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风儿姑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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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排古老的红墙青瓦老屋外,一个搭着棚的角落,一棵梨树挂满了青色的果子,棚里有一个大灶台,浅浅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年的冬季,外婆都会命人杀掉一两头猪,而这个大灶台上,堆得满满的都是猪肉。

通常里,浅浅会穿着白色的兔皮大衣,站在外婆的跟前,看外婆拿着一米多长的肉钩子做卤肉。她不知道大灶台的锅子里放的什么,只知道刚煮好的猪肉,放进里面滚几下就成了诱人的酱红色。而着酱红色的猪肉的味道也是极其的美味,散发着浓郁的肉香,飘荡在清晨的梨林之中。

每次做完卤肉,张善贤老太太都会把卤汁倒进一个大铁盆里,冷却几天后,大铁盆里的卤汁,便成为了难得一见的皮冻。这皮冻可不是普通的皮冻,这是用两头猪的大骨排骨及猪皮猪肉熬制了数个小时才制作而成的,它吃起来弹儿劲道,柔滑浓香。虽说在北方,每年过春节最家常的一道菜便是猪肉炖粉条或者是回锅肉炒白菜,但是张善贤老太太制作的这个猪皮冻却是独家秘制,号称张家私房菜之一。

那时候,冬日里飘着雪,梨树枝上亦是白色的雪,整个世界一望无垠到处是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尤其是张善贤家的红墙青瓦的房檐下,晶莹剔透的冰溜柱子挂满了房檐,甚是好看。这透明的冰溜如夏日的冰棍,冰凉爽口,浅浅记得又一次,她随手折断了一根冰溜,然后放到嘴里猛的一咬,满口是血,牙齿咯掉了一个。也许是这冰溜太硬了,太凉了,嘴唇挨着它都要被粘住。浅浅也不明白自己的牙齿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冰溜咯掉了。她后悔的扔到冰溜,然后把吐在地上的牙齿扔到了房顶上。

小时候,她每次掉一颗牙齿,都会在第一时间扔到房顶。因为外婆说了,只有把牙齿扔到房顶上,自己才能长出新的牙齿来。

在以后的冬日里,张善贤时常会拿着刀具推开最南面的一扇木门,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盘子,然后打开装有皮冻的盖子,给跟着自己的浅浅切皮冻。

每次接过外婆递给自己的皮冻,浅浅都会独自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端着盘子,手里拿着小叉子,边吃皮冻边看梨林里的雪。

偶尔,梨林里会有一些小动物突然钻出,它们左右观望,然后消失。

浅浅放下手中的盘子,起身去追逐小动物,待追到梨林,已无踪影。

不过,这些已成为过往,一段尘封的记忆。

张善贤从其中的一间屋子里走出,然后伸出手去关好一扇一扇门。浅浅不解,便问:“婆,这些屋子已经没人住了,干嘛还要关门?”

“即使不住人,也要把门关上啊!”

“哦!”

张兵一直跟在她俩身后,他白净的脸上时刻都洋溢着纯净的微笑。

“我们回去吧!”浅浅第一个跑出梨林,提起了装满蘑菇的篮子。此时的树林里,阳光一道一道地透过树枝照射在土地上,还有浅浅稚嫩白皙的脸上。

她的脸总是那么的白,比春日的梨花白,比冬日的雪还白。

张兵跟在她的后面,拎起几袋子蘑菇问张善贤:“奶奶,这个地方环境幽静,临山靠水,对面的山崖上还要成群的松鼠,是个不错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奶奶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了?”

“老了,耐不住寂寞。你爷爷张卿尘喜欢热闹,住在这里终日里看不见一个人……”

“我喜欢这里,我不喜欢人群多的地方!”浅浅转过头,微风轻拂着她的短发,她的衣角也被风儿撕扯着微微上扬。

她站在阳光下的样子,真的是微微一笑很倾城!

“人是群居动物,离群索居不好的。”张善贤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梨林居,一排排的红砖瓦房,一片片的梨树挂满了青色的果子。眼前的一切都透着古朴与宁静。

浅浅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她挎着篮子一路飞奔着,迎着阳光,穿过花丛,石榴林,石阶还有一排排厂房。

完全忘记了身后的人儿。

“这个姑娘,每次跑起来就像风一样!”

“风儿姑娘!”张兵嘻嘻一笑,加快了脚步。他边走边叫:“浅浅,等等我们啊!”

“好,我在水库那里等你们。”

“你是风啊,跑那么快干嘛?”

“什么,我是风?”浅浅一脸无邪,她轻轻一笑,直接坐在了水库区的一个大井上。

她身边的不远处,是一排靠山的仓库,仓库的门外,几个红色的消防栓整齐的放在角落。

“哎呦,浅浅长大了喽,外婆跟不上咯!”张善贤感叹着自己的年迈,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几根干树枝。

“捡树枝干嘛呀,外婆?”

“回去烧柴用!”

“这样啊?”浅浅轻皱眉头,站起了身。她提起地上的篮子,继续走在了前面。

她穿过一排厂房,擦了一下脸,此时已是正午,阳光炙热地照在大地上,整个路面都显得惨白干燥。

浅浅小的时候,喜欢偶尔把鞋子脱了,然后把脚放在炙热的洋灰地上,午后的洋灰地就像一个小火炉,烫脚,浅浅小心翼翼地试试地上的温度,便懊悔地迅速穿上鞋子。

不过这都是小的时候干的事了,想想都是无知又可笑。

她看着阳光下惨白的洋灰地,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张兵不解地问。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可笑!”

“什么可笑?”

“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呵,那你说我在笑什么?”

“看着地面笑,当然是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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