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晚夜玉衡引缘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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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去,未知何时再能相见了,一袭红衣,一抹轻笑,轻拭唇边血迹,这心念的竹屋,屋前的晚夜玉衡,终是再难见到了,大体是应了晚夜玉衡的花语,这苦恋终是无果的。

引子

六合之间,四海之内,本应是仙神族群繁复,只因数十万年前的神魔大战,战火绵延了整个六合四海之内,无一处幸免,又因战争持续了数万年,以至于大战结束以后,入目皆是残垣断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景象。各族皆损伤惨重,幸存仙神只得把战死的仙神同葬于堂庭山,立了一处神魔大战的英雄冢。当真是以一魔神之野心,祸及整个六合,大战之残酷,直接导致了众多上古神族的大量陨灭,时至今日上古神族已凋零的十无二三了,仅剩了四五个族群,各立为君,共治六合,维持着难见的稳定,居于天宫的龙族,丹穴的凤族,空桑的鸾鸟一族,以及青丘狐族。虽上古魔神战败却也遗留下来了九黎壶的碎片,相传此神器有吞噬世间万物的能力,也可复活魔神,于是仙神界便一直寻找,希望可以封印此物,避免灾祸又生。

话说这鸾鸟一族,居于空桑仙山,治下七山,仙民无数,然君后子嗣稀薄。众仙皆道天道平衡,历来上古神族降生便得仙胎,过于强大的存在,总是不易孕育后代,被天道制衡,如能够降生便是集了这天地灵气,孕育仙神,得了这天道眷顾,才能有仙胎,又以女娃更为难得,便显得尤为珍贵了。只这天道之外又是如何世界,便是那现在离天道一步之遥的昔日战神,及一众老神也没得机缘参透,就更况那云云众生了。

第一章晚夜玉衡引缘起

我出生那日,空桑山上到处张灯结彩着实是热闹了一番,父君母后子嗣也确实少的可怜,只有万年前生下了我的哥哥颜启,这万年后得来我这个女娃娃,又得了母后的好相貌,可是让父君母后高兴坏了,恨不得抱到那一群说他生不出女娃娃的老神仙面前显摆。母亲每每回忆起来当时情景,印象深刻的除了满空桑山上神头攒动,还有就是上门定亲的各路神仙,打发了一波又一波,最后还是父君出面断了那群人的念想,称公主夫婿必要能赢了他。只这一条,当时门庭若市的空桑山,便再无敢提亲之人。众人皆知我父君当年血战魔族,仙术超群,虽无昔日战神的威名显赫,却也是上古时期战功卓越的上神,离那天道也是甚近的存在。

至于我嘛,后来母后给我取了名字,颜欢,说是愿我一世尽欢,从心所欲,断不要如我那板正哥哥一样。

转眼万年过去,今日是我3万岁的生辰,我已经不是那时候那个需要母后抱着的奶娃娃了,看起来如那凡间6岁小童一样。因着出去戏耍了林间仙猴,小脸蛋上一道道泥土,上衣袖子,裙摆下缘满是泥土,树枝划痕,母后派来的仙仕流萤已经找了我一个多时辰了,才算看到了我,微微清叹了一声,便说道“我的小公主啊,你这是又去干了什么,赶快同我回去梳洗,今日可是你三万岁的生辰啊,”边说边托着我往闺房走去。

梳洗完毕,流萤给我寻了一身白色暗花广袖长裙穿上,梳好发髻,带上了我最喜欢的流苏发簪,我便去面见母后了。

今日生辰,父君只请了些许挚友,并没有大办,我入了大殿便见到父君母后哥哥在闲聊,见我进了大殿,母后让哥哥招呼我过去见过父君和那些叔伯。

我对这庆生当真是没有什么兴趣,着实没有在山林里戏耍仙猴有趣,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敷衍的一一打招呼。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殿门外传来,我回头望去,只见一面若冠玉的男子,板正的发髻配白玉的素簪,一身月白暗纹束袖的长衫,身形挺立,手执一白玉笛,迈步进了正殿。那男子见了父君只微点头示意一下,便径直寻了个位置坐下。

我一怔,心想到这年轻男子,虽有付好皮相却也太过无理了,便没了刚生出的一点欣赏,父君却拉着我和哥哥走去了那男子跟前,说道“启儿,欢儿,这是父君的老朋友,卿川上神”哥哥忙躬身请安道“见过卿川上神”我却未动,只想着这个名字觉得甚是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便如他对父君一般只点头示意叫了一声上神,眼神相碰时,看到了他诧异的表情,一瞬间心里偷乐,让你不给我父君行礼,哼,他却好似看懂了我的想法,摇头轻笑,起身拍了拍父君的胳膊,转身对我道“小公主你可知我是谁呢。”我摇头,他却突然开怀一笑,略一施法,他掌中便多出来了一支晚夜玉衡的发簪,抬手就给我插好了发簪道“听闻小公主最喜晚夜玉衡,这支簪送于小公主”转身便离开了。父君却冷了脸道“你这孩子,不可如此目无尊长,说到底你也该叫他一声叔伯”

我抬眼看看哥哥,他却回了我一个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我只得回应了父君,心里却觉得真是冤。

翌日父君问我可愿修习术法,我原以为这是要让哥哥教我些术法,径自想着若修习些术法,山林间戏耍仙猴,应就更自在得手一些,也可腾云去稍远的地方玩耍。便应承了下来。

父君母后准备了几天后便带我到了空桑山下,我们绕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便见到了一座竹屋,门虚掩着,屋外种着一颗满是花朵的晚夜玉衡,香气袭人,看的我甚是喜欢。父君推门,便听屋里人说道“来了啊,进来坐吧”我随父君母后进去,抬眼见到了卿川上神,我有些诧异,他盘膝坐于榻上,显然刚刚在打坐,案几上一壶茶,淡淡茶香似有似无,几个素色茶杯,香炉还飘着几缕青烟。

父君母后带我落座,卿川给父君母后添了茶后便开口道“我知你们此来何意,只是收徒这事儿确实不妥,你知我已不收徒,且六合间的仙神也知,若我应下,担了这师徒之名,怕是此后在难安生,只是到底当年欠了你救命之恩了,我便应了你,只传授术法并照拂与她”父君点头应了,然后便让我出去了,我心里却十分后悔应承了父君,但又赖不掉了,大体我的想法卿川也是看出来了,他只无奈摇摇头。只是此后我便白天在这便宜叔伯的竹屋学习术法了。

刚开始学习术法的千年,我也还算是认真,待到学会了腾云和一些防身的术法后,便不踏实了,心思就开始飘到老远,要不林间戏耍灵猴和其他动物,要不腾云去河边玩耍,或者在那一片晚夜玉衡中穿行,再或者去给卿川捣乱,只仙术是几万年如一日的没有丝毫进步。卿川却也未生气,也未曾惩罚过。只在我肯听或提问的时候讲解下,只每次讲解的时候都甚是认真,颇有些严师的样子。

也是那千年里面,偶然问起哥哥,为何我觉得卿川这个名字好熟悉,哥哥无奈说我到底有没有好好读史,哥哥才细细道来,我才得知卿川就是那个经历过尸山血海,踏过万千山河,一把昆吾剑只身破了魔神大阵,征战了十数万年的昔日战神。只是在我的心里,一直觉得战神那样的人物,总也该是术法超群,身形魁梧的,再不济也应该是个不会笑的神邸。现如今我面前的便宜叔伯,却也是无法想象成同一人的。他常一袭白衣端坐,性子不喜喧闹,声音也并算不上洪亮,身材只能说是挺拔,实在无法和神魔大战史书上的那个以杀伐著称的战神卿川联系上。

后来我实在无聊时便去翻阅了史书,感觉书上记载大体也未必全属实,书中的战神卿川,乃天地间精气凝聚成一仙胎,得万物造化,享天道眷顾赋使命降生,四万岁飞升上仙,八万岁得天道使命飞升上神,为天下大义而生,十万岁时以无人不知战神之名,彼时六合混乱,魔神带领魔兵肆虐六合,得天道使命的战神便集结各路仙神,共同抵御魔神,最终以一己之力破除魔神大阵。从此世间便称其为战神。离天道也只一步之遥,至于战神归隐便只是一句带过了。我读完后,着实不太理解天道为何,天赋使命又是何物,想着若得空必是要问一下卿川,想来一步之遥的距离,该是很了解天道为何的。

看史书很久有些累了,我便出了竹屋,慢悠悠的去那一片晚夜玉衡的林子里散步,其实这万年来我也见过不少地方的晚夜玉衡,却总觉得没有我这便宜叔伯种的那般让人心旷神怡,拿起一杯茶饮下,稍坐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翌日,我这怎么是在榻上醒的,明明记得昨日是在案几上趴着睡的,出了竹屋也没看到卿川身影,他该不会是嫌我麻烦跑了吧,正想着,就听见了脚步声,回头看去,卿川今日竟穿了一件广袖长衫,束了个半披发髻,很是悠闲,左手提了一个纸包,走到我面前道,“今日你生辰,给你带了海棠酥”我高兴接下,便拉着他去屋前的案几处坐下,见他随手变出个酒壶。我道“甚少见你饮酒啊”他回了我个淡笑未言语,却见他随手拿出两个杯子,倒满开口道,“尝尝,果酒无甚后劲,今日生辰少饮一些无妨”我执起酒杯,稍尝了一些,确实香甜。

抬头望着屋旁的晚夜玉衡,似乎每年卿川都会种一株,万万年下来,就也成了林,大概这六合之间也没有哪出处有如此多晚夜玉衡了,每每微风吹过,总有香气袭来,微白的花瓣飘落如雪,我甚是喜欢,便又自斟了一杯,卿川把糕点盘放到我面前道“先吃些海棠酥再饮”我应下。一个个小巧的点心,淡淡的粉色,是晚夜玉衡花朵的模样,隐约闻到了淡淡香气,拿起一块海棠酥,放入口中,酥皮微掉,淡淡的清甜,味道甚是美味。我又拿起一块问道“这美味的吃食,你在哪里寻到的,以后生辰我都要吃,当然还要拿果酒”卿川点头应下,却未告诉我哪里得来的美味吃食。

这几日父君母后和哥哥总是过来竹屋,每次都是让我和哥哥出去转转,这一转就是两个时辰,我每次提起父君母后和卿川在聊什么,哥哥总是避开话题。

几日后卿川去了山上,正午时候回来,在竹屋里寻到我,便问道“可愿意去凡间游玩”我高兴的从榻上蹦起来回了一句好啊,便随卿川去了凡间。路上卿川交代了我在凡间不可暴露身份,也不可使用术法,顺便给我讲了下凡间的规矩。

凡间,卿川带我到了一个小镇,镇上热闹非凡,小贩们各自吆喝,他领我走到了一个摊位,摊位上全是颜色形态各异的吃食,有吃过的海棠酥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卿川给我买了好些吃食,便带我离开了摊位。

这一路往前走,好多新奇的东西,边走边看,在一个卖发簪的摊位上停留了下来,一支檀木镂空雕花的发簪吸引了我,卿川看了下便买了下来,我对他道“本来还想买个东西送你,可惜我没有钱”他一笑道“权当是你送的就好了”。

边走边说着,他带我到了湖边,船家问道是否游湖,并说此时荷花开的正好。他应下,便带我上了船,给了船家钱后和船家交代不需船家划船,船家自是乐的清闲便回话道“那就打扰您和夫人游湖了”听了这话我一下尴尬了起来,脸一下红了。

卿川却笑道“你也有这脸红的时候,着实有意思,不过无需如此上心”我点头回应,却不看他,只一炷香时间便到了湖心位置,微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湖水碧波荡漾,船身跟着湖水的波动摇摆,入目一片碧绿,粉色的荷花点缀在碧绿中,甚是美丽,船慢慢划过还能见到嫩嫩的莲蓬,卿川随手摘了下来。

船中有一案几,卿川把买来的吃食拆开放在案几上,幻出一套素色茶具,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我这处,自己则拿起另一杯细细品茗,我则好奇的看着莲蓬,卿川见我好奇,便替我拨开,拿与我,我浅尝下,口味清甜,淡淡的,确实新奇。我们在湖中赏了许久荷花,游完湖他带我去了一处酒楼,吃了些饭食。

准备回去时候路过一算命卦摊,被算命先生拦住,无奈只得抽了个签,解了签,写着:年少不识愁滋味,待到识愁劫数生,惟愿此生平淡过,波折几度才能全。卿川看后道“凡间多有此行骗之人,无需理睬便是”,便带我离了凡间,酉时才回了竹屋,我躺在自己的榻上,想着凡间的事情,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翌日母后父君传音于我,说崇明鸟族的君后带大公主二公主来了,让我回山上,我和卿川说道“这大概是给我哥哥安排的相亲吧,我回不回去也不影响什么,最不喜这种的场合”卿川回道“怎么说你也是鸾鸟一族的公主,待客之道还要有的,再说崇明一族寿数太短,你父君母后断不会是安排给颜启相亲的。我和你同去,正好要与你父君谈些事情”我好奇追问“是何事”卿川只道“无需好奇,该发生时你便知道了”我觉无趣便不再言语,和他腾云回了山上。

回山三日后崇明一族的君后带两位公主便到了空桑,父君母后带我和哥哥在大殿迎接。各自介绍了一番后,卿川便入了殿,点头和父君母后示意了一下,便坐在了我旁边后说道“许久未见君后了,此番刚好在空桑做客,听说君后来了,便来一叙”那君后听后道“今日得见昔日战神,却是意外之喜,媱儿曼儿快见过战神”卿川却摆手道“勿要在叫战神了,称呼一声卿川上神便好”两位公主福身请安,问了上神好。

母后这时提议让我带两位公主去空桑山上转转,我应下,便带着两位公主去了其他殿。两位公主年龄和我相仿,刚开始还拘谨着,玩了一会儿,也就都本性暴露了,一起去山间玩耍,戏弄灵猴。这么玩了几日之后,那君后便准备告辞启程了,走前两位公主还不忘向我打听卿川,可有婚配云云,我无奈扶额,只道他们年纪小好奇心大,却也心里有些微酸,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送走了崇明一族。

我又回了竹屋,看到卿川在屋外的案几上写字,我便跑过去缠着要给他磨墨,想到两位公主和我打听这便宜叔伯,微一走神,我手一滑,墨块就掉了,因着墨块上有少许墨汁,而今日他穿的一身月白长衫,墨汁溅的衣摆处星星点点的墨色。心想着这次必是要挨骂了,我便委屈的看着他,却见他只叹气,轻点我额头道“你这神走的着实奇怪,可有什么事情”我摇头,他也不再追问,起身回了竹屋内。

一盏茶后换了一身藏青色束袖长衫,又坐于案几前,看我还在走神便问到“你可是有什么想要问的”我又不想提起两位公主所说之事,便提起一直想问的话题说道“便宜叔伯,你可知天道为何,得天道使命又是何意”卿川一愣后便开口道“这天道便是这六合的一种规则,约束着六合的平衡,但凡影响到天道秩序的存在,便会打破这种平衡,天道便会降下天罚,这天罚又都截然不同,无法防范。

这天罚可能是各种意外,也可能会应在其他神身上,应在了神身上就是得了天道使命降生,以维护天道平衡”我点头道“那何为平衡呢?”卿川便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继续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视为平衡,而天道平衡便是制约,制约之下便无极强的存在,若出现,便一定会被制约,以保这六合间的稳定,再来说这六合间天道的体现,你便会更理解,你想这六合间是否越是强大的存在,便越难以孕育后代,而越弱小后代便越多。昔日我得天道使命,后破魔神法阵诛杀魔神,也是天道的体现,而我隐退,其实也是如此,太过强横的存在总是会被天道摒弃。而我们只需知道在天道规则内随性而行,天道有常,若因势迟,顺势而为便可。”

我又问道“那天道之外又是什么样的呢?”卿川轻笑道“这问题着实为难到我了,我们处在这规则秩序之内,若想得知天道之外的存在,便要跳出这天道,我虽仅一步之遥,只是这一步的距离也是甚远的。至于跳脱出这天道,应便不再受其制约,大约该是个犹如天道般的存在了,即神即是天道。”

番外卿川

竹屋里一男子,一袭白杏色劲装,端坐于塌,手执一玉笛,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晚夜玉衡间一白衣女子趴在案几上睡着了,几片花瓣落在发间,看着她觉得也就这时候是个女娃娃,想想这丫头往年再这空桑山上弄鬼掉猴甚是顽皮,着实和她那个板正哥哥不一样,唉很是不一样啊,他扶额微叹。这自己应下的事,怎觉得如此后悔,不过当年若不是鸾君颜修,他怕是早已和神魔大战的那些将士一样应劫了。不过颜欢虽贪玩,却也心性尚佳,终归是个女娃也无需太过严苛了,随性成长,不逾矩也就是了,明日似乎就是这丫头六万岁的生辰了,该送些什么,想到处,唇角微扬,出了竹屋把小丫头抱进竹屋的榻上便腾云,往那凡界去了。

带着欢儿从凡间回来后,大概累了,没一会就听着她房间传来的平稳呼吸声,这是睡着了,推门进入,坐在榻边看了看她,想起今日解签之事,心中烦闷,虽知这天命使然,断无法改,却也为将发的事无法释怀,毕竟当年救命之恩,现在他却无法可解这天命。微微摇头,想着若有一天天命到来,希望自己可以助她,也算不食言,尽力照拂于她了。转身快步离了竹屋,寻了一处宽阔空地,练起了剑术,一身修为未再压制,周身金色真气,剑气中带着滚滚杀意,剑招频发变化甚快,仿佛发泄一般,收招时一剑平扫前方巨石,凌厉的金色剑气瞬间碰触到巨石,巨石便再一声巨响中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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