特意替我朋友来赔罪,还请柳大人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

“秦百户这是什么意思?”柳知府冷哼一声道,“你这是怀疑你朋友失踪与我柳家有关?”

秦业笑道:“下官自是不愿如此想,只是听说那孙家乃是令公子的母家。柳大人先莫生气,至于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查一查便知。这不,下官便来报官了。”

“柳大人公正廉明,定会秉公办理。”秦业意味深长的道,“柳大人,您说下官说得对吗?”

柳知府能说什么呢?

若是说不,那不就承认他包庇亲属了吗?

他到底在官场修炼了多年,忍着气扯出了一个笑道:“自然。”

待到打发走了秦业,柳知府径直去了柳文辉的院子,手里拿着一根棍子。直接闯进柳文辉的房间,推开拦路的下人,对准床上的柳文辉便是一顿打——

“嗷!”

柳文辉顿时痛得从床上跳起来,抱头鼠窜。

“爹,这大半夜的,您发什么疯啊?!”柳文辉边躲边叫道,“哎哟哎哟,别打了,爹!”

这时,孙氏也赶过来,见到柳知府拿着棍子揍自己宝贝儿子,立刻扑上去抱住柳知府的腿,哭喊道:“老爷,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别打了!”

柳文辉见机忙从床上下来,躲在一边,又气又委屈的问:“爹,孩儿到底犯了什么错,您如此狠心对待孩儿?!”

柳知府喘着气,怒目圆睁,“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

柳文辉委屈道:“自从受伤之后,孩儿一直待在家,哪里都没去,爹你可别冤枉孩儿!”

他脖子上还绑着白色的布带,这些日子因为疼痛,也瘦了不少。

柳知府虽然恨他不成器,但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打了几棍子也解了气。真把人打伤了,反倒自己心疼。

孙氏见他扔下了棍子,松了口气,忙站了起来。

“你没做,那你舅家呢?”柳知府冷着脸道,“你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惹到金麟卫的身上,你可知那金麟卫的手段?!真犯在他们手上,就是我也救不了你。严重点,全家都要被你带累!”

孙氏听此,忙问道:“老爷,到底是何事?”

柳知府转头看她,目光冷厉:“你们孙家干的好事!我早说了,金麟卫来了,让他们收敛一些。他们倒好,竟然敢直接从金麟卫手上去夺人!”

孙氏见他脸色冰冷,毫无暖意,不由心里一寒。

但是孙家是她娘家,她自然要维护的,便小心翼翼的道:“老爷,您也知我爹自来小心谨慎,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知府冷哼一声:“但愿如此吧。现在秦业因为朋友失踪,专门来报官。若是孙家没做,那便无事。可若是做了……我也保不住他们!”

之前,柳文辉受伤,怕柳知府责罚,柳文辉与孙氏便都未对柳知府说实情。而孙家那头,自然也是瞒着的。

因此,柳知府还真不知这些事。

孙氏清楚她父亲与兄长的性子,怕柳知府详查,到时候不但会责难孙家,怕是还会牵连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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