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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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人此时心情有点儿复杂,敬佩贾赦的勇气,毕竟没有几个人真的有勇气直接抵抗那么多勋贵豪门,这些所谓的四王八公后人虽然没本事。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祖辈儿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堆起来的,哪家还能真的不留些后手

贾家就算如今是如日中天,但俗话说得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更何况,自古以来,谁不知道伴君如伴虎

贾代善跟皇帝早年时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贾代善的能力算起来,除了武力,无论哪一点儿都比贾赦强,皇帝同样对人稀罕的死去活来的。

那时候贾家有贾源、贾演、贾代化和贾代善四人,贾家的实力算起来怕是比现在还要更强上一点儿。

难道那时贾家意识不到四王八公十二侯,会因为势力庞大受皇家忌讳,以后怕是不仅不能成助力,反倒要尾大不掉,成为拖累吗

自然不会,贾家人向来是睿智的,肯定早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无论是贾代化也好,还是贾代善也好,他们没有断尾的勇气。

一来怕遭到这些人的反扑,再有也是防着兔死狗烹的结局,所以,贾家认可隐藏子弟的能力或者干脆养废了小辈儿,也没有彻底撕开脸皮。

这从贾家小辈儿联姻对象就能看得出来,除了贾政是史氏那个蠢婆娘私下定的亲之外,贾家文字辈儿的孩子,嫁娶之人都与勋贵无关。

至于贾敏嫁的林家,严格算起来那也不是勋贵人家,林海的祖上,乃是姑苏望族,是书香门第,只是林海这边的祖上跟家族分宗之后,与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才算是勋贵的。

真没想到,贾赦却有这番魄力,范大人说不清此时的贾赦,是真的无知无畏的二愣子行为,还是因为当真睿智,顺势断尾。

不过,想到贾家的人,几乎都有点儿装猪吃老虎的意思,他估计,贾赦怕也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鲁莽吧

毕竟,虎父无犬子,就像贾代善一样,若当真只是一沙场匹夫,又如何站到今天的位置,又如何让当今多疑又多思的陛下全心信任

范大人想到这儿,反倒不急了,他淡定地站在一旁看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其他人,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谁也不是白给的,转眼间也就看明白了贾家的意思。

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想在朝堂站住脚,显然是不可能真的有所谓的孤臣,所以,贾家这是借着贾赦的口,撕扯开尾大不掉的四王八公。

同时又支持着贾家小辈儿跟适合的人家子弟交往,稳固友谊,不再是朋党的结盟方式,现在是更加稳妥的君子之交,只谈感情,彼此有默契,能互帮互助又不需要顾忌皇权,这步棋走的实在是高。

所有人里,怕是只有贾代善一手提拔起来的神武将军冯唐,能猜到一些真相,这个结果,应该是贾代化操控的。

事实就是,贾代化在知道贾赦去了柳家之后,拦下担心要去看护的贾代善,让他静观其变,当然,贾代化的意思是,看贾赦出气之后,得罪理国公府,趁势进一步疏远四王八公的人。

但他却没料到,柳彪那傻子竟然敢逼着贾赦要保证,就贾赦那脾气能惯着他贾代化和贾代善看着传回来的纸条,苦笑一声倒也释然了。

这样也好,断尾求生,断尾自然痛,但是换取新生又犹如破而后立,贾家只要挺过这一场报复,接下来只要教育好子孙,过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坎儿,贾家就是下一个千年世家。

听到消息的贾敷对这事儿是完全支持的,他看着温和,其实却比他父亲贾代化更加坚韧果决。

否则也不可能,在缠绵病榻多年的情况下,仍然能坚持下来,并且很快振作,接下当时算是开始败落的宁国府。

后来虽然是借了贾赦的光,但也不能否认,贾敷几乎就是凭借一己之力彻底扭转的宁国府现状,更是果断的过继了贾琅,替换了贾珍成为下一代继承人。

就在理国公柳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温润地声音“恩侯,怎么这般意气用事都是老亲,何必闹得大家灰头土脸的。”

“理国公也是,恩侯少年意气,为朋友抱不平,你们族里的长老自作主张,虽是为你们宗族着想,也是为理国公府好,但到底是错了。”

“过继子嗣,本就该你情我愿,如何能强买强卖反倒惹了世人唾骂,理国公就算是为了好意和面子,维护族中长老,也该是好好解释,如何又泛起了倔”

“更何况,相交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子的脾气,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又是个仗义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主,你作甚去招惹他”

贾赦收回手里的龙骨扇,抱着贾佳瑶起身看向来人,就见对方头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面如美玉,目似明星,虽不及贾赦自己的容颜俊美张扬,却当得起温润如玉君子貌。

冷笑一声,贾赦拱手道“原来是北静王爷亲自过来了,往日听闻王爷学富五车,下官还嗤笑一声沽名钓誉罢了,今日却当真明白,自己果然如那井底之蛙,目光实在短浅。”

“王爷之才,堪比孔明先生,有舌战群儒之大才,只是如今却是屈才了,让王爷这般人物施展智慧,却只是为了保住一倚老卖老的匹夫,将责任推给几个走狗,王爷就不怕贤名有损”

贾赦再狂,毕竟还是要受限礼法,他对北静王再不屑,但人家爵位在那呢,甭管有没有实权,是不是只能窝在王府中假装醉心书画诗词,贾赦见到人,那该有的礼节却不能少。

但贾赦是谁啊,只要他不高兴,就算是皇后的发髻凤冠他都敢给削了,讽刺个异姓王,他真心没有什么压力。

饶是涵养顶级的北静王水情扬,一时间面子也是挂不住了,他的亲姑祖母是太后,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娘,但为了弘扬孝道,表示以孝治天下的决心,皇帝对太后的面上情做的是很到位的。

对太后的亲侄孙水情扬,也是一项称其侄儿或扬儿,以示亲近,当然,这样做也有感谢当年水家支持他登基,还有,顺势安抚四王八公这些老臣的意思在内。

但甭管是什么原因,朝廷上下,就算是心里如何想,对他面上都是要恭敬的,就算是太子见到他也会点头叫一声叔叔,他是真没想到,贾赦不接梯子也就罢了,还真敢直接给他没脸。

好在这会儿其他人也过来给北静王行礼,他们可没有贾赦的胆子,莽撞不起来。

水情扬压下心中怒意,勉强维持住脸上的温和笑意道“你们可赶紧起来吧,本王素来最是受不得这些繁文缛节的,要不哪能一天天窝在府里都懒得出门。”

众人起身,贾赦则直接又坐了回去,北静王好似没看到贾赦的失礼一样,自己也随意的挑了把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坐得正是之前范大人让搬给理国公的那张,看北静王坐了,只能命人再去搬一把椅子过来,就放在北静王旁边,反正其他人都选择了坐在贾赦这边的下首位置,反倒对面全都空着。

理国公开口道“王爷也看到了,人家荣国公可是看不上咱们这些老亲的,我可没那兴趣儿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他算是看出来了,北静王过来,虽然是站在他这边儿,但也同样是埋怨他办事不利呢,呵呵,就贾赦那小子油盐不进的样子,你们谁能谁上吧,老子是伺候不起的。

北静王看了一眼蠢得要死的柳彪,压下自己要骂人的冲动,温声道“瞅瞅你,这般年岁还跟我们这些年轻人较上劲儿了。”

说完又笑着问贾瑚道“瑚哥儿也不带着你琅哥哥去府里找溶哥儿唠唠嗑,你溶哥哥倒是天天念叨着你们。”

贾瑚恭敬一礼道“禀王爷,草民和兄长马上要去国子监读书,可不敢到时候丢了祖父和父亲的脸面,不得不抓紧学习,暂时没有玩乐时间,更不敢叨扰世子,影响世子学业。”

被老太师和贾代化等人从小按照继承人教导长大的贾琅和贾瑚,在贾赦走进柳家院子的时候就知道父亲的立场了。

如今,贾赦对理国公动手,怒怼北静王,小人精贾琅和贾瑚对视一眼之后,立即就明白自己该用什么态度了。

在场的各家家主,本来还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同龄人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但这一对比,当即高下立见,立马觉得自家的熊孩子,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至少这机灵劲儿就差了人家一大截儿。

北静王的脸色当即也冷了下来,荣国府的态度,这父子俩已经表现得很清楚了,再继续下去,那就是自己把脸面递过去让人糟蹋了。

叹了口气,北静王道“多学些知识也是好的,以后也能多明白些事理,与人交往时,也能能懂得进退尊卑。”

贾赦笑道“我贾家本就是武夫,倒也不指着瑚哥儿他们给我弄出个状元榜眼的,吟诗作赋那些附庸风雅之物,在战场上也保不了命。”

又对两个孩子招招手,见人过来,摸着他们的脑袋道“琅哥儿、瑚哥儿,你们给我记好了,读书识字,我只要求你们明理即可,我贾家不需要多好的学识,但一定要明白何为忠君爱国。”

“我贾家男儿,不怕战死沙场,同样不惧奸佞小人,可以不通文墨,但绝对不能失了一身傲骨,同时,一定记住,只忠君王。”

贾琅和贾瑚同时跪地,对贾赦抱拳道“瑚哥儿琅哥儿谨遵父亲叔父教诲,日后必不负父亲叔父期望,不坠贾家先祖名望。”

贾赦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对一旁傻站着的贾珍道“珍哥儿,我今日说的话,你也要记在心中,我不怕你们纨绔胡闹,但违背礼法道义之事,你若是做了,除非别让我知道,否则,我绝对不介意亲自清理门户,就是你大伯和你爹都保不下你。”

“我知你喜欢结交,但也别什么腥的臭的都当知己,交友时一定要看好对方人品,朋友,贵精不贵多,一生得遇三、五知己,已是造化,其余的,酒肉朋友,不交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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